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墜樓身亡

陳海峰和王建華回到公司已經是早上8:30，離上班還有半個小時。

陳海峰剛走進江州地產集團10樓辦公室，就看到相鄰部門戰略規劃部的楊曉曉正在對著面前的小鏡子畫眉毛、塗口紅，身上依然穿著昨天晚上那件碎花連衣裙。

陳海峰心裡不禁暗暗發笑，看你還能美多久。

但是，一個上午過去了，也沒見楊曉曉的老公來公司。

倒是從上午10點開始，楊曉曉突然變得神色慌張，她匆匆到辦公室門外接了幾個電話，又在馮兆輝辦公室進進出出好幾趟，像是遇到了什麼不可解決的事情。

陳海峰猜測，可能是楊曉曉的老公將照片發給了她，在電話裡質問她昨晚上的情況，於是她又去找馮兆輝商量對策。

但楊曉曉最後一次從馮兆輝辦公室出來後，陳海峰就見她神色不對勁，臉色蒼白，面容憔悴，雙眼黯淡無光，完全沒有了早上的光彩照人。

當楊曉曉從陳海峰身旁經過時，她低頭看了一眼坐在位子上的陳海峰，嘴角顯現出若有若無的微笑，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沒有流出來，彷彿在訴說無法言說的心痛和悔恨。

看著楊曉曉失魂落魄的模樣，一絲懊悔在陳海峰的心頭一閃而過，但又立刻轉瞬即逝。

陳海峰吃完午飯，像往常一樣趴在桌子上睡覺。他期盼一覺醒來，楊曉曉的老公就出現在公司，與楊曉曉大鬧一場，楊曉曉就此出局，再也沒有人和他爭奪集團辦公室副主任的位子。

“快下樓，出事了……”

“大家快起來，不要睡了，出大事了……”

突然，一陣劇烈的嘈雜聲把陳海峰從睡夢中驚醒。

“是著火了，還是地震了，中午不睡覺，你們跑什麼？”陳海峰順手抓住一個正打算往樓下跑的同事問道。

“有人跳樓了，在一樓，快點去看。”這名同事邊掙脫陳海峰的手，邊說道。

陳海峰還想問是誰跳樓，但這人早已經跑沒影兒了。

他趕緊乘坐電梯到一樓。剛出電梯，就看見一樓大門外右側的空地上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一大圈人。陳海峰幾步走到人群后面。

他先仰頭看了看樓上，這裡正對的是江州地產集團大樓的廁所位置，廁所門口有一條過道，穿過過道是一個露臺，平常用作吸菸區，露臺的欄杆只有齊腰的高度，看來此人是翻過欄杆跳下來的。

他想擠進去看看究竟是誰這麼想不開，但無奈圍觀的人實在太多，根本擠不進去。

他貓著腰、探著頭，透過人群之間的縫隙，還是看到人群中間的地上躺著一個人，雖然看不清全貌，但這人身上穿的碎花連衣裙卻看得一清二楚。

陳海峰頓時心頭一震，心臟瞬間劇烈跳動，腦袋嗡嗡作響，全身的血液像凝固一樣，四肢突然僵硬得無法動彈。

“這是楊曉曉，楊曉曉跳樓了。”陳海峰在心裡默默地念著，現在失魂落魄的是他。

這時，來了一輛警車和一輛救護車。

車上下來3名警察，警察分開眾人，拉上警戒線，隨即進行拍照取證。

此時，陳海峰才看清楚楊曉曉的全貌，她穿著那件碎花連衣裙，面容依舊精緻，但此時已雙眼緊閉，頭髮凌亂，仰面躺在血泊之中，鮮血此時還在從她的嘴角往外滲，她眼角依稀還有淚痕……，但她已經沒有了呼吸……

隨後，兩名醫生把楊曉曉的屍體放上擔架，抬到救護車上，地上只留下一片鮮紅的血跡，猶如一朵盛開的血紅色玫瑰。

警方找到楊曉曉墜樓前見過她的3名集團同事作筆錄，一名同事說：“楊曉曉中午沒有吃午飯，一直在辦公室寫什麼東西，我吃完飯回辦公室她還在寫。我主動問她怎麼不吃飯，她也沒有說話，只是望著我笑了一下。後來我也沒管她，就自己趴在桌子上睡了。”

另一名同事說：“中午我沒睡覺，就在工位上打遊戲，大概中午1:30的樣子，我看到楊曉曉從位子上站起來，拿著手機，朝廁所方向走去，我以為她是去上廁所，但過了20分鐘也沒見她從廁所出來，然後就聽到樓下有人喊跳樓了，我趕緊下來一看才知道是她跳樓，唉，年紀輕輕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

第三名同事說：“我中午沒有休息，在10樓的露臺上抽菸、玩手機，大概1:30左右，楊曉曉也來到露臺上，還向我要了一根菸抽。我問她怎麼不休息，她說心裡憋得慌，想一個人靜一靜。我想，既然她要一個人靜一靜，我在那裡就是多餘的，所以抽完煙我就只好離開了，然後就聽到樓下有人喊跳樓了。唉，如果我不離開，可能她也不會跳樓，或者我還可以拉她一把。”

警方從3名證人口供初步判斷楊曉曉是自殺，隨後，警方在楊曉曉的辦公桌上找到了她臨死前寫的遺書。據一名辦案民警說，遺書的內容主要是楊曉曉向她丈夫和女兒懺悔自己的出軌行為，並希望以死換取丈夫和女兒的諒解，但遺書中並沒有提到出軌物件是誰。

同時，警方調取了事發監控錄影，監控錄影內容與3名證人口供吻合。

警方綜合人證、物證和監控錄影，最終以楊曉曉屬於自殺予以結案。

但在整個事件過程中，陳海峰都沒有見到馮兆輝的身影。

陳海峰相信，楊曉曉的死與馮兆輝有直接的關係。在楊曉曉收到照片求助馮兆輝時，馮兆輝必定是讓楊曉曉一人扛下所有，因為楊曉曉手機裡的照片的確只看得到楊曉曉的臉，而看不到馮兆輝的臉。馮兆輝的棄車保帥，讓楊曉曉一時陷入孤立無援的絕境，接下來她將面對的是家庭的破碎、同事的嘲笑、親戚朋友的冷眼、個人事業的終結……，她無力面對這一切，於是無奈選擇了跳樓輕生。

陳海峰沒想明白，為什麼楊曉曉臨死都沒有供出馮兆輝？是因為楊曉曉對馮兆輝動了真情，還是馮兆輝手裡有楊曉曉什麼把柄？

楊曉曉躺在血泊中的畫面，總是縈繞在陳海峰的腦海，這讓他陷入了深深的悔恨和自責之中，如果他和王建華沒有去偷拍，如果偷拍了但並沒有揭穿兩人的關係，如果他沒有報名參加集團辦公室副主任公開選拔，如果他沒有進入江州地產集團，如果他根本就沒有來江州市……，那楊曉曉都不會死。

但世事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