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變現貨物
很顯然，於學銘一身將軍制服還是很有威懾力的，幾位商行老闆的表現明顯有些拘謹，見此情景於學銘也只能讓自已的態度更加隨和一些。
“各位老闆放鬆點兒，我們這次只是正常做生意，身份什麼的不重要，也不用因為我身上的軍服有所顧忌，丁是丁卯是卯，在商言商就是了！”
於學銘面帶微笑的言語卻沒有讓諸位商人的心情有任何放鬆，反而都在心底暗罵倉庫老闆坑人，和軍閥做生意怎麼可能在商言商，我這邊兒報出一個正常價格對面覺得不滿意怎麼辦，人家手裡的槍可不是擺設。
更何況奉軍內部現在正在打仗，往常一言九鼎的張大帥如今地位也是朝不保夕，誰知道眼下這次不是大帥的斂財之舉，不然和自已交易的怎麼可能是奉軍的將軍呢！
不過事已至此眾商人也沒得選擇，轉頭離去只能引來更大的麻煩，還不如硬著頭皮完成交易，最起碼對方拿出的是實打實的商品，應該不會做出吃相太過難看的舉動，最多就是賠點兒錢罷了。
打頭的一個老頭很明顯是眾商人中實力最強的，眾商人的目光也都彙集在了他的身上，等待老人首先開口，而老人也不負眾望的上前一步，向於學銘深鞠了一躬後緩緩開口了。
“這位將軍，老朽劉成貴，是奉天城劉記商行的掌櫃，我聽說將軍帶來的貨物都是市場上的硬通貨，這價格方面還請將軍劃下道來，我等遵命收下就是！”
老頭的態度讓於學銘一頭霧水，我踏馬要是知道價格還跟你們廢什麼話，直接把東西帶去市場上賣掉不就好了，當下直接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價格方面的事情我也不懂，你們直接看著來就好了，你們都是做買賣的，什麼東西什麼價不都門兒清麼，問我幹嘛……”
一聽這話，一眾商人的臉色頓時變得更難看了，沒有價格是最嚇人的，看樣子自已的猜測是正確，這次的交易果然是軍方斂財的手段。
劉老闆的心頭愈加沉重，勉強擠出一副難看的笑容。
“將軍，咱們還是先看看東西吧！”
於學銘點了點頭，側身讓出了道路，何鑫泉也立刻主動開啟了這個包裝箱，取出樣品向諸位商人展示。
精細的菸絲，玻璃瓶裝白酒，嶄新的腳踏車，包裝精美的護膚品同時擺在在一眾商人面前，不由得讓眾人感嘆這兩個當兵的雖然敲詐行為卑劣，但是拿出來的貨物還是挺不錯的。
就是這個價格……
眾人還真不知道怎麼報。
尷尬的氣氛持續了好一會兒，於學銘終於等不下去了，自已的參謀長還在車站等著呢，一直這麼浪費時間是怎麼個事兒啊。
“看了半天了，價格怎麼說，我一會兒還有要事，沒功夫在這裡和你們廢話，能不能收，多少錢收，給個痛快話！”
見於學銘微微發火，一眾商人頓時打了個寒顫，甚至站位靠後的幾個生意稍小的老闆腿都開始了微微發抖，讓發現這一問題的於學銘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勞資踏馬過來和你們談生意，怎麼你們一副被綁架的樣子啊！
眾商人中還是劉老闆最為穩重，見到這種情況咬了咬牙，頂著壓力開口道。
“這位將軍，我等雖然只是些商販，但是家裡也是有些親屬在軍中任職的，甚至有些人的軍階未必再您之下，將軍打算從我們手裡拿走多少錢還請明說，只要不讓我等虧損太多我們也不會駁您的面子，不過如果將軍您一意孤行想把我等吃幹抹淨的話，我等背後的勢力也不是吃乾飯的！”
劉掌櫃的話讓於學銘恍然大悟，原來這些商人是將自已當成仗勢欺人魚肉百姓的土匪軍官了，不由得哭笑不得的搖搖頭。
“諸位老闆誤會了，本人真的是來做生意的，如果我要是想搶劫的話，多少也應該帶點兒兵不是？諸位想多了，這些東西只要諸位老闆的報價合理，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本人保證後續不會出現任何羅亂，至於剛剛的催促，本人奉大帥之令，馬上就要去山東赴任，專列還在車站等待，故此著急了些，還請諸位老闆提高一下效率。”
於學銘的解釋讓商人們將信將疑，眼下叛軍兵鋒直指奉天城的事情他們這些訊息靈通的商人都有所耳聞，這個時候去山東赴任怕是不容易。
