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天地兩氣的變化，玄龍州和丹鼎州的過往，李道塵一直在不斷探究。
但這些事隱藏的實在太深，知道實情的人也太少。
直到如今，李道塵也只是自己在默默探尋。雖然有一些收穫，但缺乏關鍵資訊，無法將他所知道的串聯起來。
聽到李道塵的詢問，奉清修先是想了一會兒，才道：“這些年我也調查了不少事。既然你問了，和你說說也無妨。”
李道塵精神頓時一振。
奉清修則是道：“世人不分天地之氣清濁，清濁也是顛倒。咱們既踏上這條路，那這就是不爭的事實。一開始我以為自己錯了，之後我覺得是天地錯了。可最後，我又覺得錯的不是天地，而是世人，你可知為何？”
“因為天地就是這般狀態，丹鼎州沒人定義真假。但世人，卻預設了天地就是如此。”李道塵回答。
“沒錯。知道天地之氣清濁不分的絕不止咱們兩個。但，他們選擇隨波逐流。”奉清修點頭，接著道：“所以在得知此事那一刻，我不再懷疑自己，修行的同時，開始探尋這世間的秘密。”
說到這，奉清修語氣有些緬懷。
“那些年，我去過很多地方，更待過不少勢力。儘管這事藏的很深，但我終究是挖出了些東西。”奉清修出聲：“我查了很多古籍，發現荒古時期天地很有可能不是如此，而是像咱們這般修士的天地。咱們才代表正統。”
李道塵一震，想到了玄黃大帝的發瘋，真假帝的言論。還有在青天帝墓看到的古老回憶，那所謂的帝落計劃。
想了想，李道塵道：“我曾煉化遠古第一位大帝，玄黃大帝的道果。其中一些記憶讓我印象深刻……”
李道塵簡單的說了下玄黃大帝的事，繼而總結：“若事實真如此，那麼荒古到遠古的過渡期間，必然發生了天地鉅變之事。不過我不瞭解的是，是單單丹鼎州如此，還是整個人域都如此？”
奉清修聽到這事，眼神也驚異，沒想到李道塵還有這等經歷。
不過旋即一想，李道塵能踏上這條路，顯然也是有緣由的，就像他得到長生經。
於是，他道：“我雖然沒去其他州，但其他州的環境想來也如此。魔教不少老魔都說，人域，並不適合魔修。”
李道塵沉默了下，這顯然不是一個好訊息。不過李道塵早有猜測，也不是接受不了。
接著，他又問：“奉師可知荒古到遠古之間發生了什麼？”
奉清修搖頭：“這件事，丹鼎州根本沒有記載。我懷疑，地處人域邊緣的丹鼎州當初根本沒資格參與那場鉅變，所以毫無記載。不過我從一些記載中發現，遠古的時候，神帝曾大規模驅逐妖魔濁氣，似乎想建立一個單一天地之氣的大州。”
“神帝？”李道塵一驚。
“對，就是那號稱遠古第一帝的強者。命神帝宗也不過是神宗的附屬，那是真正君臨人域的勢力。”奉清修點頭：“按你所說的真假大帝言論，我懷疑遠古時代的大帝都已經不對勁，與荒古時代的大帝有了本質的區別。”
李道塵一震。
“按理說，大帝為人族領袖，當帶領人族走向更美好的未來。既然咱們走的路沒錯，那沒道理不走。起初我不理解遠古這麼漫長一個時代，難道就沒一個大帝走咱們得路？這根本不可能，畢竟咱們再驚豔，也絕對有大帝能媲美，甚至超過！”
奉清修不斷訴說：“後來我猜測，遠古時代並不是沒有這種大帝。而是這類大帝，被遠古佔據主導的大帝排斥了！”
“你是說妖魔域？”李道塵失聲，因為太過震驚。
妖魔域，正是荒古之後才出現。
“沒錯。”奉清修點頭：“聽了你所說，我更確定此事。而且我曾在魔教待過一段時間，雖說當代年輕魔修不怎樣，性格也極其惡劣。但老輩一些魔修，性格是極其純粹和無畏的。按他們的說法，人域應該是他們魔修的，有古老的魔帝不斷為他們傳道，講述古老魔修的輝煌與正統。”
李道塵聽了，頓時有些怔神。
這一切，是他前世從未接觸的。
他心裡難免升起苦澀。
前世的他也捨生忘死，可是似乎連知道這些秘密的資格都沒有。又或者說，妖魔域的頂尖強者，覺得他哪怕成為準帝，也不配知道。
儘管到了千年後的歲月，準帝其實不算什麼，但李道塵依舊感到失落，這就好像在否定他前世的努力。
“對於天地之氣的變化，我知道的也只有這麼多。至於丹鼎州玄龍州的事，我知道的其實不多。”奉清修繼續出聲。
頓了頓，他道：“我只知道玄龍州的封閉和龍族內亂有關，好像是孽龍一族暴動，龍族的光龍和暗龍兩脈前去征討，卻導致玄龍州的封閉。期間似乎涉及了不少勢力，魔教，其他大州的勢力都有參與。具體細節，我並不清楚。”
