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寶本來就不擅長、更不喜歡勾心鬥角、勞心勞力的事,也就是平時跟著父母、哥哥耳濡目染的多了,美大叔也教了她不少,還能勉強撐得起架勢。

此時就只和薛沉夫妻說了幾句話,就覺得心累得不得了,送走薛沉夫妻後,忙回了自己院子。

按理說,她又不是賈寶玉,轉世投胎了,總不能把師父傳給她的菜刀也帶著一起投胎吧?

而且,之前幾年,她從來沒有過那把菜刀的印象,怎麼今天就突然出現了?

早上,她匆匆一瞥,沒太看清楚,她要趕回去確定到底是不是師父傳給她的那一把!

薛寶寶想著自己的菜刀,幾個大丫鬟卻是掛心她的金鎖。

她剛回屋子,還客廳小學上面沒來得及把人都趕走,好仔細看刀,幾個大丫鬟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勸她先把金鎖戴上,否則太太要打板子的!

薛寶寶急著看刀,又好奇那個金鎖,便裝作不耐煩地同意了。

一個丫鬟便從梳妝匣最下面一層小心翼翼取出一串珠寶晶瑩的瓔珞來,正中掛著的金鎖金燦燦地閃著耀眼的光芒。

薛寶寶由著丫鬟伺候著將瓔珞戴在脖子上,就藉口自己累了,讓所有人都出去,不得打擾。

然後覷著人都走遠了,偷偷摸摸從梳妝匣中取出菜刀,上床放下帳子。

一上床,她就趕緊去摸菜刀的刀柄,果然正面刻著“解牛”二字,背面則是一叢旁逸斜出的蘭草,取意廚藝一道,不僅要有解牛之藝,亦要有蘭之雅緻。

就是師父傳給她的解牛刀!

薛寶寶又是高興又是感慨,鼻子又開始發酸,來回將解牛刀摸了半天,才解下瓔珞去看那枚金鎖。

金鎖果然像原著中寫的,每面都有四個篆字,薛寶寶不認識篆字,但她知道情節,倒也勉強能認出來正是“不離不棄、芳齡永繼”八字,共成兩句吉讖。

薛寶寶來回看了幾遍,沒覺得有什麼稀奇之處,只是特別精緻些罷了。

本來原著中描寫這個金鎖也只是一個什麼癩頭和尚叮囑薛家自己打的,再鎏上這八個字,不像賈寶玉那塊玉來得那麼離奇。

就是這,曹公還隱晦地在書中提到,這塊金鎖非常有可能是薛家故意編出來好碰瓷賈寶玉的,只是塊普普通通的金鎖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薛寶寶對什麼金玉良緣沒興趣,但薛太太顯然對她戴著這塊金鎖特別有執念,目前階段,估計她根本反抗不了。

那麼,問題來了,薛家馬上要進京,難道她真的要戴著這塊金鎖在賈府招搖過市,碰瓷賈寶玉?

薛寶寶十分苦惱,下意識拿解牛刀去磨金鎖上的字。

解牛刀最是鋒利,如果將這八個字弄沒了,她可不可以和薛太太說,那八個字有了靈,不願她和賈寶玉配對,所以憑空消失了?

“叮——檢測到主角靈氣,解牛刀空間開啟”。

薛寶寶下了一跳,下一秒眼前就憑空出現了一片廣袤的黑土地,遠處是光禿禿的高山,一條溪流從山間而下,匯聚成了一條小河,玉帶般纏繞著黑土地。

薛寶寶呆滯,“……”

她這是遇見靈異現象了?

空間?

那是不是說,以後她就不怕什麼金鎖不金鎖了?

薛太太要檢查時,她就戴著,不檢查,她就扔到解牛刀空間裡去?

她心念剛動,手中金鎖就憑空消失,落到她面前的黑土地上。

薛寶寶下意識伸手去抓,卻抓了空,那片土地連著瓔珞都跟投影似的在她手心穿過。

薛寶寶呆了呆,忙試著像剛才那樣想,要是瓔珞回到我手心就好了——

果然,下一秒,瓔珞連著金鎖又回到了她手心。

薛寶寶,“……”

她真的靈異了!

薛寶寶激動下,又試了好幾次,才終於敢相信解牛刀裡竟然真的有空間,又好巧不巧地被金鎖開啟了!

於是,薛寶寶又將床上的枕頭、被褥等物一一送進空間,又拿出來,玩得不亦樂乎。

隨後,她又弄了點黑土出來,頓時激動不已,這可是頂頂肥沃的黑土啊,保管種什麼、活什麼,絕對是每個吃貨夢想中的小菜園!

她要想辦法找些種子試試看能不能種得活!

看完了黑土,薛寶寶又拿了個茶杯上床,試圖弄點溪水出來。

不料,她第一次弄沒經驗,潑了自己一臉,被褥全溼了,衣裳也潑到了不少。

薛寶寶,“……”

不知道要想個什麼藉口才能解釋清楚,自己一個大家閨秀為什麼會床上玩水,還澆了自己一個透心涼?

左右已經溼了,薛寶寶破罐子破摔,又繼續試,試了好幾次才終於能把控好力道和體積。

這時候天氣已經開始轉涼,薛寶寶凍得一個哆嗦,忙換了個地方,扯著被子沒潑到的地方裹住自己,然後給自己整了杯溪水喝了下去。

哇,好甜好冰!

這絕對是山泉的最頂配!

