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青鸞逝去我心悲
“發生什麼了？”
許大年氣喘吁吁地跑著，同時問陳寶儀。
“不知道。但是，我們得去。只要出現九聲擂鼓，說明城中有難；如果手頭沒有急事，理應前去幫忙。”
“我們要去哪裡？”
“東城門！”
“有多遠，要不要我用手機導航？”
“不用導航，沿著鄭虔路一直往東，走到頭，再往左拐，就能到了。不過，路途挺遠，我們得騎車。”
“什麼車？”
“小電驢，你以前天天騎的那種車。”
“我看到城裡有蝴蝶飛行器，速度很快。”
“那是少數。桃花城裡也有窮人，我們家就窮得叮噹響，買不起那種高階飛行器。等會，你騎電驢帶我。”
“你的電驢？”
“沒錯。你稍等，我到我家的修車店裡去騎。我爹如果看到我跟男人在一起，他會揍我，順便把你揍一頓。”
“這麼厲害？”
“他是野牛投胎的。”
“那我在這裡等著。”
鄭虔路和商隱路東南交叉口。
許大年默默地等著。
他看到路上有很多人朝東而去，道路上沒有一輛汽車，更沒有汽車排放的尾氣，唯獨充斥著桃花香氣。
桃樹隨處可見，花朵一年不敗。
“走！”
陳寶儀換上短牛仔褲和白色T恤，戴上了粉色的頭盔，同時，把一個藍色的頭盔遞給了許大年。
許大年看著變樣的陳寶儀，愣了幾秒；隨後，便接過頭盔，騎上車。
“我摟了啊！”
“保持距離！我們現在可不是戀愛關係！”
“哼！”
這回應鏗鏘有力，快要震碎許大年的耳膜了。
陳寶儀把即將摟住許大年腰部的雙手迅速地收回，搭在了車後面的扶手上，同時身體故意往後挪了挪。
不讓碰算了，不稀罕。
許大年以嫻熟的騎車技術，跟隨人流，快速到達東城門。
哇！人擠人！
怎麼這麼多人？
小小的城門快被擠破了。
葉青鸞作為秩序負責人，拿著喇叭，在人群中呼喊：“大家不要急，不著急，不要急！一個一個進！”
近期，觀看Sora影片的人激增。
很多人被如真似幻的景象吸引，穿越到桃花城。
桃花城的標準容量只有100萬人。
穿越而來的人目前已經開始超過100萬。
西城門、北城門、南城門都已經陸續關閉限流。
最後一個入口就是東城門。
這裡變成了一個極度擁擠之地。
桃花城裡原有的居民幫忙疏散一無所知的新來客。
但是，外面的新來客猛如虎。
他們蜂擁而來，造成踩踏，人群中出現痛苦的嚎叫聲，葉青鸞的聲音也被淹沒了。
葉青鸞被擠倒。
有幾個人從他的頭上無情地踩過。
鮮紅的血從口中流出。
葉青鸞用手舔了舔自己的血，輕輕擦拭嘴角，而後邊怒而起之，大聲叫道：“李小神！”
“在！”
“關門！”
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山服年輕人迅速召集幾位猛漢，猛漢又召集城中其他公益人士，一起關閉城門。
許大年發現李小神就是那位888座機急救中心領頭人，也響應號召，加入了推門的隊伍。
嘿呦，嘿呦，嘿呦!
一起推呀，推呀，推呀！
門一點一點被關閉。
終於在某一刻，門全部被關上了。
葉青鸞走到門口，親自把九道門栓都拴緊了。
他面對著門栓，深深舒了一口氣。
幾秒鐘後，他轉身了。
呃！
竄天的痛苦聲音瀰漫開來。
城中神秘處，有一支猛箭飛來，射中了葉青鸞的胸口。
黑影速閃，追無可追。
葉青鸞很快倒地。
許大年眉頭緊皺，速去攙扶。
“來人，快救青鸞少爺！”李小神臉上的冷峻之色突變，夾雜了一些慌亂和恐懼。
葉青鸞朝李小神打了一個輕微的搖擺姿勢。
它的意思是，不用救他了。
他臥在地上，奄奄一息。
“兄弟！你要撐住啊！”許大年抱著葉青鸞，眼裡已經滲出淚水。
青鸞咬了咬牙，用盡右臂所有的力量，把許大年的頭扭過來，對準他的耳朵，輕言密語。
這些話斷斷續續，氣脈很低。
“我是，桃花世界，的鑰匙。我死了，鑰匙就消失了。所有人，將無法逃出；唯有，在這裡生活下去。虛擬可能吞噬真人。真實的人，不能，被奴役；而要活出，尊嚴——”
他把所有的力量彙集到了“尊嚴”字眼上。
說過之後，他便沒有力氣再說出一個字，變得氣喘吁吁，眼睛瞳孔開始放大。
許大年盯著葉青鸞，不敢呼吸了。
葉青鸞又凝聚了一股力量，張開嘴巴，從口中取出一個小東西，塞進許大年的手裡。
咕咚！
頭忽然下墜，葉青鸞駕鶴西去了。
隱藏在許大年眼睛裡的淚水滾落下來，滴落在白淨的臉上。
葉青鸞的眼睛沒有合上。
許大年的手輕輕撫過，悲心欲裂，埋頭哭泣。
李小神則把拳頭狠狠地砸在城門上。
啊——
他發出了瘋狂且憤怒的吼聲。
聲音彷彿響徹了整座桃花城，雲遊的飛鳥也為之一驚。
那些剛剛擠入桃花城的人們以及原來的居民都盯著這一幕，在李小神的吼叫中變得靜默起來。
忽然，遠處走來一位穿著紫色中裙的幹練女人。
容貌英俊，氣質瀟灑。
她是葉青鸞的雙胞胎妹妹，名叫葉真英。
同時，她也是許大年所在的大學班級的組織委員。
穿過靜默的人群，葉真英走到了哥哥的身邊，她醞釀已久的淚水開始嘩嘩直流，就像秋天的連陰雨。
她用驚訝且熟悉的眼神看了看許大年，蹲下來，零距離靠近哥哥。
“大年，我來抱！”
許大年把僵硬的胳膊抽出來，移交給了葉真英。
葉真英稍定神思，擦掉眼角最後一滴淚，隨即抱起了哥哥的身體，招呼李小神，乘坐蝴蝶飛船離去。
待人群四散時，東城門忽然消失。
一排威武的城牆也不見了。
城外的碧玉鹹海映入眼簾，波光粼粼；遠處則是一個樹木蔥蘢的島嶼，島嶼上高高的水塔赫然矗立。
西城門、北城門、南城門以及所有的城牆也都消失了。
而且，這是永久的消失。
許大年忽然意識到，自己沒有退路了。
如何在這個美麗而充滿詭異的世界裡生活下去，成為一個不得不面對的嚴峻問題。
當陳寶儀呼喊時，許大年才從悲傷的幻境中完全擺脫出來。
他手上的小物件變得格外醒目。
葉青鸞臨死之前，到底給他塞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