“那丹鼎州呢？”李道塵問。
“丹鼎州的封閉，則是涉及妖魔域和人域的爭鬥。這一點，我聽一些魔修提起過，只不過他們語焉不詳，也不知道來龍去脈。”奉清修道。
“我曾瞭解，他們好像在奪一件很了不得的古物。”李道塵斟酌道。
“看來你知道的真不少。”奉清修眼中閃過異色，接著道：“的確有這傳聞。據說是極其古老的寶貝，起源要追溯到荒古之前。我曾在一篇記載中看到，這事似乎就是起源於孽龍一脈，好像是他們得到了那件古物，卻無法護住，這才引起了這場大亂。”
“有多大可信度？”李道塵問。
“不小。”奉清修開口：“你若想要知道事情經過，我建議你去魔教查詢。整個丹鼎州，那裡是最有可能有記載此事的。可惜當年我在魔教的地位不高，無法接觸更多核心。”
李道塵點頭，這本就是他之前就有的想法，讓段不浪回魔教，就是這緣故。
“你在光龍族待過，當知道如今的光龍族，估計早沒了那段歷史。因為那時候，頂尖的龍族強者都隕落了。現在的光龍族，完全是當時一批弱小懵懂的龍族重新崛起。”奉清修又道。
“的確，光龍族的歷史是有斷層的。”李道塵點頭。若不是如此，他們不會對玄龍州視而不見。李道塵猜測他們現在都不知道玄龍州還沉睡著暗龍族，至於之後第一批進入，估計是日後得到了訊息。
“總之，我有預感。只要咱們一直走下去，這些天地之秘，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一切歷史都有痕跡，不是想藏就能藏得住的。”奉清修總結。
“那估計是當世頂尖強者不想宣傳出去的秘密。”李道塵忽然笑道。
“當你我也走到他們的程度，就由不得他們了。我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讓世人看清真相。”奉清修笑道。
這不是為了讓世人如何，也不是說他奉清修品性有多高潔，他只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奉清修走的路並沒錯。
李道塵看向他，只覺眼前這老人並沒有因為歲月而蹉跎，過往也不曾埋葬他的堅守，他希望以後自己也如此。即使目標不一樣，但信念就該如此。
“丹鼎州之外，想來也有如你我這般人。”李道塵忽然道，想到了葉素真。身懷亂世魔眼的她，想來比他更早就看清了世間。
之前那段歲月，更是有意無意的在引導李道塵。那個才情無雙的女子，想來也走在這條路上。
“可是丹鼎州，就你我二人。”奉清修搖頭。
李道塵沒注意到奉清修說這話時，言語中的無奈，接著道：“奉師，最近這段時間你的幫助，李道塵沒齒難忘。不過接下來我還有些事情要做，就不待在幽冥百川了。”
“哈哈，年輕人本就該在外面闖蕩，哪能像我這糟老頭一樣固步自封。你且去，有事來找我就是。你這一聲奉師，我不會讓你白叫的。”奉清修笑道。
“好。”
“對了，你若有空，可以去趟西部。命神帝宗最近動作不小，想來在謀劃什麼。不過他們防著冥川，導致什麼也查不出來。”奉清修忽然道。
“我該如何做？”李道塵問。
“去五方鎮天宗，那個聖宗在幫命神帝宗做事。你去查查，估計會有收穫。而且我一直懷疑，命神帝宗很有可能和遠古龍州的變故有關。”奉清修道。
“還有這事？”
“按我調查，遠古時代的龍州是沒有神宗附屬的。這命神帝宗是遠古之後突兀出現在丹鼎州，要說沒古怪，我是不信的。”奉清修又道：“我對命神帝宗不瞭解。那宗門防冥川和魔教，跟防鬼似的，根本沒有可乘之機。你小子手段不差，或許能有辦法……”
李道塵眼眸閃了閃，點頭道：“我知道了，接下來我會去一趟西部。我也懷疑命神帝宗在幹著什麼不為人知的勾當，的確需要查查。”
殺了神無雙，李道塵和命神帝宗註定無法和解。
就算命神帝宗不來搞他，他也要去搞一搞命神帝宗。
對於敵人，李道塵向來信奉斬草除根，而且不能等著他們先來搞自己。
再者，李道塵想起了一件事。
前世玄龍州解封后，丹鼎州也隨之解封，再次與人域各大洲來往，導致丹鼎州的格局大變。而首先解封的地點，就是命神帝宗的西部。
“難道，他們現在就在秘密做著打通丹鼎州和其他大州的事？”李道塵帶著猜測，離開了幽冥百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