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上班了,昨晚上偷人了嗎?睡得這麼死。”

黑暗中,陳海峰感覺到有人在搖晃他的肩膀,並在一旁大喊。

陳海峰緩緩張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趴在辦公桌上,但辦公桌不是中層幹部的大辦公桌,而是一般員工格子間的小辦公桌,桌面上是那臺用了三年的電腦、那隻喝了三年的水杯,還有一堆檔案,而他穿著藍色襯衫、黑色休閒褲、黑色皮鞋。

這畫面怎麼似曾相識,就和當初在江州地產集團當秘書時的工作場景完全一樣。

江州地產集團屬於處級單位,集團的上級江州軍品集團屬於正廳級單位,總公司中防裝備集團屬於正部級單位。江州地產集團業務涉及地產開發、工程建設、物業管理和酒店管理,旗下有江州開發公司、江州建設公司、江州物業公司三家全資子公司和江州雅緻酒店、江州海河酒店、江州皇庭酒店三家五星級酒店。

江州地產集團黨委書記、董事長叫嚴國富,他同時兼任了江州開發公司、江州建設公司的董事長。

“我應該是下地獄了吧。聽說地獄的恐怖之處,就是把人生前經歷的場景還原,人死後再一遍一遍經歷,讓人無數次體驗人世間的酸甜苦辣、悲歡離合,永世迴圈、不得超生。”陳海峰心想。

陳海峰緩緩抬起頭,卻發現身旁站著王建華,正在使勁搖晃他的肩膀。

王建華是嚴國富的專職司機,40來歲,個子矮小、面黃肌瘦,但處事圓滑,為人精明,忠誠可靠,深受嚴國富的信任。

“王大哥,你也死了嗎?怎麼你也下地獄了?”陳海峰頭暈腦脹,一時分不清是人間,還是地獄。

“呸呸呸,死個頭。我看你是午休睡覺睡傻了吧。快點去廁所拿冷水洗把臉,你馬上要和老大一起去出差喲。”王建華催促道。

“老大”是陳海峰、王建華等與嚴國富走得比較近的人對嚴國富的稱呼。

“哈哈哈……”

“王師傅面黃肌瘦、營養不良的樣子,倒真是像死了。”

“哈哈哈……”

“海峰,你如果再睡一會兒耽擱了董事長的出差,你就真下地獄了,哈哈哈哈……”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說笑聲,把陳海峰嚇了一跳。他回頭一看,是剛才他和王建華的對話,把辦公室的同事們笑得前仰後合。

這些人不是江州地產集團戰略規劃部的員工嗎?黃書平、李月、楊曉曉、康永安……,怎麼都在?難道剛才只是做了一個夢,這個夢也太真實了,居然把生離死別、恩怨情仇都經歷了一遍。

“今天是哪年哪月哪日?”陳海峰急迫地問王建華。

“你真是睡懵了喲,今天是2013年8月5日,今天下午要和老大去海寧市出差,快點去廁所洗把臉,你們4點的飛機,現在都2點一刻了。”王建華再次催促。

“去海寧市跑專案嗎?”陳海峰問道。但問完,他也感到有點不對勁,他是怎麼知道去跑專案的,居然脫口而出。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老大讓你跟他一起去。”王建華說道。

陳海峰趕緊衝進廁所,洗了一把冷水臉,看著廁所洗手間鏡子裡的自己,既熟悉,又陌生,模樣比在夢裡年輕了許多,頭上也沒有白髮,臉上也沒有愁容。

下午2點半,到了出發的時間。陳海峰走到嚴國富的辦公室門口,輕輕敲了敲門:“老大,該出發了。”

“好,等我5分鐘。”門後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

5分鐘後,辦公室門開啟,嚴國富走了出來。

嚴國富是一個60歲的老頭,身高不足1米7,卻聲如洪鐘,雙眼如炬,氣場強大,給人很強的壓迫感。嚴國富雖然年齡較大,但他十分注重自己的形象,頭髮每天打理得溜光鋥亮,身上噴著男士香水,上班時間必定是白色襯衣、黑色西褲、黑色皮鞋這套領導幹部的職業裝,外加一個黑色雙肩包。

陳海峰見嚴國富出來,趕緊迎上去,把他的揹包接過來自己背上,並跑到前面去把電梯按起。

二人來到辦公大樓負一層車庫,王建華已在車上等候。

隨後,王建華把嚴國富和陳海峰送到江州國際機場。

“老大,我們是去找中防裝備集團爭取什麼重大專案嗎?”在候機大廳,王建華問嚴國富。

“你訊息還靈通哦。中防裝備集團計劃投資20億元修一個兵器研究院專案,這是個大專案,必須爭取下來,你到了海寧市後,就負責寫報告。”嚴國富說道。

嚴國富的話像一道閃電擊中陳海峰,讓他瞬間呆住。20億元、兵器研究院專案、海寧市、寫報告……,這件事在他中午的夢裡經歷過,他在夢裡經歷的一生中,唯一一次在外地寫報告爭取專案,就是為了海寧市的兵器研究院專案,所以他記得格外清晰。現在彷彿是讓他再重新參與一遍這件事。

“難道中午不是做夢?難道我真的已經死過一次了,現在又重生到了2013年?我的天……”陳海峰心裡極度震驚,隨即感到腦袋一陣眩暈。

重生這種情節,他只在網路小說裡讀到過,但沒想到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此刻他很想說點什麼,但不知道從何說起。他也很想問點什麼,但不知道該問誰。

他開始重新打量這個世界,重新打量眼前的嚴國富,重新打量自己的人生。

同時,他也為自己前世的屈辱枉死感到悲憤交加,對李進東、張雲慧兩人以及他們背後勢力的所作所為恨得咬牙切齒。

“海峰,你沒什麼事吧?”嚴國富看出陳海峰面部表情的變化,關心地問道。

“老大,沒事、沒事,可能是太久沒坐飛機了,有點緊張。”陳海峰搪塞道。

他雖然嘴上說沒事,但心裡早已五味雜陳,前世的種種不甘、悲傷、痛苦、憤怒,此刻一齊湧上他的心頭,凝結成一塊千斤巨石重重地壓在胸口,讓他呼吸急促、心跳加速、雙手顫抖,仇恨的怒火在胸中猛烈燃燒,彷彿頃刻就要衝破千斤巨石,從他的雙眼噴洩而出。

陳海峰拼盡全力壓制自己的情緒,努力保持冷靜。

陳海峰知道:以他目前的秘書身份,想報仇根本不可能。而且北平城投集團屬於地方國企,江州地產集團屬於央企,這是兩個不相關的系統。就算他重新升任集團黨政辦公室主任,再升到集團董事長或是集團的上級單位江州軍品集團董事長,他都沒有報仇的機會。

要想把李進東、張雲慧兩個處級幹部以及他們背後的一些廳級幹部拉下馬,陳海峰只有成為總公司中防裝備集團一把手,進入正部級幹部序列,再從央企轉行政,調任直轄市江州市任市委書記或市長,只有這樣才能像碾死螞蟻一樣清除這些害群之馬,報心中的血海深仇。

但在前世,陳海峰在嚴國富秘書的位子上整整幹了4年,才升任中層幹部。此後又在中層幹部的位子上幹了5年,直至2021年離開江州地產集團也沒能進入集團領導班子。如果這一世再以這個速度晉升,待他升到正部級,可能那幫人已經老的老死、病的病死。

這一世,有前世記憶加持,他絕不能再按部就班、緩慢升遷。這一世,他要在權力征途上策馬揚鞭,只為了把那幫蠅營狗苟之徒踩在腳下,只為了上一世的悲劇不再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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