就算是有毒,也得喝幾口啊!

薛寶寶這時候才想到那水不一定就是能喝的,鬱悶了一會,又放下,反正她已經喝下去了,吐不出來了,先看看吧。

她就不相信,解牛刀好容易弄個空間出來,就是為了毒死自己!

薛寶寶想通此節,又連喝了好幾杯,又想把自己弄進去,結果失敗了。

薛寶寶也不氣餒,有了這樣一個神奇的空間,她要是再不滿足,真的要天打雷劈,天打雷劈啊!

“姑娘,太太請姑娘去用晚飯”。

薛寶寶聽到外面的說話聲才一個個出現在想起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她現在是薛寶釵,出生金陵四大家族的皇商之家,妥妥兒的大家閨秀,她要怎麼才能隨身攜帶一把菜刀?

薛寶寶啃捏著杯子,陷入了苦惱中。

外間聽她沒反應,又敲了敲門。

薛寶寶下意識將解牛刀往枕頭下藏,又反應過來,她剛剛玩水,把床弄溼了,待會丫鬟肯定要換被褥床單。

薛寶寶想了想,只好又將菜刀原樣放回梳妝匣中,開口,“進來吧”。

丫鬟進來後,薛寶寶勉強鎮定道,“我剛剛在床上洗手洗臉,將床弄溼了,你們換下被子”。

丫鬟呆住,在床上洗手洗臉?弄溼了床?

薛寶寶假裝沒發現丫鬟的震驚,她是主子,她們是丫鬟,她剛剛又打發了雀兒,就算她們懷疑,也不敢說出來!

薛寶寶先去找薛蝌,帶著薛蝌去薛太太的院子吃飯。

不想薛蟠竟然還沒回來,吃過飯後,薛寶寶就熱情邀請薛蝌留下住一晚,打發人去和薛蝌的父母請示。

等到天徹底黑下來,去找薛蟠的僕從才終於將薛蟠帶了回來。

薛蟠今年只有十五歲,生得倒是俊俏白皙,但看著就不太聰明的樣子,表情傲慢又愚蠢。

他明顯吃了不少酒,雙頰通紅,一回來就嘟嘟囔囔地抱怨薛太太不該擾了他和兄弟的雅興。

薛寶寶,“……”

請不要侮辱“雅興”兩個字。

薛太太怒道,“孽障!你可知道你今天闖了什麼禍事!還敢在這說嘴!”

薛蟠一點都不怕她,大咧咧道,“媽,這次真的不怪我,那個馮淵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跟我搶女人!我打死他,那是他活該!”

薛太太見他如此混不吝,捂著臉哭了起來,“你倒是沒心沒肺地在外面吃酒玩樂,可憐你爹死了,累得我和你妹妹娘兒們給你賠禮道歉!”

薛蟠頓時瞪大了一雙大眼,騰地拍案而起,“什麼!你們還去給那個廢物賠罪了!他也消受得起!不行,我要再去打他一頓!打死了事!”

薛太太一聽更是哭得抽抽噎噎,薛寶寶冷聲道,“你威風撒夠了沒有?夠了就坐下來,聽我說話”。

薛蟠雖然混,卻有個好處,對薛太太還算孝順,對妹妹也算疼愛忍讓,見今天薛寶寶十分動怒,忙坐下嘻嘻笑道,“妹妹不用惱,哥哥坐下還不行嗎?

妹妹也不用擔憂,那個馮淵不過就是個鄉宦之子,就是死了也沒人問的”。

薛寶寶冷笑,“就算沒人問又如何?我可不想出門行走,被人家指指點點,說我是殺人犯的妹妹”。

薛蟠呆了呆,恍然一拍自己的腦袋,“嘿,你這麼一說也對,那馮淵不能死,來人,快去找大夫給馮淵看看,千萬別讓他死了!”

薛寶寶作為成長在紅旗下的大好青年,十分看不慣薛蟠這種作態,語氣更冷,“等哥哥想起來,馮公子屍體都涼了。

從現在起,哥哥什麼都不要說,乖乖回去睡覺,不要惹事,其他交給我和太太就好”。

你再不閉嘴,我就真的忍不住要打你了!

薛蟠訕訕嘟囔了一句“妹妹的脾氣越來越大了”,端起茶杯猛地灌了一口,見沒人睬他,訕訕回去睡了。

薛寶寶就帶著薛蝌在薛太太這裡玩,一邊等薛沉的訊息。

大約一個時辰後,薛沉夫妻帶著抄撿出的可疑、違禁物品回來了。

薛太太見多是些來歷不明的金銀、玉石、甚至還有些不堪入目的畫本、小冊子,氣得渾身發抖,一疊聲地喊,“給我將那些個勾著主子學壞的壞胚子全部打死!”

薛蟠出手散漫,薛太太也是知道的,也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爺們出門該有的體面自然要有,他們家也不缺這一點。

她氣得的是那些奴才們拿著些淫詞豔本勾著薛蟠學壞!

當下狠狠開口,“每人打四十板子!全家發賣出去!”

薛寶寶長在社會主義的新社會,聽說什麼打板子賣出去,下意識開口道,“這不太好吧?”

薛沉開口,“姑娘,這些人貪墨了大爺的銀子,他們家裡人難道不知道,難道沒有享用?

又有誰想著勸阻了,怕是還不知道怎麼慫恿著多勾著大爺學壞,好多得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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