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的深淵中。
李道塵升空而上。
身形不過三尺高，一身寬鬆白衣，一頭白髮比身還長。
有些肆虐的狂風中，衣袂與白髮肆意飛揚，襯托的李道塵越發不凡。
尤其是那張本該孩童稚嫩的面孔滿是不屈與蒼茫，而且眉心時而有古老的印記，恐怖的道眼，神秘的符文相繼閃過。
這是成就道體後的道印；與帝經契合的帝印；藏在眉心的印天道眼；以及帝符精華凝聚處……
那眉心給人的感覺，就是眉心一開，就能掃滅眾生。
突破到道丹境後，李道塵整個人已然徹底蛻變，渾身都充斥澎湃，無序，卻又可控的強大力量。
一舉一動，崩山斷海！
這已經不是誇大其詞，而是實事求是。
奉清修看到李道塵，瞳孔都是一縮。
“還有這等事？”奉清修一臉驚奇。
他想過李道塵若是活著上來，必然脫胎換骨。
但這變化也太大了，大到若不是奉清修親眼所見，都無法相信。
“以縮小身形而壯大生機？世間竟還有這等秘術……”
“煉濁長生經的生死穩定，絕對比我剛修行時要強百倍。估計不用多久，他就能如我這般平衡生死，這天賦，嘖嘖……”
“還有竟在如來自在窟破境，提升體質……”
“如此怪物操作，就算放到遠古，乃至荒古，也沒幾人能與他相提並論吧？”
奉清修越看越心驚。
李道塵的變化，實在是太超乎他意料了。
不過等李道塵走到他近前，奉清修就是收斂了驚意，變為濃濃的讚賞。
不用問，奉清修也知道李道塵成功了。
“奉主，幸不辱命。”李道塵躬身一拜，真心誠意。
若無奉清修，李道塵萬不可能如此順利達到道丹境，更不可能輕易擁有此刻的狀態和實力。
“你若不嫌棄，往後就喊我一身奉師吧。”奉清修笑道。
李道塵一頓，旋即點頭道：“奉師。”
“好，先回幽冥百川，此次動靜有些大，不少人注意到這裡了。”奉清修大笑，帶著李道塵回幽冥百川。
……
幽冥百川。
依舊的死寂，安靜。
奉清修在前，李道塵在後。
兩人向著深處走去，沿途修士見到，神色都是變得驚異，對奉清修躬身而拜的同時，也是忍不住多看李道塵兩眼。
此刻的李道塵，無疑璀璨耀眼。
這是剛渡劫成功沒多久，一身力量還無法圓融運轉，難免洩露一些。
對於周遭的關注，李道塵並沒在意，只是平靜的跟在奉清修身後。
不過很快，李道塵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因為奉清修並沒有帶著他往最深處的時間之墟走，而是帶著李道塵逛整個幽冥百川，一邊走還一邊向李道塵介紹。
“幽冥百川的前身是一處大帝戰場。這裡的環境極其適合魔修，其中妖魔濁氣的含量遠遠大於正統靈氣。這樣的環境，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無疑很合適。可惜我無法讓此地變得絕對純粹，否則不論實力還是修行環境，都能更上一層樓。”
“不過若真如此，其他修士就不適合待在幽冥百川了，算是有利也有弊。”
“而幽冥百川分三個區域，除卻最深處的時間之墟，還有黃冥和青川兩地。這兩處地方，青川是冥侍待的地方，黃冥則是整個冥川的頂尖殺手可進來歷練……”
“整個冥川，囊括丹鼎州所有殺手組織，其中有名的有追命，聽煞，無影，血符，百鬼。每個組織都有斬道坐鎮。而幽冥百川裡，則是有六大斬道級別的尊者坐鎮！相比丹鼎州的頂尖勢力，冥川自然是毫不遜色的。可惜見不得光，更不能太高調。”
奉清修不斷說著，感覺在和李道塵嘮家常。
可是李道塵聽著，卻有種奉清修把老底都掀出來給他看的意思。
李道塵有些怔然，隱隱有些明白奉清修的做法，只是還無法確定。
“當然，近幾年，你掌控的那個招魂實力也不錯，可惜沒有頂尖強者坐鎮。”奉清修笑道。
“奉師的意思是？”李道塵終歸沒忍住。
