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笑著,外間忽然來報,門口一個老先生自稱是揚州林府的管家來拜見薛太太和薛蟠。

林黛玉騰地站了起來,急聲問道,“說的是揚州林府?”

傳話的丫鬟脆聲道,“回姑娘,門上的小子們問得一清二楚,還問是不是兩淮鹽運使府上呢,回說是!”

林黛玉眼眶頓時就紅了,喃喃道,“是父親遣人來收拾宅子了,是父親遣人來收拾宅子了”。

薛寶寶安撫拍了拍她的手,起身道,“媽,我帶著妹妹去外頭看看”。

薛太太亦是歡喜,忙道,“正是這個理兒,你們快去,千萬不能怠慢了遠客”。

薛寶寶答應著去了,大約兩刻鐘後帶著個六十左右的老人家回來了,正是當初薛寶寶送他藥酒的那位老僕,姓李。

林黛玉的心情尚未平復,不時拿帕子擦眼睛,薛寶寶便向眾人介紹了李管家。

李管家要給薛太太磕頭,薛太太忙命人去攔。

李管家卻硬生生磕了下去,道,“來前老爺特意吩咐過,要我給太太和姑娘磕頭,謝太太和姑娘對我們家姑娘的照拂之恩!”

薛太太只得側身受了,李管家又要給薛寶寶磕頭。

薛太太堅決命人拉住了,勸道,“貴府老爺的心,我們都知道了,老人家萬不可如此,折了小人兒的壽”。

李管家這才起來了,又道,“我們老爺得了聖令,年底進京述職,年後就要留任京城了。

因此吩咐我先來京城看看家裡的宅子怎麼樣,另外就是給太太和姑娘送來些土儀,感謝太太和姑娘的大恩”。

薛太太連忙推讓,見推拒不得,只得受了。

李管家便先告辭離去,他一走,眾人紛紛來恭喜林黛玉。

林黛玉紅著眼還了禮,告了聲罪退下了。

薛寶寶知道她這是太高興了,忍不住想哭,又怕在眾人面前失禮,這才要走,也不阻止,是人就會有情緒,發洩出來反而更好。

王熙鳳就嘆了一聲,“林妹妹也算是熬出來了”。

薛寶寶贊同點頭,薛太太因著要去對林家送來的禮單,便道,“寶丫頭,你和你甄姐姐陪著你們鳳姐姐和巧姐兒去逛逛園子,總是在這坐著也無趣”。

薛寶寶和甄英蓮便帶著王熙鳳母女出了正房。

因著這個插曲,王熙鳳免不得有些感慨,忍了忍,想著薛寶寶不同尋常閨秀,到底還是悄聲對薛寶寶說了送靈去鐵檻寺的事。

與原著中相同,王熙鳳隨同送靈隊伍前往鐵檻寺,亦是帶著賈寶玉去饅頭庵投宿。

不想還沒安頓好,就見秦鍾一頭撞了過來。

他姐姐死了,他自是要來安靈的。

王熙鳳一見他和賈寶玉之間的形態,就知道兩人是早就約好的。

只打量在薛家那一天,她從頭到尾不在,不知道呢,作鬼作到她眼皮子底下了。

畢竟是親戚,她也不好明面上趕人,只得派人悄悄地盯著,生怕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簍子,賈母和王夫人罵她。

不想,秦鍾卻是出乎她的意料,竟是與饅頭庵的一個尼姑叫做智慧的勾搭上了。

趁著天黑,兩人在屋裡偷偷摸摸地也不知道做什麼勾當。

只不涉及賈寶玉,王熙鳳懶得費心,只當沒看見。

不想,不多會小子就來報,賈寶玉也進了那屋去,卻是不出來了,關鍵那秦鍾和智慧竟也沒有出來的跡象。

王熙鳳大驚,忙使人去打斷了,又威脅了賈寶玉一番,叫他不敢再胡作非為。

王熙鳳說著忍不住嘆氣,“我原來只當寶玉與我們榮國府其他爺們不同,不料竟也——

那饅頭庵也不是好地方,那個智慧不是個東西,她的師父靜虛竟還請我幫忙拆散人家的姻緣!

我氣不過,直接命人打了出去,倒是顯得我貪圖她那骯髒銀子似的!”

