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囫圇兄,該說不說,你有點太老實了,這世上,老實人,是佔不到什麼好處的……”

陳牧羽語重心長,“剛剛滄鳳公主說的對,不是咱的東西,咱都還要爭上一爭,搶上一搶,更何況,那本就是屬於咱的,咱們爭得天經地義,你顧慮個什麼,不管有沒有這人,也不管無心國的局勢是個什麼樣,都影響不了你復國……”

滄鳳在旁邊連連點頭,在這件事上,她是完全同意陳牧羽的觀點的。

囫圇王眉頭微皺。

陳牧羽道,“而且,還有一個問題,你說的這個人,不管他能量有多大,就算他把無心國給拿下了,所有人都支援他重建不滅神國,他也絕對做不到……”

“你才是倀魁神國支援的人,沒有倀魁神國的支援,他敢重建不滅神國麼?”

……

囫圇王深吸了一口氣,聽了陳牧羽的一番話,眼神稍微的堅定了幾分。

“也罷,不管怎樣,還是得去看看,這人,究竟是什麼人?”

究竟是李逵還是李鬼,總還是得看了才知道,至於到時候怎麼處理,囫圇王心中大概有個想法。

如果對方真的是某位不滅神國的王庭子弟,而且也足夠優秀,其他舊臣們也支援的話,他也願意去支援。

一個不滅王的稱號而已,讓了也就讓了,他我不想留個最後出來摘果子的臭名聲。

只要不滅神國能夠重建,而且是由不滅神國的血脈執掌,對他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到時候,他甚至可以給那人正名。

但如果那人與不滅神國沒有關係,卻是冒用不滅神國的名聲,那他就不得不干預了。

“是要即刻啟程麼?”陳牧羽問道。

“不急。”

囫圇王搖了搖頭,“只是聽到些風聲,具體情況還沒法確認,我已經約了幾個掮客,他們會給我儘量打聽詳細,最快明天就會有訊息。”

“好吧。”

陳牧羽往滄鳳看了一眼。

滄鳳也明白陳牧羽想說什麼,囫圇王這人的性格,有點過於的優柔寡斷了些,現在可能燃起了他一點鬥志,但說不定一轉眼,他又慫了。

所以,有些話,還是得滄鳳給他說了更有效些。

至於陳牧羽,不滅神國是否復國,和他關係不大,關鍵的問題是,他盯上的是囫圇王手裡那條礦脈,那是以幫他復國作為條件的,如果說,囫圇王打退堂鼓了,那到時候,這礦脈還能不能給,這就是個問題了。

囫圇王這事,一定要讓他把目標給堅定了,這復國,肯定要讓他復了,靈礦要拿的理所當然。

另外一方面,對於滄鳳來說,她也不是個能吃虧的人,更不可能眼看著囫圇王吃虧。

……

——

第二天,囫圇王又早早的出去了,下午回來,臉上就沒有露出過笑容。

很顯然,得到的訊息並不好。

“陳兄弟,咱們即刻啟程吧。”囫圇王直接找到了陳牧羽,這時候的他,似乎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

像是回去遲了,家裡的財產要被別人給分去了。

陳牧羽沒有多問,通知了牧乙一聲,即刻啟程。

……

“陳兄,這位是?紅顏知己?”

過了妒河大橋,便已經來到了白芷神國境內,無心國現在是白芷神國南邊的一個附屬小國,距離並不算遠。

碧空之上,囫圇王有點近鄉情怯。

心情些許的忐忑,為了保持鎮定,和陳牧羽聊了起來,聊的卻是陳牧羽旁邊跟著的牧乙。

這女子,生的是極美的,他不知道這女子和陳牧羽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會突然加入他們的隊伍,所以猜測也許是陳牧羽的什麼紅顏知己。

本來是想開個玩笑,緩解一下氣氛,也平息一下內心的忐忑的。

但是這話一出,氣氛卻像是凝固了一樣。

別人不知道尷尬不尷尬,反正陳牧羽是感覺到了一絲尷尬。

囫圇王也是大膽,居然敢開鴻蒙宮宮主的玩笑。

“囫圇兄,這位,乃是鴻蒙宮二宮主,牧乙。”陳牧羽提醒了一句。

什麼?

