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還要不辭而別嗎

不好！

我在心裡暗叫不妙。

兩股龐大的能量波相撞，引起的狂風掀飛了一排又一排的屋頂，在強到刺眼的咒力下，當前的距離不足以讓我看見二人的身形。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夏油傑漸落下風，直到他的咒力突然消失，人影消散不見。

估計是逃了。

雖然他撤退得還挺及時，但以二人剛才對決的咒力規模來看，夏油傑至少也是重傷。

我循著留下的咒力殘穢追去，果不其然在一條狹窄昏暗的巷子裡看到了夏油傑。

他披著頭髮，過長的劉海蓋在眼前，衣服也破破爛爛的，全身上下各處都有血汙和傷痕，正靠牆坐著苟延殘喘。

我很少見他這麼狼狽的模樣。

夏油傑對我的到來似乎並不驚訝。

也是，畢竟他早就發現我的存在了。

我收回打量的視線，動了動嘴唇正想開口敘舊幾句又閉上了嘴，最終只是嘆了聲氣。

立場早就不一樣了。

夏油傑突然抬起眼，直直地望著我，虛弱又勉強地開口道：“你怎麼突然來日本了。你也是來討伐我的嗎？”

我搖搖頭：“只是來隨便走走。”

“哦，那你快回去吧。”

“悟等下就要來了。”

說完這兩句話，夏油傑緩緩閉上眼，像是最終處刑前的罪犯。

“......”

我垂眸看著他殘敗的樣子，最終還是召出了卦陣，白金色的靈力縈繞在他不堪的左臂上，上面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著。

夏油傑偏過頭，低垂著眼。

“這條手臂本來是要廢掉的。”

“嗯。”我從隨身的帆布包裡拿出一個綠豆餅，撕開了包裝袋遞到他右手心上，“這個給你吃，我走了。”

這綠豆餅的模樣他應該是熟悉的，在那個大家都懷念的學生時代，我常常給大家分家鄉帶來的綠豆餅。夏油傑沒有討厭的食物，每次給出的反饋都是“很好吃，多謝款待”。

夏油傑咀嚼的動作很慢，不知道是因為咬不動還是捨不得。

天色漸晚，今天的夕陽格外濃烈，橘粉色的火燒雲佈滿了整一片天空。

高專到處都是暮光的顏色，也正因此，使得那雙湛藍色蒼天之瞳的出現格外惹眼。

五條悟的到來是他早有預料的。

“來得真晚啊，悟。”

五條悟沒接話，只是靜默地注視著夏油傑，以及他身上只有某個人才能留下的白金色痕跡。

“你見過她了？”

“如果來得再早一些，你也能見到。”

“不必了。”

“何必呢？”夏油傑沉沉嘆了口氣，“你們應該和好的，當初幾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事情，你們兩個偏偏都倔上了，誰也不肯低頭。”

“現在，你們還是這樣，你開心嗎？”

五條悟沒回答，徑自走至他面前蹲下，兩個人的身影都揹著光，額前的劉海投下陰影，遮擋著神情。

......

太陽快落山了。

五條悟從那條暗巷走出來，剛剛才親手了結自己唯一的摯友，他的心情難免沉重，這一點在他拖慢的步伐上很明顯。

很少見地，五條悟正低著頭走路，兩隻手放在褲袋裡，垂眼望著地面，像在發呆。

他的步伐在拐角處停下。

某人的氣息他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早在回到高專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從空氣的波動裡感知到了那點靈力殘留。

“還要不辭而別嗎？”

他沉沉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