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寶,“……”

既然薛沉開口,在這個社會環境下,這樣處置怕才是恰當的。

薛寶寶默了默,到底還是讓步了,她個廢物點心還是不要給有本事的人拖後腿了。

薛沉見她雖則年幼心軟,卻還聽得進勸,大是鬆了口氣,出門去安排。

薛寶寶開口道,“時候不早了,蝌兒年紀小,我遣人打發他睡覺”。

薛太太無可無不可地點頭,薛蝌聽到說什麼打板子發賣,心下害怕,只說要回家。

薛寶寶笑道,“蝌兒不記得了?我已經遣人和三太太說了,明天后天可能還要麻煩蝌兒幫個忙,想留蝌兒在這住兩天。

三太太剛剛打發人把蝌兒的鋪蓋送了過來,說是要蝌兒在這多住幾天呢”。

薛蝌想起來之前母親的教導,雖害怕,卻還是乖乖點頭,薛寶寶遣人帶他去客院安頓不提。

薛蝌走後,薛沉又回了屋子,行禮道,“太太、姑娘,我已經吩咐將跟著大爺出門的十二個小廝、長隨的家當抄了,連著賣他們得的銀錢,明天會一起造帳入庫,再送賬本來請太太過目”。

薛寶寶,“……”

不但贓款,連家底子都要抄!還要賣身還債!

果然是沒人權的封建社會啊!

薛太太哪裡在乎這一點小錢,意興闌珊擺手,“明兒你挑些好的給蟠兒用,務必仔細了,不能又挑些個壞胚子,盡勾著爺們不學好!”

薛沉沒有辯解說薛蟠的人都是他自己挑的,跟他這個管家沒關係,只道,“太太,我問出來,是二老爺收買了經常伺候大爺出門的胡三,要他勾著大爺在外面胡鬧闖禍。

說只要他能勾著大爺惹一次小麻煩,就給五十兩,闖一次禍就給一百兩,禍越大給的越多,上不封頂。

這次大爺將馮公子打得重傷,二老爺給了胡三一千兩,說如果馮公子死了,再給兩千兩。

這裡是從胡三家抄撿出的銀兩,還有據胡三說是二老爺隨手賞的各色小物件兒,請太太和姑娘檢視”。

“什麼!”

薛太太失聲驚呼,薛寶寶重重喘了口氣,後背全是冷汗,耳邊迴響的全是哥哥當初險險從車禍中撿回一條命時,說的四個字—-懷璧其罪!

懷璧其罪啊!

當年爸媽走時,哥哥已經二十三歲了,又從小聰明能幹,初初接手家族企業時,尚且有人算計、甚而謀財害命。

何況薛蟠?

薛蟠今年才十三歲,又是個著名的呆霸王,不算計他算計誰?

要不是薛太太的孃家夠硬,說不定薛太太和薛蟠這時候墳頭草都發過好幾茬了。

薛寶寶回想著那位聲音洪亮、脾氣爽直的薛二老爺,回想著美大叔經常向她盛讚,薛二老爺不像薛家的人,十分有豪俠之風,讓她有事就去求他。

薛二老爺連一手撐起薛家十幾年興盛的家主都能瞞過去,爽直仁義的人設一立幾十年,騙過了所有人。

別說是薛蟠了,哥哥在這,也不一定能算計過他!

薛太太經過最初的不敢置信,現在已經過渡到了憤怒的階段,一疊聲地喊,“明天一早就去請老祖宗,我要當著老祖宗的面問他,問他對不對住老爺,問他到底為什麼這麼算計我蟠兒!我們到底哪裡對不住他了!”

薛太太說著止不住地抽泣了起來,“老爺啊,你狠心死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地叫人欺負啊!你怎麼就那麼狠心啊!”

薛寶寶抓起茶杯灌下去一杯冷茶,勉強冷靜下來,“薛叔,有沒有確切的證據?”

薛沉讚賞看了薛寶寶一眼,姑娘果然聰慧,一問就問到了點子上。

“沒有,這樣的小事,二老爺又怎麼會親自出馬?

都是二房的三管家李義正出面,銀錢來往也都是李義正經手。

李義正還給胡三寫了個保證書,說是如果有一天事發,一定會保住他,還蓋了私印。

胡三說那私印是二老爺的,我看了下,不但私印不是二老爺的,連字跡都不是李義正的”。

也就是說,別說告到老祖宗那兒了,就是告到應天府,或是求了薛蟠那個牛逼轟轟的舅舅王子騰幫忙,也拿薛二老爺沒辦法。

薛寶寶默了默,問道,“那就沒有辦法了?”

薛沉早就想好了對策,“也不是沒有辦法,二老爺既然可以收買胡三,我們也可以再找個胡三胡四的等著他再收買,引蛇出洞,收集證據。

不過這個法子一來肯定需要很長時間,二來也不一定就能確保二老爺會上當”。

薛寶寶,“……”

好話歹話都給你說了,我還說什麼?

薛太太哭罵道,“不必那麼麻煩,我回家求兄長,直接將那個黑心肝的抓到應天府去,我就不相信他能熬得過酷刑!”

薛寶寶,“……”

雖然聽著很不靠譜,但至少比薛沉提的那個靠譜。

這裡可不是講法律講法度的新社會,而是官官相護、欺壓百姓的封建社會!