囫圇王聞言愣了一下,隨即臉色大變,差點從萬里高空直接跌落下去。

“鴻蒙宮,二宮主?”

回頭,望向牧乙,囫圇王的臉上出現了幾分驚恐。

而滄鳳此時,更是意外。

目光落在陳牧羽身上,大哥,你確定你沒有開玩笑?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玩。

陳牧羽聳了聳肩,他也看了看牧乙,見牧乙並沒有動怒的樣子,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不錯,牧乙宮主有事前往南域,正好與我碰上,所以,恰好同行。”陳牧羽解釋了一句。

囫圇王使勁的嚥了咽口水。

這特麼的,玩的未免也太刺激了些,你好歹也先知會一聲呀。

這般的強者,那都是高高在上,實力恐怖到爆的存在,一句話的冒犯,完全可以招來殺身之禍的。

“不知是牧乙前輩,多有冒犯,還請前輩恕罪。”

囫圇王滿頭大汗,此時此刻,他能做的,只有低頭認慫,期望這位前輩會寬宏大量,不與他計較。

“前輩,還請寬恕。”滄鳳也是後知後覺。

短暫的沉默,而這一短暫的沉默,對於二人而言,卻彷彿是經歷了幾個世紀。

她既然跟著陳兄弟隨行,那肯定是和陳兄弟關係不錯的吧,那她應該也不會過分的怪罪我們才對。

囫圇王如是的心裡安慰著。

額頭上密密麻麻的佈滿了汗水。

“呵呵。”

牧乙突然笑了,“我又不是什麼吃人的怪物,何必這麼緊張,正所謂不知者無罪,你們當我不存在就是了。”

“是,是……”

這麼一說,囫圇王更是冷汗直冒。

“多謝前輩寬宏大量!”滄鳳道。

牧乙莞爾,並不再多說。

……

“陳兄弟,你可害苦了我,怎麼也不提前提醒我一下?”

囫圇王給陳牧羽傳音。

陳牧羽道,“她不是說了麼,當她不存在就行了,囫圇兄不必緊張,咱們還幹咱們的事,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好吧!”

囫圇王苦笑,這和背後跟了一頭老虎有什麼區別?

“前面就是無心國了!”

囫圇王望了望前方,“當年,忘塵叛逆,在倀魁神國的幫助下,將我之一族斬盡殺絕,不滅神國的國土,比之如今的無心國是要大上很多的……”

“不滅神國被滅之後,國土被周邊神國吞併了不少,所以,無心國建立後,也只能是一個二等附庸國,附庸於白芷神國!”

“這白芷神國,有不少土地,都是當年不滅神國的……”

囫圇王談起了歷史,此事,雖然剛來到了無心國的邊緣,但實際上,他其實早就已經踏在曾經不滅神國的土地上了。

“這個簡單,等復國之後,讓他們把曾經佔去的土地都交回來便是!”

陳牧羽說了一句。

“這……”

囫圇王一滯,這事說起來輕巧,實際卻又是談何容易呢?

這都已經是被人給吃進去的東西了,你還能讓人家給吐出來?

這和虎口奪食能有什麼區別?

“囫圇大哥,咱們現在有盟主令牌在手,讓他們歸還土地,他們想必也不敢說一個不字吧?”滄鳳說道。

囫圇王道,“如果只是一家兩家,那還好說,可領土之爭,涉及到的神國眾多,這周邊神國,有吞下我不滅神國領土的,少說也有十多家,而且,其中有一些小國,還是後建立的,你說,你能讓人家把國土都交出來給你麼?”

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很多問題已經變得非常的複雜,這事要辦起來,真的是難!

陳牧羽道,“此事,囫圇兄想複雜了,當年之事,哪些神國參與了,便找哪些神國,失去的領土,便找他們討要,甭管後來發生過什麼,你只需要知道,冤有頭債有主便是,誰欠你的,你就找誰……”

“嗯!”