薛寶寶想了起來,原著中,賈寶玉和秦鍾在饅頭庵廝混時,王熙鳳的確收了人家的銀子,間接害死了一對小情人,那是她包攬訴訟的最開始。

從那開始,她見著了好處,便越發地大膽,後來更是成了賈府抄家的罪名之一。

沒想到這時候倒是因為王熙鳳發覺了賈寶玉的事,陰差陽錯地把那件事給攪和了。

薛寶寶實在是為王熙鳳鬆了口氣,立即道,“正是,鳳姐姐,你不必急。

三叔已經遣人和我說了,說鳳姐姐送去的那幾個胭脂水粉的方子賣得很好,利錢待年底結賬的時候一併送過來。

三叔一送來,我就立即給姐姐送過去,我保證比做那個傷天害理的事來錢快!”

王熙鳳喜動顏色,又追問細節,薛寶寶耐心一一說給她聽。

王熙鳳向來愛憎分明,見薛寶寶真心待巧姐兒和自己,對她自然也就真心相待,待說完正事,忍不住又嘆道,“按理說,寶玉的事,我不當和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說,只我這滿肚子的話,除了你,又對誰說去?

不論對誰說,恐怕都只能得一句話:爺們年輕的時候都這樣,等大一些,穩重了,也就好了”。

翻譯過來就是:等他們老了,玩不動了,也就好了,只可憐多少女兒家“等”白了頭,甚至等白了頭也“等”不到!

薛寶寶暗暗腹誹,認真道,“鳳姐姐,不是所有的爺們都這樣的”。

若說以往,她可能還沒有底氣說這句話,但現在,光只虞信就絕不可能會是那種混賬模樣!

王熙鳳又是一嘆,她父親早亡,在叔叔王子騰跟前長大。

她在王家做姑娘時,自然不會有人跟她說王子騰私底下如何。

待嫁進了賈府,賈府卻是幾乎每個爺們都是如此,她本以為賈寶玉是個好的,不想卻是越來越叫她失望。

王熙鳳要是她現代的閨蜜,薛寶寶早八百年就勸她甩掉渣男,及時止損了,可現在——

薛寶寶也不由嘆了口氣,“鳳姐姐這番話倒是跟我媽說一說呢,我媽私心裡總是想將我許配給寶玉表弟呢!”

王熙鳳是個人精,這麼長時間了,自然也看出來了一點,聞言就笑著點頭,“好好好,我去和姨媽說,就說寧願留你在家裡做老姑娘,也千萬不能送到榮國府那個糞坑裡去!”

薛寶寶噗嗤笑出聲來,“好啊,你說你婆家是糞坑,看我拿住你的把柄了吧。

以後你只要稍不如我的意,我就和榮國府的老太太告狀去!”

王熙鳳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當天,王熙鳳在薛家用了午飯,帶著巧姐兒和薛寶寶送給巧姐兒的一車吃食、布匹、衣裳回榮國府不提。

晚上吃過飯後,薛太太留了薛寶寶下來,將林家的禮單交給她,蹙眉道,“林家的禮著實送得重了些。

布匹、瓷器什麼的竟是整船地送來,更別提送你的那些珠寶首飾,件件都價值不菲。

還有那些書本、筆墨的,雖然我不太認識,總覺得很貴的樣子”。

薛寶寶放下禮單,“既是貴重東西,我這就陪太太去庫房清點造冊,免得被人混了去,我們不知曉”。

母女二人便相攜去清點,因著數量太多,一個晚上根本弄不完,母女第二天上午又來清點,才總算弄明白了。

薛寶寶估算了下價值,竟是要近兩萬的銀子。

薛太太忍不住又想嘆氣,這禮送的實在是太重了點。

薛寶寶勸道,“媽也不必煩心,總歸林姑丈進京,喬遷升值之喜,總是要去賀的,到時候禮送得厚重些就是。

就不算這個,往後逢年過節,又或是林妹妹生辰,媽的禮送厚一些也就是了”。

薛太太一聽果然是這個理,也就罷了,又對薛寶寶道,“送給你的首飾、筆墨的,你全部帶回去,東西不用,白放著也是浪費。

這幾張皮子好,正好也要入冬了,給你們姐妹一人做一件披風”。

薛太太說著打量了一番薛寶寶,就滿意地笑了,“比去年高了,也胖了,這好料子不能白浪費了,還是往大一點裁才好”。

薛寶寶,“……”

就完全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薛太太又開始安排,“這些布匹料子也好,你幫我歸歸類,正好快到年節了,往各家送禮用得上。

你們姐妹三個也都挑一些,再送些往榮國府的姐妹和鳳哥兒母女那邊去”。

薛太太說著便命去請林黛玉和甄英蓮,大家一起參詳參詳。

薛寶寶表示,嗯,又將是大家閨秀躺平卻又格外充實的一天!

