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掌櫃深深地看了一眼深帷一眼,直接回了大門處。

兩炷香。

在古代就是半個小時。

堅持半個小時,就可以原地休息一分鐘,然後再堅持半個小時........

沈帷想,小時候讀書沒交作業,老師罰自己去黑板那站十分鐘,都站得她雙腿打顫顫,如今兩個小時,這數字聽著都頭皮發麻。

可她相信自己,她相信自己能一步一步掙脫囚籠的!

先練體,

再練拳,

再練器。

她不想一輩子都依附男人,不想被迫地學那些糟糠規矩,不想窩囊壓抑地度過餘生,她,不想過這種糟糕透頂的日子。

“姑娘........”小滿看著看著,突然動容地站了起來。

隨著時間漸漸過去........

沈帷額間佈滿了虛汗,雙腿打顫,手臂又痛又酸。

那雙掛著木桶控制不住地想落下來,可她緊緊地咬著牙,倔強地保持著高度,怎麼也不願意放棄。

“姑娘,你的身體已經在抖了,連站都快站不穩了........”

“您這是何苦呢?”

“其實,其實武館的掌櫃說的也沒錯,男子確實更喜歡嬌弱依人的女子,越是溫柔如水,瘦弱如柳,就越能爭奪夫君的寵愛。”

“侯爺待您這麼好,夫人又仁善大度,對小妾更是寬容,整個京城都找不出幾位這麼好的夫人了,您........”別爭了。

後面三個字,小滿嚥了回去。

因為沈帷閉上了眼睛,不願意聽小滿接下來的話了。

小滿是因為心疼沈帷,所以才鼓起勇氣勸沈帷接受現實,才說出這些‘為沈帷好’的話。

可小滿又懂什麼呢?

她活了十幾年,所聞所見皆是那一方天地,所學所知都是僅僅一處宅門,她在用自己的認知跟方式,希望沈帷別再自虐痛苦了。

可沈帷聽不得這些話。

她的雙腿發酸打顫,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與肌膚都在勸她,勸她放棄,放棄就舒服了,放棄就不會那麼累那麼苦了。

‘帷帷,你可以的。’

‘想想步步驚心的女主,想想她.......你不要成為她。’

‘放棄一步,你就會放棄接下來的每一步,謝嶼川從來就沒有把你當平等的人看待過,你只是有趣的,特別的,有吸引力的寵物。’

‘還有那天自殺的林雲兒,不要忘記這些記憶,要堅持,要回家。’

‘爸爸媽媽........在等你回去啊,你該穿著裙子,燙著頭髮,做著指甲,自由大方地做自己喜歡的事,有尊嚴地選擇自己的活法。’

‘不要妥協,不能妥協。’

真疼啊。

直到兩炷香的時間過去,沈帷才毫無形象地跌坐在地上。

調整呼吸,面容平靜地活動的關節肌肉。

然後當著小滿的面,再次掛好木桶雙曲腿,眼神堅毅地凝視著前方,任由痛感包裹全身,任由手臂青筋凸起,一動一動。

“滴噠.......”

“滴噠.......”

汗水一滴滴往下落。

藏在門簾後面的婦人,透過一條縫隙望著沈帷,看著那張明豔絕色的臉,想起了曾經咬牙堅持多次崩潰痛哭的自己:“為什麼?”

“姑娘,你究竟在爭什麼?”

“明明已經到了極限,卻還非要咬著牙突破極限,明明能過著富貴的好日子,卻要來吃這種非人一般的苦。”

一開始。

沒有人認為沈帷能堅持下來。

包括武掌櫃,第一天就讓沈帷堅持一個時辰,就是想讓沈帷知難而退。

可最後的最後,沈帷堅持到了最後一刻最後一秒,她甚至依舊沒有直接離去,而是拿過牆面上重達十斤的長刀。

一揮,

一劈。

一揮,

一劈。

足足三百次。

次次用盡全力,次次奮不顧身。

“........”

“........”

藏在窗戶處偷看的武掌櫃,表情幾近愕然。

他親眼看著沈帷雙腿雙軟,步伐跌跛地從房間裡走出來,然後跟自己說:“我說過,我可以的,明天這個時辰我會準時到。”

武掌櫃動了動嘴,乾澀地說:“好.......是我偏見了。”

沈帷走了。

迎著武掌櫃震撼的目光離開的。

恰巧這時,一名穿著勁服的年輕男子從大門進來,他一眼,就撞上了臉頰佈滿汗珠的沈帷,那張白裡透紅的精緻仙顏,猛猛地撞進了心裡。

是他眼花了嗎?

這武館怎麼出現女子?

而且,這女子見到他,竟然不避不讓,徑直繞過他走了出去?

“掌櫃。”年輕男子吃驚地指了指外面,對著武掌櫃問:“剛剛那位是……..?”

“武館學徒。”

“什麼?!”

“她?一個女子?學徒?來這裡習武強身?”

“嗯。”武掌櫃面色複雜地點頭。

“這怎麼可能,瞧她那模樣也不像是丫鬟,她那瘦弱的身子,怕是連一炷香的時候都堅持不了,放只水碗都能哭出來吧………”

武掌扭頭,看了眼年輕男子。

也不知怎麼,他莫名替沈帷說了句話:“她堅持了一個時辰,加重放的是木桶,最後結束的時候,她還提刀揮了三百下。”

“就放在正中央,那柄十三斤重的長刀。”

此話落下。

年輕男子表情呆滯。

他猛地扭頭,想再去撲捉沈帷的身影,卻發現身後空空蕩蕩,再無一人。

馬車內。

沈帷虛脫無力地癱坐在地上,雙腿直到現在都在條設性地顫粟,手臂麻木,要不是痠痛感還在,沈帷都要以為失去知覺了。

而小滿則貼心地給沈帷擦汗。

一邊擦,一邊心臟怦怦跳。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如此激動,可就是控制不住地說:“姑娘,你剛剛聽見那男人跟掌櫃的對話沒?”

“他說尋常男人習武,第一次能堅持半個時辰的,已經算極為優異,若是加重時能放兩隻水碗,便算得上是可造之材,他方才篤定你一炷香都撐不過。”

“結果掌櫃說完後,那男人眼珠都瞪大了,跟銅鈴似的。”

“姑娘,我從未見一個男人用那樣的眼神看過女子,真的,從來沒有,這種眼神,就跟府裡小妾看侯爺的眼神那樣,那樣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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