“你稱我為奉師，整個冥川也只有你一人如此稱呼我。”奉清修只是如此道。
李道塵眼眸一凝，這是把他當繼承人了？
很快。
奉清修帶著李道塵來到一處有五座巍峨古殿的地方。
這些古殿很奇特，並沒有穹頂，上方有五道光柱傾瀉而下。
“這是五道殿，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組成。每一種屬性，代表一個斬道。”奉清修淡淡道。
話音剛落。
五個身著統一黑袍的老者紛紛從古殿中走出，不遠處冥血尊者也是趕來。
“奉主！”他們躬身一拜，順勢看了眼李道塵，其中閃過驚疑。
尤其是冥血尊者，多看了兩眼。覺得這孩子是李道塵，卻不敢確定，畢竟僅僅幾年過去，李道塵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讓他無法確定。
而下一刻，他們渾身巨震。
只聽奉清修道：“以後，這孩子稱我為奉師。”
他們都有些匪夷所思。
這話的意思，就是在說，李道塵往後就是冥川的冥子！
“奉主……”代表火道的尊者一臉欲言又止。
“奉主，冥子之事，聽煞等組織，以及幽冥百川好些孩子都想爭取。如此輕易定下，恐無法服眾……”代表金道的尊者直言。
奉清修淡淡道：“冥川是我的冥川。我的意思是，以後我若有事，幽冥百川歸他管。至於你們所謂的冥子，毫無意義。”
幾人如遭雷擊，愣是說不出一個字。
而奉清修說完，就是帶著李道塵離去。
幾人面面相覷。
“那小子是誰？”
“奉主為何如此器重他？”
“從沒聽說過啊？”
他們臉色複雜，明晦不定。
勢力大了，人心就不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他們這些人也不例外，都想自己的小輩能成為冥子。
可惜。
奉清修一句話就把他們的希望打破了，甚至無法爭取。
偏偏在幽冥百川，奉清修就是唯一，他們也不敢反抗……
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皆是沉默的離去，也不知道去幹嘛。
冥血尊者看在眼裡，呵呵一笑。
不過，他越想越覺得那就是李道塵。
“這幾年他是去幹嘛了？不會去投胎了吧……”冥血尊者有些無語。
極遠處。
奉清修忽然問：“你不問問我為何這麼做？”
“這地方除了奉師和我，沒有第三人能發揮其真正作用。”李道塵道。
奉清修一愣，旋即大笑：“沒錯，就是這個理。”
原本到嘴的解釋嚥了回去，他覺得李道塵是懂他的。
“當年成立冥川，本來的宗旨是收容不為世人認可的修士。可漸漸地，這味道就變了。果然應了那些老話，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世間最難測，莫過於人心。時間一久，果然什麼都會變。”奉清修嘆氣。
“奉師不是沒變？”
奉清修搖頭：“一個人的信仰和堅守是偉大的，但也是渺小和無力的。想要改變世間，單靠一個人是不夠的。”
“以前我也是這麼想，但現在倒是有新的想法。”李道塵卻是道。
“什麼想法？”奉清修好奇道。這些年已經沒人敢反駁他，李道塵這般，倒是讓他很高興。
“……”李道塵口中吐出八字。
奉清修怔了怔，旋即放聲大笑：“好，好，我期待著，希望未來你真能達到那程度。”
李道塵頓了頓，沒再多說這事，而是神色變得鄭重，問：“奉師，你可知天地為何如此。丹鼎州和玄龍州的封閉又是為何。還有遠古時代這裡是龍州，為何會演變為如今這幅模樣？”
之前李道塵沒問，是覺得不到時候。那時候不知能否走通這道路，問了也沒什麼意義。
而現在，李道塵想問問奉清修到底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