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一攤手：“好吧，那讓我們把問題簡單一點，你們，到底是什麼？”
“我們是一切，無處不在。”
謝知臉黑了：“你跟我擱這擱這呢！還一切？還無處不在？具體點！定性！懂？”
蕾伊木然道：“我們的存在形式很難具體描述清楚。”
“那就用代指，比喻，類似，解釋的靠近點總可以吧。”
“那麼我們應該是類似意識的存在，沒有實體。”
“誰的意識？”
“宇宙中一切散發的意識的聚合體，空間無距，跨越時間，最終形成了獨一無二的存在形式。
就如之前我們說的，你也在我們當中，是的，包括你的意識，事實上，也包括了帕爾帕廷的意識。
相對接近些的描述，你可以理解為，我們是有無數意識聚合後，自然生成的，類似超級計算機的存在，沒有實體的計算機。”
謝知稍事沉默，皺眉道：“那麼就先叫你聚合體吧，但不管是你們還是我們，既然意識眾多，甚至可以說無窮無盡，那麼主要是聽誰的？總得有個主導吧。”
“沒有主導，我們遵循的是數量最多的大眾化基本訴求，無論是高等智慧生命，還是花草昆蟲，生存，都是第一訴求。
所以我們要的，只是存在著，繼續存在下去。”
“是麼？那麼繁衍呢？不需要麼？”
“不需要，我們並非個體，既然是無數意識的聚合體，只要不消失就夠了，繁衍沒有意義。”
“不對吧，生命的訴求中包括了很多利益訴求，你們就不關注存在之外的利益麼？”
“我們的存在形式決定了，正常生物需要的利益我們都不需要，比如食物、領地、資源、財富、權利，沒有那些，對我們不會絲毫影響，而擁有了，也毫無意義。
除去繼續存在，我們只關心原力，因為我們存在的形式，和原力密不可分，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關係。”
“那麼原力本身，有沒有‘意圖’這個概念？”
“沒有，就如你們之前對原力的定義，原力神秘莫測，但終歸只是存在現象，本身不具備任何智慧。
也如你們的判斷，原力在影響世間的一切，但一切也會反過來影響原力。
生命有訴求，尤其是智慧生命，由此就誕生了所謂善與惡的界定，當極端的意識增多，就形成了所謂的光明面和黑暗面，賦予了原力屬性，原力產生了質變。
生命也渴望死亡後繼續存在，於是靈魂形態也得以由原力助力，讓修行者獲得了這樣的機會。”
“呵呵……”謝知樂了：“聽上去像許願成真。”
這調侃蕾伊還真沒當個笑話，答道：“類似許願，但只有群體意識足夠多的訴求才能夠對原力造成影響，從而產生質變，而且概念需要足夠簡單。
比如說人人都想富有，但富有的概念很複雜，對原力就難以形成概念上的結論性影響。
也不能相互矛盾，比如每個生命一方面都想要永生，但同時又希望其生命不如自己過的好，這就相互牴觸了。”
“好吧，那麼你們聚合體傾向於哪一面？”
“平衡，失衡就會導致帕爾帕廷這樣的存在出現，反之光明面也是如此，結果與黑暗面勝利一樣不可接受，都會破壞世界的執行。”
“所以絕地武士團完蛋其實對你有利。”
想了想，謝知手指連點道：“你之前說跨越時間，解釋一下，我想你們看到未來的方式，應該跟我們不一樣。”
“是的，時間對我們其實沒有太大作用，過去、現在、未來，這種時間概念在我們身上幾乎沒有，除非，出現危及我們存在的結果，時間對我們才具備參照意義。
你能理解的語言很難精確描述這種情況，比較接近的解釋，是我們同時存在於過去、現在和未來。”
“過去，現在，未來……”謝知搖了搖頭：“可你們真的不會繼續產生質變麼？比如進化。”
“不會，時間對我們沒有影響，又何來進化？我們明白你擔心的，可我們沒有主導意識，也沒有複雜的訴求，我們要的很簡單，存在，只是存在著。”
“可你們還是親自下場了，而且阿納金是你們創造出來的生命，這沒錯吧。”
“是的，我們有做干涉，但這是應對機制，只要不威脅到我們的存在，世間的興盛衰敗，繁榮毀滅，都只是自然規律，不需要理會。
