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秀秀對蕭謙是真愛,聽聲音都能立即分辨出來人是誰!

她本來病懨懨的,聽到這熟悉的呼喚,她頓時精神振奮起來:“世子表哥!表哥!”

拖著病體,她很快爬起來,爬到了牢欄旁邊,握著欄杆激動地道:“你來救我了是不是!表哥!你是不是來救我的!”

看著她狼狽不堪的樣子,哪兒還有平時端莊的閨秀模樣?

蕭謙嘆了一口氣,道:“走上這樣的不歸路,你這是何必呢。”

再不濟,也是他看著長大的表妹,是一直住在定北侯府養出來的女娘,心思走岔落到如此下場,他怎麼可能一點也不難受?

“表哥你在責怪我?”紀秀秀眼睛裡蓄滿了淚水,仰頭看著站在牢欄外面的人。

木頭做的欄杆,將他們隔開。

看起來觸手可及,實際上已經是她遙不可及的人了!

她很想離他近一點,卻完全做不到!

蕭謙想說點什麼,紀秀秀卻不想聽,突然大聲道:“我沒有別的路走!表哥,我是那麼愛慕於你,從小他們就告訴我,我可以嫁你為妻,親上加親!可天不遂人願,你滿心滿眼只有希陽!你想娶的人是她!我不甘心、不甘心啊!如果我不除掉她,怎麼可能有機會!”

她儘管在病中,卻十分瘋狂,嘶吼道:“我做到了不是嗎!雖然我沒能成功弄死她,但你們退婚了!我已經成功了!”

見她癲狂模樣,蕭謙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他心中悲切,密密麻麻的痛在胸臆之間翻湧,問:“你既知求不得的痛苦,因此也要讓我同你一般痛苦才能如願,是嗎?”

只差一點啊!

他都跟希陽定親了,只等挑選一個良辰吉日迎她過門。

一步之差!

而這一步的參差,便是紀秀秀一手促就!

紀秀秀說她不甘心,那他呢?

他又該如何甘心?

“表哥……”紀秀秀痛哭流涕地道:“如果你能多看看我,我願意對你好、一輩子對你好的!你為什麼不喜歡我,為什麼要喜歡希陽?明明她不喜歡你啊!她不喜歡你!”

這聲聲句句,都宛如刀子一樣插入蕭謙的心口。

即便他已經勸說自己放下了,可這傷口被戳開,還是那樣疼!

紀秀秀是強求不得,他何嘗不是?

而他,曾經那麼近的觸控過夢境的邊緣,在他欣喜若狂的時候,夢境就這麼碎了!

而現在告訴他,是他的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妹,一手斬斷了他的通向幸福的獨木橋!

起因是:愛慕他?

蕭謙痛苦至極,說話也便沒有了顧忌:“我心裡只有她,想要與她一生一世。我也知道她心裡沒有我,而是愛慕攝政王。可我從不曾想過,要用齷齪手段得到她!表妹,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竟不知,你的內心如此腌臢!”

他這話,宛如一盆冰水澆在了紀秀秀的頭頂上,將她淋了個透心涼!

“腌臢?”她笑出眼淚來,道:“我機關算盡、心狠手辣,只為了爭取與你牽上紅線,可在你的眼裡,竟然只有腌臢這麼個詞兒來形容我!”

蕭謙不去看她,偏頭看向別處,道:“難道不是麼?”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勾結外人,在希家興風作浪,害的可不止是希陽一人!到如今,你還執迷不悟,不願意說出神秘人的身份!”

心痛歸心痛,他還是沒忘記自己是來幹什麼的。

紀秀秀一愣,她的心眼多,倒也想明白了:“你不是來看我的,不是想救我的。你,是幫著希陽來誘供的!”

饒是她病中、狼狽至極,腦子卻還是十分靈光!

蕭謙也沒想過能瞞得住她,說道:“表妹,你若如實供訴出來,將功補過。後面,我會想辦法替你求情。”

“得了吧。”紀秀秀冷嗤一聲,道:“希陽那個賤人說話根本不算數!先前說只要我招供她就不會要我的命,可等我說完後,她翻臉不認人。”

提到這個,她又開始憤怒:“表哥,你到底喜歡她什麼啊!真以為她是什麼好東西嗎?她希陽,先不說平日做派有多混蛋,就說她奸詐狡猾、卑鄙無恥,放浪形骸、水性楊花。到底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

蕭謙拳頭都握緊了。

但他還是忍住了,沒去再激怒紀秀秀,避開了關於希颺的事,只問:“你犯了罪是事實,差點害死了皇上,這件事想脫身難如登天!可你為何不想想:你父母親、兄弟,整個紀家全族的性命,難道你是一點兒也不在意了麼?你可知道,我母親她因為你的事臥病在床!她待你一向視如己出,你難道一點兒也不心疼她麼?”

這話,終究讓紀秀秀沉默了。

不錯,她家人對她還是很好的,尤其是姑母!

這麼長時間,她終於問出了:“我父母親他們,怎麼樣了?”

“舅母也病了。”蕭謙見她恢復了一點理智,儘量用平靜的語調與她說話:“如今他們全部身陷囹圄,在大理寺監牢內。你自己想想吧。”

紀秀秀又沉默了一會兒。

似乎是想到了父母兄弟,她淚水滾滾落下,許久後,又問:“你是希陽叫來的吧?她有沒有跟你說,攝政王打算如何處置紀家?”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便是世家的定義。

她是紀家人,她所行之事出了差錯,必定會牽連紀家。

這麼長一段時間,她不願意去想這些事,可當蕭謙用這種語氣問她,她忍不住去想:我錯了嗎?是我害了他們嗎?

她不想承認自己做錯了事,畢竟如果她不這麼做,便只能看著希陽嫁給蕭謙,看著心愛之人娶他人過門!

“現在應該看你能不能給出有用的資訊,若你能將功補過……”蕭謙還是不願意看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沒有愛情,也有兄妹親情。

他需要不斷深呼吸,才能將話完整說出來:“定北侯府會出面求情,爭取從輕發落。如今看來,攝政王沒有要誅九族的意思,但,最少也是個紀氏滿門抄斬。”

皇帝差點死在了衛家莊子上,不誅九族,已經是寬厚了。

“將功補過?”紀秀秀擰著眉心,問出了悲愴了一句:“即便我將功補過,父母親他們能逃出一死,我……也不能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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