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軒站在不遠處的柳樹下,看著淚眼婆娑的蒲兒,眼眸中閃過一抹糾結,旋即閃過一片堅定。
等到蒲兒將最後一滴淚珠擦盡,明軒才從樹後緩緩走向斷橋。
”軒哥兒,你回來啦!”蒲兒看著見明軒的身影出現在河水中,浮現出淺淺的微笑。
隨後,看見明軒的手中多出了一盒胭脂以及一根糖葫蘆。
“這是?”蒲兒疑惑地問道。
“給你的。”
“糖葫蘆我愛吃,但這胭脂我又不會用,你買來你用啊?”說完,其臉頰浮現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我又不是小姑娘,要這胭脂水粉有何用?”明軒學著戲腔的語調一板一眼地唱道,雙手還掐著腰,衣衫也隨風輕擺。
蒲兒被逗得捂嘴偷笑,嘴裡不時發銀鈴般的聲音。
“對了,你不是去買出門要用的貨物了嗎?怎麼就帶回來了這兩樣物品?”
“我在路上碰到了吳管豕,他順便把那些物件帶回去了。至於這兩件,只是順便碰上買的。”
“哦,你知道世界上最有智慧的人是誰嗎?”蒲兒回過頭,看向明軒的側臉問道。
“是本地的縣令?”
“不是。”
“那是朝廷裡的大學士?”
“也不是。”
“那就是當今的皇帝!”
“全不是。”
“都不是的話,難道是你嗎?”明軒笑著說道。
“我就是個笨蛋,最有智慧的人應該是你家的吳管家。”
“為什麼?”
“你聽我給你解釋,每次你家一來客人,他都會問‘誰啊’‘客人從何處而來?’‘現在要去往何處?’這三問不正好對應著’我們的誕生、來到世上的意義,以及死後會去往哪裡嗎?
他不僅自已時常思考,還提醒去你家做客的人,這不是天底下最有智慧的人嗎?”
“要按你這麼說,吳叔還真是一個'思想家’呢。”
兩人的談話戛然而止,四周只剩河水與風在嗚咽。
“明軒。”
“怎麼了?”
蒲兒輕提起裙襬,蹲下身去,俯視著幾株蒲公英,明軒也隨著蒲兒的動作蹲下,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此刻,幾株飽滿的蒲公英正蓄勢待發。野風飛過,大半的花種紛紛啟航,穿過河流、越過街道、飛過山峰……
“蒲公莢也有自已的情感,他們早早規劃好自已的旅程,一直在等符自乙的那陣風。而沒有做好準備,或不願往那個方向的,則會緊緊抱住花蕊,直到屬於自已的風來了,他們才會放手,去開始自已的旅程,追尋自已的自由!”
看著身旁沉默的少年,蒲兒又緊接著說道“假如有人強行把他們都吹離‘母親’,即使最後生根發芽了,也會因此鬱鬱而終。
軒哥兒,你去吧,等你回來,我應該會用胭脂了,到時候,你一定要誇我好看!”
“一定!”
……
離別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來,明軒譴散了其餘家丁,唯獨留下吳管家一人在家中。在吳管家的協助下,明軒變賣了大部分家產,將其換成大批商品,還僱傭了鏢局護送。
商品被分成兩份,一份是明軒運輸,另一份則由明軒父親護送。
出發的那一天,大部分受明軒家幫助過的街坊都自發出來這為這支浩浩蕩蕩的隊伍送行。
“帶看路上吃,明軒少爺,這是我妻子做的餅,您帶上。
“魏老爺,下次回來就不知是猴年馬月,你們一定要小心啊!”
“一路順風啊,各位……”
百姓的送行聲此起彼伏,但隨著商隊遠去,街道上只剩下寥寥幾句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