薛寶寶沉默了一會,決然開口,“媽,咱們家大業大的,哥哥又不成器,就算扳倒了二叔,也還會有其他人,甚至會有連舅舅也得罪不起的貴人——”

唔,說不定那個舅舅也在覬覦著,雖然原著中對王子騰描寫不多,但在各種同人文中,王子騰大多都不是個好人。

在薛太太心中,自家兄長一直都是最厲害的,乍一聽說什麼連自家兄長也得罪不起的貴人,就是一呆,“那你說該如何?”

薛寶寶一把抓住她的手,“媽,不如我們以退為進!”

懷璧其罪,還是個大傻子抱著塊美玉,搶的人、算計的人定然前仆後繼,眼見著薛太太和薛大傻子根本沒那個能耐防備、更別說擋住了,她一個只會做做飯的吃貨來了難道還能力挽狂瀾不成?

既然懷璧其罪,那不如直接將玉璧賣了,賣個好價錢,再拿著錢去找個大腿抱住,一輩子在大腿的庇護下混吃等死不好?

為什麼非得在這跟人算來算去,鬥來鬥去,先不說鬥不鬥得過的問題,累也累死了,保不險她一個吃貨都要給累成厭食症了。

關鍵原著中還寫得明明白白,薛家大房爭到後來家財散盡不說,還家破人亡!

薛寶寶表示,就算她成了薛寶釵,也誰都別想擋著她混吃等死!

萬貫家財也擋不住!

薛寶寶和薛太太,以及薛沉夫妻商量了半宿。

唔,其實主要都是薛沉在謀劃,薛沉家的補充細節,薛寶寶則負責安撫薛太太,讓她想開一點。

直到天亮時分,薛沉夫妻才悄悄出去了。

薛寶寶卻還不能睡,繼續開始和薛太太擺事實、講道理,確保薛太太不臨陣變卦。

薛寶寶,“……”

感覺三十多年的刻苦勤奮都用在了今天

不多時,外面丫鬟的聲音響起,二太太來了。

薛太太一聽是二太太來了,恨恨開口,“她還敢登我的門!給我趕出去!”

薛寶寶笑道,“媽,她來了,就讓她等著就是,省得我們再去叫”。

薛太太重重喘了口氣,安撫拍了拍薛寶寶的手,“我兒,你說得對,這次多虧你了,你放心,媽知道輕重的”。

都到這時候了,也睡不了了,母女倆洗漱換衣,收拾妥當,薛太太命人叫來薛蟠。

一家三口一起吃了早飯,薛沉那邊遣人來報,人已經到齊了。

薛蟠摸不著頭腦,問道,“什麼人齊了?”

薛太太恨鐵不成鋼,罵道,“你自然不知道什麼人齊不人齊!除了知道吃酒玩樂,你還知道什麼!

你老子活著時,天天為你操心不說,現在竟然連累得你妹妹也跑前忙後,拋頭露面地為你奔波!

我不稀得說你,你且摸摸自己的良心,問你對不對得住你妹妹!”

薛蟠被她罵得莫名其妙,急道,“媽,你罵我連累妹妹,也得跟我說清楚吧,我怎麼就連累妹妹了?”

薛太太還要再罵,薛寶寶打斷她,“媽,再說就遲了,再說,哥哥也的確是不知情的”。

薛蟠就得意道,“媽,你看妹妹也這麼說吧?”

薛太太氣得不想理他,薛寶寶低聲開口,“哥哥,今天的事非同小可,你能不能答應我,今天就只坐那看著,不管什麼事你只不說話就好”。

今天的事,憑薛蟠這個蠢材樣子,肯定是要壞事的,偏偏他不在還不行,只能事先叮囑好,讓他在那做工具人就好。

薛寶寶說著,深深一福,“哥哥,就當是我求你”。

薛蟠雖然混,但從小被父親耳提面命要疼愛妹妹,薛寶寶之前雖沒有前世的記憶,卻是天生一副凜然不可犯的端莊模樣,他其實一直都有點怕這個妹妹,類似於他害怕父親。

現在見薛寶寶竟然這麼慎重給自己行禮,求自己幫忙,嚇得連連擺手,“哎哎,好好,妹妹你千萬別這樣,媽知道了,又得罵我!”

“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薛蟠滿不在乎,“媽去見的不是家裡的叔伯,就是各個管事、掌櫃,那些人,我本來就懶得和他們囉嗦,有什麼好不答應的?”

薛寶寶,“……”

你一個商業帝國的少主,到底是怎麼有臉說出這樣的話的,還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薛沉辦事十分穩妥,將薛家老祖宗、目前在金陵的各房老爺、太太、能撐起家事的少爺以及族中有資歷、名望的族老們都請了過來。

眾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見大房三人進來,紛紛問了起來。

薛太太盈盈一福,還沒說話眼睛已經紅了,“老祖宗、各位長輩、叔伯弟妹們,今天冒昧請大家來,實在是我婦道人家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請各位來做個見證”。

她昨天傷心動肝的,哭了許久,又熬了一夜沒睡,這時候看著十分憔悴,踉踉蹌蹌隨時會倒下的模樣。

眾人都知道定然不是小事了,不由面面相覷,又看薛家老祖宗。

薛家這位老祖宗原是薛蟠的曾祖,十分長壽,在五十八歲時白髮人送黑髮人,送走了自己的長子,便將家業傳給了自己的長孫,即是薛蟠的父親薛大老爺。

從那之後,他就不再管事,每天只以會友逗鳥為樂。

不想不過短短十幾年後,薛老爺又一病沒了,他越發地冷了性情,連門都極少出,每日只念唸經、打打坐,等閒連子孫們想見一面都不能得。

這時候自然更是不清楚情況,只撩起眼皮看了看薛太太,又閉目盤起念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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