而且我們能做的很有限，蕾伊是我們唯一能夠將影響力直接作用於威脅的載體，還得需要所有條件、步驟都達成，才能做到，就如蕾伊之前被帕爾帕廷吸盡了原力的情況。”
“不對吧？”謝知眼神不善的道：“按照你的解釋，當年我們這些外來者出現在這個世界，你們就知道，不！你們早知道，那麼為什麼不採取行動？
而且為什麼還需要蕾伊？既然我們有能力收拾帕爾帕廷，你們坐享其成即可。”
“因為和你面對面交流，更符合我們的存在訴求。”
謝知眼神一變，恍悟道：“你們需要……時間分支！”
“是的，你的行為會造就時間分支，那麼我們的存在，就多了多道保險，這是很好的結果。
但這只是原因之一，你有能力傷害我們，甚至讓我們消失，這種對抗的結果我們無法接受，共贏，是最優解。”
“可我並沒得到什麼實惠，甚至因為你們這種古怪的存在成天提心吊膽，這不符合我的利益。”謝知攤手道。
“你的所有擔心，都來自於不瞭解，所以我們願意更坦誠，只要你願意冒險。”
“什麼意思？”
蕾伊張開雙臂道：“擁有了生物載體，我們能做很多過去做不到的事，其中就包括引導你體會我們對世界的感知。
而你擁有時間回溯的能力，可以避免由此帶來的後遺症，所以只要你冒險試一試，我們之間的不信任就可以消除。”
謝知沉默，沒說話。
而蕾伊繼續道：“我們知道你最終選擇了冒險，但這種看到結果的優勢對現在的你而言，反而是個減分項，會對我們更加不信任。
但就如你會因為逼迫，到了退無可退的時候會選擇魚死網破，我們，也會的。
而魚死網破，也是我們都不想要的結果。
相互威脅的情況下，總要有一方邁出冒險的一步，鑑於能力問題，能邁出這一步的，只能是你。
對此，我表示歉意，也願意在不影響平衡的情況下，滿足你的一切要求。”
謝知不禁苦笑，聚合體說對了，不用她說，謝知也準備好了要冒險，因為他沒得選。
相互顧忌的情況下，如果不能做出選擇，就只能繼續僵持下去，一味防範也不是辦法。
而謝知沒做決定，只是因為趨利避害心理的猶豫遲疑，他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危，死過無數次的人了，該玩命的時候他還不至於遲疑。
關鍵是還涉及到了家裡人，可決斷，終歸還是要做的。
其實直覺告訴他，冒險沒危險，但因為聚合體和原力的關係，讓謝知對直覺也不相信了。
好在他很快想到了，依舊有能反向印證的證據，得感謝……古校長。
不得不說，古校長多年前看到的未來，反而證明了，這個險冒的值得，不會產生不可接受的結果。
那還猶豫啥，拼一把！
“來吧，那就讓我見識見識。”
即便決定冒險，謝知也依舊沒有放鬆警惕，一旦發現不對，拼著魚死網破也在所不惜。
然而聚合體的做法，跟他想的不一樣，和他沒有任何接觸，也沒有諸如思維侵入的現象，甚至連個五毛錢的特效都沒有。
唯一出現變化的，是雷二出現了。
是的，小奶娃一臉懵逼的漂浮在空氣中，她和謝知跨星際連線啟動了。
但異於尋常的是，這種連線狀態，正常情況兩人是看不到對方周遭有什麼的，可現在，雷二竟然目光炯炯的瞅著蕾伊。
而蕾伊解釋道：“蕾伊擁有和他人產生獨特聯絡的能力，但達成這個結果，還需要特殊的過程，然而她自己和自己，不存在障礙。”
謝知秒懂，感情源頭還是在蕾伊這。
無論自己還是本·索羅，和蕾伊建立了跨空間連線關係，只能說是步驟上到位了，但不代表他們和別人以相同方式觸發的時候，就一定能得到相同的結果，因為前提還是在於蕾伊很特殊。
當然除了蕾伊應該還有一個人，那就是自家大閨女謝艾。
而雷二是另一個時空的蕾伊，本質上二者是一個人，哪怕年齡不同，可也不存在障礙，直接就能做到跨星際連線。
至於雷二和雷大為什麼沒出現這種現象，謝知估計是雷大還沒有覺醒的原因。
再一種可能，就是兩姐妹成天一塊玩，即便雷大短暫離開，小雷二也不缺玩伴，關注點被分散了。
而緊跟著發生的事，也讓謝知明白了聚合體的手段方式。
