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風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了。

無暇多想,鍾風將小盈平放在一塊大青石上,鬆開她的衣帶,在她的胸腹之間來回按壓。

鍾風只聽得商霽蕊在懸崖上面淒厲的呼喚,“阿風……小盈……”

鍾風來不及答話,只是發出一聲長嘯回應。

商霽蕊聽到鍾風的嘯聲從山崖下傳來,喜出望外。

她順著崖壁間的凸石、樹藤急速滑落而下。

當商霽蕊來到水潭邊,看見正在大青石上忙忙碌碌的鐘風,卻不禁羞紅了臉,

商霽蕊急忙轉過身子,不敢觀瞧。

她知道鍾風是在口口渡氣,搶救小盈,但那情景卻實在是讓一個大姑娘難堪。

一直聽到鍾風氣喘吁吁地叫了一聲“成了!”

接著,小盈也發出了呻吟之聲。

商霽蕊這才回過神,向大青石走過去,她依然感覺到臉在燒。

小盈捂住胸口,艱難道一聲,“疼……”

鍾風抱歉道:“我太急了,怕是按壓時傷著了你的肋骨。”

商霽蕊急忙上前將小盈抱在懷內,興奮地叫道:

“好妹子,你只要有口氣在,就算肋骨斷了,姐姐也能給你治好。”

她對鍾風道:“去找魏牧淵,把竹篋中的那個藥匣子拿過來!”

鍾風如猿猱般矯捷地攀上崖頂,魏牧淵正撕下一片衣襟,給坐在地上的姜半夏包紮傷口。

鍾風匆忙上前檢視,姜半夏的前額有一條傷口,鮮血直流,

“半夏,你怎麼樣?”

魏牧淵道:“半夏不要緊,被碎石劃了一下,沒傷著骨頭。”

鍾風問道:“魏師兄,你沒有事吧?”

魏牧淵道:“我沒啥事,爆炸發生時,我剛好走過了這段崖壁。”

“只是把我掀了一跤,趴在了草窠裡。”

姜半夏苦笑道:“我真是大難不死,這條棗木扁擔都被砸斷了,看來它替我擋了一災。”

鍾風笑吟吟地拍拍姜半夏的肩頭,“半夏必有後福!”

魏牧淵問道:“小姐沒事吧?”

“她沒事,魏師兄,你將竹篋內的藥匣子給我。”

魏牧淵取出藥匣子,鍾風接過來,飛身躍下懸崖。

商霽蕊開啟藥匣子,從一隻綠色瓷瓶裡倒出一丸藥喂小盈服下,又從一隻紅色瓷瓶裡取出一丸藥握在掌心。

鍾風目不轉睛地盯著商霽蕊,商霽蕊抬頭瞪了他一眼。

“看,看什麼看?走遠些!”

鍾風恍然大悟,紅著臉,悻悻地遠離大青石,在外圍巡視。

商霽蕊解開小盈的內衣,運動真氣將藥丸在掌心中化成液體。

她均勻地將藥液塗抹在小盈的肋骨之上,又催動真氣將藥液滲入小盈的肌理骨骼內。

華羽宗的丹藥果然神奇,小盈休息了一陣,便感到疼痛感大為減輕,已能將身子坐直。

魏牧淵帶著姜半夏循著山路下到水潭處,商霽蕊問姜半夏。

“半夏,你可還能行走?”

姜半夏道:“我皮糙肉厚,不打緊。”

“只是四個轎伕,兩死兩傷,夫人與小姐沒有滑竿可以乘坐了。”

商霽蕊沉吟道:“我無所謂,只是小盈走不得山路。”

“阿風,小盈就交給你了,你且抱著她行走吧。”

鍾風笑嘻嘻道:“甥男遵命,為盈妹做牛做馬,本是我這個作兄長的本分。”

商霽蕊斥道:“少要油嘴滑舌!”

鍾風頃刻間收起笑容,臉上頓時呈現出一副莊重肅穆之色。

姜半夏咳嗽一聲,“封公子,我見那轎伕可憐。”

“便抓了一些銀稞子送給他們,讓他們回家去。”

“他們原是同村的叔伯兄弟,兩個死的只能先留在山上。”

“兩個傷的回村去找些人來,再把兩具屍首搬回去。”

鍾風恨聲道:“這些卑鄙無恥的鼠輩,暗箭傷人,還連累到無辜之人。”

“半夏,我們絕不會放過他們,定叫他們血債血償!”

商霽蕊道:“這必是那姚青雲設下的連環計,他先令刀疤雀帶領賊匪在北麓江上堵截我們。”

“刀疤雀失手後,接著姚青雲就悍然在山上炸燬石崖,妄圖讓我們死於非命。”

“大約我們過關隘時,賊人就盯上了我們。”

“待我們行至那片山崖,就將火藥點燃,炸塌崖壁。”

“只可惜當時一片混亂,我沒有顧得上找尋歹人。”

“這莽莽大山到處都能隱身,反是成了歹人的護身符。”

鍾風道:“看來賊子早就處心積慮,在山崖上鑿洞安放火藥,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何況還是在通衢大道上,為了掩人耳目,他們也只能在夜間動手,真可謂機關算盡。”

魏牧淵道:“商師叔,我們在明處,敵人在暗處。”

“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們還是趕在日落前儘快下山。”

商霽蕊環顧一眼,“大夥兒走吧!”

魏牧淵從竹篋上抽出錐形劍,大踏步走在前邊,商霽蕊隨即跟上。

小盈的竹笠面紗在墜崖時早已不知飛向了何處。

俏生生的佳人立在碧潭邊,與水光山色交相輝映。

鍾風一手攬住小盈的細腰,一手勾起她的腿彎,將小盈抱在胸前。

姜半夏跟在鍾風身後,絮絮叨叨。

“我的扁擔砸斷了,兩個竹箱也不知震飛哪裡去了,倒叫我空著手走路……”

半晌,見鍾風沒有接他的話茬,姜半夏急忙緊跑幾步,追到魏牧淵身邊。

鍾風柔聲問小盈:“盈妹,胸骨還疼嗎?”

小盈微微搖了搖頭,忽地抬起胳膊,環繞在鍾風的脖頸之上,將頭緊靠在鍾風的胸口。

鍾風低頭望望,小盈臉色緋紅。

鍾風驀地發覺小盈的膚色已經變白了許多,那青核桃皮染出的黝黑色正在漸漸消退。

這些日子,朝夕相處,鍾風幾乎不再注意小盈的膚色,差不多都忘了她原本生得是黑還是白。

眾人行走迅速,太陽尚未落山時,已來至南麓縣城。

他們先找到一家酒樓吃喝,又尋到一處客棧投宿。

商霽蕊同大家商議,距離粵州已經不甚遠了,接著走陸路還是走水路。

鍾風提議走水路,坐船不用太辛苦,只是水路比較繞路,路程所需時日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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