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奇麵條討人喜
“大年！”
她溫柔地說了一句。
許大年的心卻像是被刀子刺了一下。
“你是陳寶儀？”
“嗯。”
“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說來話長。我在三天前看了Sora釋出的很多影片，被其中一個都市女郎吸引，就穿越來了。”
“不至於穿這麼破爛的黑絲襪來吧？它看起來像是狗啃的。”
“你猜的真準。就是被狗啃的。”
“哪兒來的狗？”
“今天早上，我在大街上溜達，看到有很多進入一座金碧輝煌的大殿，名叫金烏殿。我很好奇，也跟著進去了。穿過金烏殿，又有一個寒冰舍。從這裡出來，我就開始頭疼。”
“這跟狗有什麼關係？”
“我頭疼了十分鐘之後，身體就搖搖晃晃。緊接著就有幾條瘋狗開始咬我的裙子和襪子。”
“你可真夠倒黴的。”
“誰說不是呢？那群瘋狗離開後，我也感覺身體失控，開始耍起醉拳；再後來，啥也不記得。”
“難怪有那麼多人圍觀你的表演，原來你在耍拳。”
“別埋汰我了。”
“你臉上為什麼有油乎乎的黑漆？”
“實不相瞞，我爹也穿越來了。他在城裡開了一間修車鋪，我幫忙給車軲轆塗抹油漆，臉上沾了點。”
“這城市好怪啊！”
“別提了。我討厭死那個寒冰舍了，你可千萬別去啊。去了，要你冷到骨髓成冰，靈魂靜止。”
“好吧。”
“你趕緊餵我吃飯，這飯的味道不錯。”
陳寶儀來勁了。
嘴裡的白色泡沫已消解。
眼睛裡的可怕的綠光也不見蹤影，反而有了點點激動的淚。
許大年拿著勺子，快速地往她的嘴裡喂麵糰。
速度還是慢了那麼一點點。
陳寶儀索性奪過了瓷碗和勺子，自己端起來，狼吞虎嚥，嘴裡說：“怎麼會這麼好吃！！！”
“這是什麼面？”
“本想做刀削麵，可是面太軟了，就做成麵糰了。”許大年又開始咬嘴唇，他總是忍不住說實話。
“讓我仔細瞧瞧。”
在吃到最後一口麵糰時，陳寶儀盯著看了幾秒鐘。
這麵糰醜相十足，形狀參差不齊。
正當許大年催促她趕緊吃時，陳寶儀說：“且慢。我好像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
“小麵糰，有啥奇怪的。”
“你給我找一個放大鏡，快快快。”
“好吧。真是莫名其妙！”
許大年從刀削麵攤位的工具箱裡翻找到一個高階放大鏡，遞給了陳寶儀。
這是一款檢驗肉類、蔬菜和麵粉衛生程度的工具，清晰度可以調節，大到顯示可見髒物，小到顯示細菌和病毒。
陳寶儀左手用筷子把麵糰夾在面前，右手拿著放大鏡，一邊調節，一邊觀看。
她盯著麵糰看了很久。
哇哦！
“你看到什麼了？”許大年在旁邊問。
哇哦，哇哦！
“到底是什麼？”許大年有點著急。
哇塞！
“你給我看看！”許大年開始揪陳寶儀的袖子。
陳寶儀把放大鏡握得更緊了。
她足足看了五分鐘，絲毫不顧衣服被拉扯。
許大年接過放大鏡，繼續看。
他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奇觀。
【多羅多藐三菩提……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菩提薩婆訶】
一個小小的麵糰上居然鐫刻了這麼多文字。
許大年仔細地辨認。
他忽然脫口而出：“心經！”
剛才和麵之時，許大年感覺自己的嘴不太受控制，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不會把《心經》鐫刻到面上了吧？
為了證實心語可以鐫刻到面上，許大年又重新去和麵了。
根據推測，吃完一整碗麵，就相當於吃下了260個字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這體驗太絕妙了！
陳寶儀可捨不得最後一口，趕緊把它吃掉。
關鍵是，吃過之後，心情變得更好。
陳寶儀感覺自己心胸大開，心海上浮現出慈愛之光，掃除了抑鬱黑暗之氣，臉上笑意朦朧，腿也不抽搐了。
“你的面是神面啊！”
陳寶儀對著許大年豎起大拇指。
誇讚之餘，許大年一邊和麵，一邊有意識地默背了篇幅更長的《孔雀東南飛》全文。
他充分吸取教訓，把面和得更硬，勉強可用刀去削了。
儘管削出的面薄厚不均，長短不一；但是，它總算可以稱得上是一碗刀削麵而不是麵糰了。
從煮麵的鍋裡焯出來，刀削麵被滑溜地倒進碗裡。
許大年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放滷肉，而是拿起放大鏡再次去觀察麵條，果然又發現了奇蹟。
【漢末建安中，廬江府小吏焦仲吏妻劉氏……十三能織素，十四學裁衣……指如削蔥根，口若含朱丹……今日大風寒，寒風摧樹木……多謝後世人，戒之慎勿忘】
這篇文章被全部鐫刻在刀削麵上。
每一條刀削麵上都有其中一部分內容。
和麵時，把文字意念灌注到面上，這些文字會智慧組合，乃至於最終成品的面片上整齊地附著了所有文字。
這是屬於許大年的獨門絕技。
“我還想吃。這一碗，你也讓給我吧？”陳寶儀說。
“你不怕吃撐嗎？”
“我還餓得狠呢？再給我來一碗。”
“我把醜話說在前面。再給你做一碗，你吃了走人。咱們一碼歸一碼，別忘了你當初把我一腳踹開的日子。”
“你還記著呢？真是個小心眼！”
許大年的臉又開始紅了。
他臉紅的時候，什麼都不想說，臉上神經錯亂，就像是上百萬的蟲子同時在啃食臉部，讓臉無處躲藏。
啥也不說，給這主兒做面。
“剛才那兩碗麵裡放的都是五花肉滷子，你要不要嚐嚐紅牛滷子，給你換換口味。”
“好呀，好呀，多謝年哥！”
聽到這肉麻的話，許大年想找個耳機塞上。
做第三碗麵時，許大年打算悄悄把一篇《歸去不復返》注入面中。
不料，陳寶儀主動提要求了：“哥，給我在面裡注入一篇陶淵明的《歸去來兮辭》吧！”
她這是想回到許大年的懷抱嗎？
一種莫名的壓力滾滾而來。
不過，顧客是上帝。
許大年只好滿足了她的要求。
不出十分鐘，一份《歸去來兮辭》刀削麵就做好了。
陳寶儀開啟狂吃模式。
吃到一半時，城東的鐘鼓樓傳來了急促的鼓聲。
“大事不妙！”
陳寶儀暫停吃麵，大呼起來。
她立即起身，召喚許大年，跟隨著蜂擁向東的人群奔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