囫圇王點了點頭,現在無心國的國土,都還不到不滅神國巔峰時候的十分之一。

就算復國成功,後續的領土問題,也是一個大問題。

當然,這是後話,當務之急,是復國。

不多時,已然進入了無心國境內。

近三年以來,無心國內都在發生戰爭,從不滅舊臣發動叛亂開始,整個無心國便陷入了深淵。

很多人都逃離了無心國。

周邊的一些神國勢力,也趁著無心國內戰,悄悄的發動襲擊,又蠶食了無心國不少的領土。

這世上,壞人真的是挺多的。

無心國的這次叛亂,就算真的打下來,只怕叛軍這邊也得不到多少好處。

領土進一步被蠶食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他們的此次叛亂,雖然被周邊諸國默許,身為上國的白芷神國也默許,但是,實際上,倀魁神國那邊是沒有表態的。

所以,他們能否重建不滅神國,這還是一個很大的未知數。

也許,因為他們實力低微,國土又小,倀魁神國根本不會在乎。

但畢竟曾經的不滅神國,是被打上了叛逆的標籤的,所以,很大可能,最後是白忙活一場。

周邊諸國指不定會在白芷神國的默許下,將無心國的舊土進一步完全的瓜分掉。

到時候,叛軍打了三年,最終只能是打了個寂寞。

……

柳城。

這裡便是無心國的王都,一座平原上的城邦,除了那數十米高的城牆之外,整個柳城根本無險可守。

實際上,這裡曾經也只是不滅神國一位封王的封地,不滅神國的王都在雲濤城,距離此地很遠,但現在並不屬於無心國,而是早就割給了旁邊同樣身為白芷神國附屬國的青槐國。

忘塵在建立無心國之後,便將國都遷移到了此處。

柳城外,有一條護城河,河道兩邊種滿了柳樹,城內也多見柳樹,此城也由此得名。

周圍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地區,曾經一度非常的富庶,這也是為什麼會被忘塵選為國都的原因。

但現在,榮光不在。

傳說中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能做初一,我就能做十五。

曾經,忘塵靠著悖主叛逆,成就了無心國,而現在,無心國也同樣因為叛逆,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柳城外,大軍已經在這圍困了一月有餘。

無心國大軍踞城而守,以三千萬人,對戰一億。

叛軍方面,也不想過於激進,造成過於巨大的損失,所以,採取的是邊打邊談的方略。

還是想讓無心國方面,放棄幻想,主動投降。

到了這個程度,無心國方面,其實已經是大勢已去了。

周邊各國,沒有一個肯施以援手的。

哪怕就是他們的上國,白芷神國,對此都是無動於衷。

城外,叛軍大營連綿不絕,黑壓壓的一大片,讓人看著都有些犯密集恐懼症。

此時,中軍營帳中,主位上坐著一名青年,看起來三十不到,英氣逼人。

在青年的前方,站著八位老將,似乎是正在討論著戰事。

“少主,今日入城談判的使者,又被斬殺了,忒獼這廝冥頑不靈,我建議,還是不要等了,直接殺進城去,但有反抗者,一律格殺……”

一位黑鬍子老者,越說越是氣憤。

其餘幾人也是如此,這樣的事,最近這一個月,已經經歷了很多回了。

他們所掌握的軍力,遠超對方,對方雖然有幾位強者撐著,但是自己這一方也不差,真打起來的話,對方根本不可能有還手之力的。

但是,從一個月之前,兵臨城下開始,他們這位少主便勒令按兵不動,讓大軍原地休整,將整個柳城團團圍住。

圍而不攻。

這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是很迷的操作,他們不明白,就差這臨門一步了,為什麼不繼續。

難不成是因為仁慈,顧念城中那數億沒來的及脫逃的無心國百姓?

應該也不至於吧,他們這一路打過來,三年時間,手上沾著的鮮血可是不少的。

“少主,龍濤兄說的對啊,再這麼僵持下去,遲恐生變……”另外一名老者說道。

那青年倒是慢條斯理,似乎並不怎麼慌張的樣子,“生變?生什麼變?白芷王乃是本帥的義父,有白芷神國的暗中支援,他無心國能有什麼能力,都這個時候了,你們覺得他們還能有翻盤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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