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識得三生緣

長街驀然三世間

誰能稀得白老翁

往朝今夕如初見

誰能憶得好情郎

……

歌女唱得美又討喜,彘突然伸手攬住木槿的肩膀,兩人耳鬢廝磨的樣子看起來是極恩愛的,只是木槿並沒有理他。

“開宴。”

周圍湧上等候多時的宮女,百花宴是此回盛宴的主題,花蕾花葉花瓣都能拿來做菜、糕點,飲的水和酒水,也摻了花蜜和花粉。

彘側耳聽莫和卻的談話。

“看來……是這個所謂的王后破了符咒。”卻笑著說,半分猶疑也無,直直站起身,向彘行禮,說:“南國王上好福氣,敢問王后是哪家的貴女?”

“富碩人家小妾生的女子罷了。”彘笑起來,眼睛直直盯著王后莫,“跟孤成一對不是最合適了嗎?”

莫仍舊不抬頭見他,就當沒感覺彘是眼神一直在她身上一樣。

“難道莫王后不開心嗎?”

彘眼睛發紅,亦有些發狂控制不住的徵兆。

下面安靜如雞,誰都不敢說什麼,大臣面色發灰,歌舞宮女太監皆跪下發抖。畢竟彘一生氣將整個宮殿的人都殺了這種事情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木槿又咳了幾下,氣彘拿她當笑話看,這個人是真的沒有心麼?不,她不信!

木槿拂袖站起,慢慢走到莫的面前,每走一步,胸腔裡的血就隨著呼吸發出‘嗬嗬’的聲音,她疼得不行,終於站定,輕聲開口說:“我看北國王后常年在北國疆場隨北王征戰,或許能夠給大家表演一下騎射?”

“王后儘可以尋些戲子表演,我北國再如何是附屬國,王后也是不容許侵犯的。”卻護在莫的面前,眼底的輕蔑沒有掩飾。

“這可如何是好,”木槿笑著,此時狂風突起,落英紛飛,吹開木槿華美的衣裳,遮蓋著的只剩下一具瘦弱的身軀,,氣勢卻絲毫不少,“再如何高貴,都只是附屬的高貴而已,還不是被小妾生養的踩在腳底。”

“你!”莫平靜無波的眼睛終於漾起了波瀾,兩人對峙,本想抬手扇木槿,可惜被彘喝止住了。

事情總是反轉得特別快,彘叫人把王后押下去,他從來不給自己面子,只淡淡地說了一句:“押回大牢。”

就算北國如何如何,他怎麼對莫失望,也不容許木槿譏笑他喜歡的人。

木槿抬頭,望向彘,他的眼底沒有情緒,只留著淡淡的一層暮色,他什麼都不在乎,只不過莫是他的執念罷了。他什麼都得到了,只剩下莫沒有,所以,只要能得到莫,他死了也可以。

“小先生,”木槿拼了命掙脫開,跑到彘身邊,聲音有些發啞,“憑什麼她能這麼對你?”

“不是說,彘最是殘暴,一生氣就浮屍百萬,流血千里麼?”

“偏偏是別人的王后不同,獨獨只有她?”

“她那麼對你,她的王那麼對你,眼底什麼都流露出來了你還能夠附和他們?”

“明明說的就不對,他們說的,世人說的都不對!你明明……那麼……”

溫柔。

“夠了!”彘推翻面前的小桌,“押下去!”

他終究沒說出問斬之類的話,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就在侍衛要上前來押住木槿的時候,她終於沒忍住,跪坐在地上,嘴裡吐出一口又一口的鮮血,木槿又站了起來,他們被嚇退了一步。

“我不要你了。”

“……不要了。”

“不喜歡了。”

木槿流著淚掏出昨晚藏在懷裡拼命護住的桃花枝,也不管嘴邊的鮮血,手用力折斷它,狠狠地將桃花扔在地上,轉頭被強行押下去了。

“繼續吧。”

彘面無表情地示意,不一會兒,場子又熱鬧起來,歌舞昇平,卻冷笑著看向彘。

你再怎麼厲害又怎麼樣,莫也還是我的,很快,眾國朝拜的也將是我。

彘沒有在意卻的目光,這邊的還有些擔憂地望著彘,那支花在臺上和那灘血混在一起,被宮人的腳步來回踏過無數遍,花朵零碎散漫一地,血水也乾涸成黑色。

彘還是冷著臉,只等到眾人散去還坐在王座上,一杯又一杯地倒酒,到後來直接端起壺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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