第4章 執棋者
高要果然沒有讓葉凡失望。
不過半刻鐘,高要的身影去而復返,在他的身旁還多了幾名黑衣黑袍的蒙面人。
不用猜也知道,這些定是大秦黑冰臺的人。
“小王爺,陛下要見你。”
話音落下,黑冰臺的人上前兩步,一刀劈開了牢房的門鎖。
“小王爺,請吧。”
葉凡起身,臨走前還不忘將那個破舊的瓷碗揣進了懷中。
高要也並未阻攔,帶著葉凡便朝著皇宮趕去。
出了監牢,久違的新鮮空氣撲鼻而來,刺眼的陽光照的葉凡有些睜不開眼。
他貪婪的吮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大步向著皇城而去。
另一邊,姬府內。
黃家家主黃煜火急火燎的找上了門。
“姬公!情況有變!”
大秦二十等爵,除封王者,公爵便是最高階的爵位。(歷史上大秦沒有王爵,本書是架空文。)
姬泰昧面色平靜,顯然他比黃煜更早的得知了訊息。
“南陽君稍安勿躁,且坐下飲杯茶。”
黃家乃是楚國後裔,應當初獻城有功,得賜君爵,封地在南陽。
“姬公怎還有興致飲茶!?我等應當速速想個法子應對才是!”
雖是楚國後裔,但黃家在大秦的地位並不低。
相反,為了安撫六國遺民之心,秦皇對這些投降的六國勳貴很是優待。
黃家也是藉此以及家族的底蘊,一躍成為大秦上層氏族。
“區區一個稚子便讓南陽君亂了方寸?”
黃煜心頭暗罵,說話也不似方才那般客氣,
“姬公乃是五帝后裔,與陛下可謂同出一脈,自然不必憂慮!
可我黃家乃是楚國後裔,此番為助姬公,暗中聯絡了六國餘孽。
若是此事被陛下知曉,那我黃家恐有傾覆之危啊!
姬公!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南陽君放心,你我乃是一條船上的人。”
姬泰昧輕撫長髯,不緊不慢的繼續說道:
“秦以武立國,民風彪悍,軍功制更是令秦軍悍不畏死。
亂世中,此乃國之重器。”
“唉喲,姬公啊!
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這是在說些什麼啊!!”
姬泰昧嘴角微微勾起,自顧自的繼續道:
“打天下靠的是武人,治天下卻要依賴士人。
大秦武盛文衰,文武之間並未達成一個平衡。
因此,秦皇才會對我們的行動閉一隻眼。
所以說,在秦皇的心裡,他也是希望武人能被打壓的。
只是礙於而今的形勢,他無法親自出手打壓武人,所以才要借我們之手。”
黃煜聞言,原本憂慮的情緒漸漸平穩了下來,他一把拿起身旁的茶水,一飲而盡。
“姬公的意思是,陛下要除掉葉凡的心,甚至比我們還要...”
“山東六國,葉辰一人滅五國,不封王,秦法難以令世人信服,大秦軍士更不會答應。
現如今,大秦雖一統六國,可仍舊強敵四顧。
若戰事再起,葉辰再立新功,我且問你,秦皇又該如何封賞葉辰?!”
“封...封無可封...”
“不錯!封無可封!
屆時,秦皇又該如何自處?!
難不成,還能將皇位拱手讓於葉辰?!”
“嘶...”
黃煜倒吸一口涼氣。
“故而,此番秦皇默許我等除掉葉凡,便是為了借我等之手敲打葉辰。
即便這葉凡出了監牢,見到了秦皇,可他一樣必死無疑。”
黃煜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可是姬公,若是勾結六國餘孽之事暴露...”
“愚不可及!
六國餘孽之事,秦皇早已知曉,他不怕你勾結六國餘孽,他只恨你沒有將所有的六國餘孽一併引出!”
黃煜身子一震,恐怖的情緒在他的心底瀰漫。
原來,不知從何時起他也成為了其中的一枚棋子...
而執棋者便是秦皇與眼前的這位姬公。
“還請姬公教我...往後...
往後黃家願唯姬公馬首是瞻...”
事到如今,黃煜也想明白了,自他聽信姬泰昧之言那時起,他便已經沒有了迴旋的餘地。
黃煜的表現讓姬泰昧十分滿意。
“博達,進來吧。”
吱呀一聲,門開啟了。
姬泰昧之子姬博達腰懸佩劍款步而入。
“拜見博達公子。”
既然認了姬家為主,黃煜自然將姿態放的很低。
姬博達微微頷首以示回禮。
“南陽君,之後的事情便讓博達與你一同處理吧。”
“全憑姬公吩咐。”
...
此時,葉凡也已來到了皇宮外。
望著大氣磅礴的秦皇宮,葉凡感受到了強烈的震撼。
同時,他也不免有些緊張。
懷著忐忑的心情,葉凡邁入了皇城內。
皇宮很大,以葉凡的腳力,足足走了一刻鐘方才來到了章臺宮。
秦皇勤政,早朝後,他便一直在章臺宮內批閱奏章。
“高要,將人帶進來吧。”
一道威嚴渾厚的聲音自章臺宮內響起,令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即便秦皇看不到外面的情況,高要仍是躬身行了一禮,這才將葉凡引入了大殿。
踏入章臺宮的剎那間,葉凡便感到一股威壓向他襲來,令他腳步一陣趔趄。
“陛下,葉凡帶到,臣告退。”
說完,高要便轉身離去,順手還關上了殿門。
葉凡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朝著秦皇一禮。
“罪人葉凡拜見陛下。”
半晌沒有回應,葉凡只聽到自已的心跳在砰砰作響。
“抬起頭來,讓朕看看。”
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葉凡不自覺的將頭抬了起來,在視線觸碰到秦皇的瞬間,他又猛地低下了頭。
驚鴻一瞥間,他看到了一張滿是威儀的面孔。
“都長這麼大了...
朕與並肩王乃是刎頸之交,說起來,你還應喚朕一聲叔父。”
原以為會面對秦皇的斥責,沒想到秦皇不按常理出牌。
這讓葉凡原本想好的說辭落了白。
“罪人惶恐...”
“好一個罪人!
既然自知有罪,又何故非要見朕?
甚至不惜以長生之秘為託詞。
你可知,朕最恨旁人欺朕?!”
“陛下!臣並未欺瞞陛下!
而臣之罪,乃是未能早些將長生之秘告知陛下,致使陛下遭奸人欺害!”
風啟饒有興致的打量了葉凡一眼,質問道:
“葉凡,你之罪分明是口出妄言,意圖謀逆!
怎麼到了你的嘴裡卻又變了樣?”
“陛下明鑑!
方才陛下曾言,臣父與陛下乃是刎頸之交,臣父深得陛下聖恩,位極人臣。
臣自出生便享盡榮華,這一切都是陛下的恩賜,臣又豈會意圖謀逆?!
即便臣真想謀逆,又豈會蠢到在大庭廣眾之下大肆宣揚?
陛下!這分明是有人要謀害臣啊!!”
風啟神情冷漠,眼神晦暗不明,令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葉凡,即便朕願信你。
可你光天化日之下口出妄言之事人盡皆知。
若不處置你,秦法威嚴何在?”
“陛下!臣可自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