不過既然對面這個年輕將軍已經做出保證，報出一個價格試探一下還是沒問題的。
眾商販對視一眼，還是劉掌櫃第一個試探性的開口了。
“將軍您手裡的這些腳踏車，我可以作價一百三十枚大洋一輛收購，不知道將軍可還滿意？”
劉掌櫃的報價把於學銘嚇了一跳，因為這些二八大槓在現代社會那邊兒買來的價格僅僅是三百塊錢而已，一百三十枚大洋這個價格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而見到於學銘愣神，報出價格的劉掌櫃還以為是對方不太滿意，立刻解釋道。
“將軍有所不知，這腳踏車的賣價也就是在一百五十塊大洋上下，而且這麼大的數量不知要多久才能脫手，我店裡也需要資金週轉，一百三十塊的價格不低了，最多……每輛車再加五塊大洋！”
劉掌櫃咬了咬牙又把報價提了五塊，而於學銘這會兒終於在驚訝中緩過神來，連忙擺擺手拒絕道。
“不必不必，在商言商，你們做生意也是要賺錢的，所以這價格定在一百三十塊就可以了，這裡一共有三百輛，共計三萬九千大洋，但我有個要求，所有款項必須用現洋支付，我不要紙幣！”
劉掌櫃見狀露出了為難的表情，當下時局不穩，誰都知道現大洋比紙幣要堅挺，見此情景於學銘也是主動降價。
“三萬大洋！現洋結算！成不成給個痛快話！”
於學銘這一手抹零頭抹掉九千的操作看呆了一眾老闆，劉掌櫃也趕忙瘋狂點頭，就算大帥真的下野，奉票的信用體系也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崩潰的，如此利潤足夠驅使他稍微冒些風險。
劉掌櫃連忙喊來隨行的夥計，讓夥計回店裡取錢的同時喊人來負責搬運，而見到於學銘真的是來做生意的，其他幾位商行的老闆也立刻興奮起來，紛紛報出了價格。
菸草批發的價格按理說是在每百斤二十大洋左右，不過因為於學銘帶來的菸草無論是質量還是切割工藝都是絕對的上等，而且還附贈在眾人看來無疑是高檔的煙紙，一位老闆直接報出了每百斤四十大洋的高價，三噸菸絲就是兩千四百大洋。
五十箱十二瓶裝的盜版二鍋頭則是以一百大洋的價格成交，因為這樣的品質已經足以進入禮品範疇了。
不過最讓於學銘驚喜的還是護膚品，一箱三無版本口紅整整一千支，一箱三無雪花膏也足足有兩百盒，單價都是一塊大洋，這又是兩千四百大洋的進賬。
雖然單說成交的金額未必有腳踏車那麼龐大，但是二者背後蘊藏的市場可是完全不同的，腳踏車每家只需要一臺就夠了，護膚品化妝品之類的可是消耗品啊！
而且這玩意兒批發價是真便宜啊！
交易迅速達成，於學銘的臉上也掛滿了笑容，不過一眾老闆在短暫的興奮後卻又一次忐忑起來。
畢竟手下人已經被自已派去拿錢了，萬一一會兒這個小將軍不給交貨可怎麼辦？
好在眾人的擔心沒有變成現實，於學銘並沒有賴賬的想法，半個多小時後，被一眾商人派回去取錢的夥計們陸續歸來，於學銘的注意力也立刻集中在了大洋這裡，至於倉庫裡的貨物，當然是誰買的誰拿走。
一時間賓主盡歡，商行老闆們也紛紛鬆了口氣，一個個都湊到於學銘跟前，吹捧著於學銘的仁義，畢竟這個年頭，當兵的少搶點兒錢都是燒高香了，他們哪兒遇到過於學銘這樣正兒八經做生意的軍人呢。
於學銘也是覺得有些好笑，派老二去清點銀元后轉身看向了一眾老闆，拱了拱手樂呵呵的說道。
“諸位老闆，這次合作愉快，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本人於學銘，奉軍陸軍第二師新編緝私旅少將旅長，奉命駐守即墨，督管青島海關一切事務，不過我這個人自小在國外長大，最喜歡的就是做生意，最看重的也是契約精神，說不得和各位老闆還有機會合作，以後大家可以來即墨縣找我，像今天這樣品質的貨物要多少有多少！”
眾商販聞言大喜，都是做生意的，誰不想多一條有品質保證的商品渠道呢，更何況還是一個講究契約精神的高階軍官。
而這時，何鑫泉對銀元數量的清點也已經告一段落，連忙通知了於學銘一聲，於學銘這才微微向眾人拱手。
“諸位老闆，錢貨兩訖，學銘還有要事在身，就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