……

……

林如海給薛家送了重禮,對自己女兒自然更不會吝嗇,布料、皮子、絹花、衣裳、筆墨紙硯等裝了滿船給林黛玉送了過來。

薛寶寶這邊忙著收檢物件兒送給各個姐妹,林黛玉那邊也忙著同樣的事,索性就湊到一起商量。

因著林如海送的東西,薛太太、甄太太和三個姑娘足足忙了十來天,才將東西整理歸類好,又將送給姐妹親戚們的各自收拾出來。

年禮自然不忙著送,但送給小姐妹的物件兒卻是立即就送了出去。

薛太太就道,“你們在家左右也無事,不如親自去榮國府走一趟,也顯得親熱”。

薛寶寶,“……”

太太,你這就好心辦壞事了,估計除了林如海進京,林妹妹去拜謝賈母這兩年的教養之恩外,估計林妹妹一輩子都不願再踏足榮國府半步!

林黛玉既不去,她和甄英蓮自然也不能去,不然豈不是顯得林黛玉太過於無禮?

再說,她去了肯定又要應付賈寶玉,她自然也是不願去的。

於是,這批禮到底還是讓薛沉家的送去了榮國府,又往史侯府給史湘雲也送了一份一樣的。

待忙完了,天氣就冷了下來,正好薛太太命人給三個姑娘做的大毛衣裳也做好了,幾個姑娘就商量著要出城玩,只這卻是要等薛蟠休沐的。

這天,薛寶寶和林黛玉正陪著薛太太說話,算著薛蟠什麼時候休沐,又要去哪裡玩什麼時,薛蟠忽地一頭衝了進來,喊道,“媽,快救命,救命啊!”

薛太太唬了一跳,忙起身問怎麼了。

薛蟠跑得氣喘吁吁的,一把抓住薛太太的胳膊,焦聲道,“媽,這次你一定要救虞大人啊,他快死了!”

薛寶寶騰地站了起來,失聲驚呼,“你說什麼?哪個虞大人?”

“就是錦衣衛僉事虞信虞大人!幫了咱們家大忙的那個!”

薛寶寶只覺眼前一黑,耳邊也開始轟鳴,根本站不穩腳步。

林黛玉忙扶她坐了下去,面露驚疑,卻不敢聲張,反倒側身擋住她。

薛蟠還在往下說,“前段時間,虞大人被皇上派去了苗疆公幹,受了點傷,也不重。

原本也沒人在意,不想虞大人的傷很快痊癒了,人卻突然昏迷了,表面上看著和正常人一點沒什麼兩樣,就是醒不了。

整個太醫院的大夫都去看了,都沒有辦法,虞大人的隨從只好去請大師來看。

大師一看卻說是中了苗人的詛咒了!

只有出身高貴、兒女雙全的太太親自在虞大人床邊誠心念經三天三夜才能醒!

媽,出身高貴、兒女雙全,說的不就是媽你嗎?

媽,虞大人對我很好,平時很照顧我,你一定要救他啊!”

薛蟠前面說了什麼,薛寶寶根本沒聽見,後來倒是漸漸能聽得進去聲音了,再一聽什麼“必得要出身高貴、兒女雙全的太太念三天三夜”的經,頓時就明白了,哥哥這是在想辦法名正言順地和她扯上關係呢!

薛寶寶放了心,只剛剛受那一嚇,心頭突突地難受,忙端起杯子,將整杯茶都灌了下去,這才好了些。

薛太太遲疑,“這不太好吧?虞大人畢竟不是親戚,讓我去他床邊唸經像什麼樣子?

若是真念好了也就罷了,若是念不好呢?豈不是耽誤了人家性命?”

薛蟠就嗨了一聲,“人家大師要先看去唸經的太太的命格、八字是否有利虞大人的。

說是得極貴重、極罕有的、有利子女的金娃娃萱草命才能去的。

去唸經前必得要先收了虞大人做義子,這樣一來好利虞大人,二來也是方便太太們出入”。

薛寶寶,“……”

唔,這套說辭,她可以拿來打趣長在紅旗下的薛至簡同學一輩子了!

“那可是收虞大人做兒子!多少人都求不來的!

聽說宮裡的娘娘們都在抱怨不能輕易出宮,不然也要去叫大師看一看呢!”

薛太太兀自遲疑,“說是這樣,只虞大人畢竟是錦衣府的人。

若真是能成,倒也罷了,不成,免不得叫人議論咱們,拖累你舅舅的名聲”。

而錦衣衛,不管在哪一朝,名聲都算不上好。

薛蟠急得臉都紅了,“媽,不管那些,虞大人和我有交情,咱們搬家,他還送禮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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