無非就是透過三者之間的聯絡，透過影響雷伊，再影響雷二，最後影響到謝知，大小倆蕾伊就相當於無線傳輸系統。
而事情的過程非常之快，且沒有任何徵兆，造成的結果，卻讓謝知產生了難以描述的體會。
太過複雜，完全超出生物對世界概念的常規理解，所以依舊只能是用相近的描述。
一瞬間，謝知就處於了……同時存在於過去、現在、未來的莫測狀態。
對時間的情況，難以界定。
他不知道自己的思考速度，在時間中該如何計量，二者似乎無法參照了。
因為他既感覺時間拉長變慢了，又貌似僅僅是一瞬間，矛盾，但確實並存。
有趣，古怪，或者說是震撼之處，在於謝知只要一個念頭，就可以出現在任何時間段！
比如，他重新看到了帕爾帕廷和蕾伊交戰的情景，且重點……盯著自己，沒錯，縮小的如同螞蟻般大小的自己。
這感覺太奇妙了，謝知有點明白史蒂夫看著另一個自己時的感覺了，應該說更特別些，因為他現在等於在偷窺自己。
而念頭再生，時間倒退拉長，他甚至看到了自己一家子剛來到原力世界的情景！就在旁邊看著，一家人卻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相應的，這也讓謝知明白了聚合體之前說的無距空間是什麼意思，沒有所謂空間距離的概念了，一樣是想去哪去哪。
這倒沒太讓謝知意外，畢竟遠古絕地大能都開創出了跨星際傳送分身的能力，說明這本是原力的神秘表現形式之一。
總之，神奇體會，讓他理解聚合體的說法了，可以說只要不在這種奇怪狀態中完蛋，那麼時間還真沒了意義。
既然沒意義，那麼謝知自然可以盡情思考和嘗試，以滿足自己的所有疑問。
首先，他確定自己此刻的狀態，是聚合體引導造成的。
聚合體的做法，目前還沒看出有什麼危害，至少起始階段，表現的比較無害，就像是敞開了一道大門，讓謝知看到門外獨特的風景。
而後謝知要確定的，是自己現在是什麼，對，他有點搞不清了，到底是實體，還是虛無，是單純的意識，還是完整的物理存在。
可惜，理解不了，也描述不了，那狀態……特別到顛覆認知。
硬理解不成，謝知乾脆關注起緊要問題，也就是發散的意識到底什麼情況。
是的，謝知現在也能接收到所謂的發散意識，不僅僅是來自於智慧生命，野生動物，花花草草，都有。
結果還不錯，發散意識傳輸的念頭，洩密程度非常低。
都是一些對本體相對重要的念頭，比如想吃飽，想害人，想幸福，想活下去。
除了簡單的，也有更具體的，同樣也是對個體比較重要的事，就比如謝知計劃著對付原力，由於太看重這事，老琢磨，結果意識發散，也攜帶著這些謀劃的具體內容。
同類的細節謀劃，在智慧生命中並不罕見，大到謀略，小到日常，紛雜的很。
有意思的是，即便念頭無窮無盡，但並沒讓謝知的思緒被幹擾到。
照說他的腦袋絕對是處理不了規模以宇宙為單位的資訊的，可實際情況是，他不需要處理，想聽就聽聽，不想聽就算了。
稍事思索，謝知大概明白了，所有的發散意識，並不是衝著他來的，而是就在這個世界中散逸著，就像天上的星辰，你要是願意把自己數懵逼了，那就盡情去數星星好了，不想的話，掃一眼當風景也礙不著自己。
而對發散意識有了理解後，謝知放心了，顯然腦子裡的機密資訊，並不會全都洩露出去。
比如……時間機器的製造方法，因為這涉及到了複雜的科學技術，擁有者在思考時，也不會從基礎開始全捋一遍，之後才考慮怎麼用時間機器解決問題。
所以聚合體並不清楚時間機器是怎麼造的。
再比如跨界蟲洞，一樣的道理。
總之，相關於知識的資訊都是這樣，但是如果不止是思考琢磨，而是透過上課、教育的方式傳授出去，那麼聚合體還是會知道的，畢竟原力無處不在。
所幸，老謝家最重要的秘密，穿越，聚合體只是知道，但沒有複製的能力。
由此心裡有數了，謝知甚至覺得這種意識發散，並非不能限制其洩密性，畢竟凡事都怕未知，一種現象一旦有了解了，自然可以針對性的應對。
也許一時間不能取得成果，但事情是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