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青冥6
白一舟皮笑肉不笑：“許是你實力下降，打得人不痛不癢。”
這人真是賤。
論嘴炮，她知道自已比不過他，乾脆直奔主題：“買訊息。”
談及正事，白一舟認真了幾分，漂亮的湖藍色眼睛盈滿商人的算計：“我要克南瓦那片地。”
“……可以。”
真是獅子大開口。
唐朱顏有些倦怠地吐出一口氣，先答應吧，反正她現在回不去血族那邊。
而且……實驗室的事情，她心裡很在意。
販賣情報作為白一舟的主業，除了上次被人假冒，他還是挺靠譜的。
白一舟眯起眼睛，像饜足的貌美小貓：“你問。”
“那是什麼實驗室？”
“非法的人體實驗室。你問的那一間……是專門研究血族價值。”
“血族價值？”
“比如說長生不老這些特性，實驗室從吸血鬼身上提取因子，研發一些能使人類延年益壽的試劑。”
唐朱顏皺起眉頭，接著問：“這種實驗室，有很多？”
“反正我的線人發現不止一處。”白一舟聳聳肩，“每處的實驗目的也不相同。不過在十到二十年前，因為某種未知原因這些實驗專案被陸續叫停了。”
“剩下的幾處在哪裡？”
白一舟笑語盈盈地朝她望去：“你若想知道，等克南瓦的地批下來，我讓人把那些實驗室的地址詳細告訴你。”
……果然無奸不商。
唐朱顏接著問：“這座村子怎麼回事？”
“你可以理解為實驗室的副產物。當初實驗室抓了一個倒黴鬼，後來被他逃到這個山村，發展了個亂七八糟的邪教。”
邪教……
她在心裡將這個詞過了一遍，不得不贊成他用得還挺恰當。
將把自已當為食物的吸血鬼供奉為神，唔，這些人類還蠻可笑的。
“你也不知道這裡的‘神’是誰嗎？”
“不知，不過他現在不在這裡。”白一舟燦爛一笑，頗有些自得，“所以，我可以是神使。”
唐朱顏一頓：“不在這裡？”
“這座村子裡，目前除了我們倆個，沒有別的……高階吸血鬼。”
唐朱顏不再質疑。
吸血鬼有感應同類的能力，羈絆深一些的，比如她與季雲存在轉化關係，還能判斷大致方位。
只是唐朱顏……偏生無緣無故這項能力不太靈敏。
她緊繃的神經稍稍鬆懈了一些，“神”不在，這座村子裡沒有威脅，但同樣的，也沒有挑戰。
挺無聊的。
她興致缺缺地想，也許祭祀的時候“神”會回來，不過那時她早該回去了，她答應過玄英要儘快回去的。
白一舟提醒道：“還有問題嗎？”
唐朱顏掃他一眼，見他眼尾上挑，眉梢染喜，心裡更加鬱悶兩分。
“你的傷如何好那麼快？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白一舟嘆道：“我本來是想查查實驗室的線索，後來意外發現這個村子。那位‘神’大概是把實驗室的研究成果帶出來，做成‘神水’分給信徒，對人類能增長壽命，對吸血鬼竟也能治癒外傷。我留在這裡，是想多順幾瓶回去，弄清楚配方。”
倒也不意外。
她心思活絡開來，不知道這藥對玄英的毒有沒有用？
唐朱顏道：“給我兩瓶。”
她雖索要的理所當然，心裡卻早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誰知那一向狡猾的商人竟爽快答應下來：“好，我身上沒有，你隨我去拿。”
微風陣陣，帶起他淺金碎髮，他淺笑吟吟，一副童叟無欺的好模樣。
唐朱顏唇角一彎：“好。”
她也不再遮掩行蹤，一路光明正大地跟在白一舟身後，收穫數道信徒驚奇的眼光。
“神使大人，”一名信徒畢恭畢敬地攔在白一舟面前，“這位是……”
白一舟好聲好氣地解釋道：“這是我朋友。”
儘管他的語氣和藹可親，這位神使大人剛剛做了什麼早已飛快地傳遍整個神廟。
此時這位攔路的信徒也心底發虛，但他自詡對神忠心耿耿，還是有必要弄清楚神廟外人的來歷。
於是他壯著膽子說：“神使大人，您可能不知道，神廟不允許無關人員進入。”
“請神使大人不要為難我們。”
“怎麼會無關？”他氣定神閒地轉回頭，“你給他看看。”
來自吸血鬼的氣息頃刻蔓延，來自天然食物鏈的壓迫使面前的信徒心頭一涼，一股巨大的恐懼卷席全身。
然而他反目露驚喜：“這氣息？這位，也是神使？”
唐朱顏淡淡“嗯”了一聲。
那信徒接著道：“那昨夜您身邊跟著的那個男人……”
白一舟笑著按上他的肩膀：“怎麼，他也進來了？”
“這倒沒有。”信徒連忙道。
“那你問什麼？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說的別說。”
信徒只感覺肩膀沉重，一瞬間噤若寒蟬：“是，是，兩位神使大人，那我先走了。”
唐朱顏望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眸色沉寂。
直到白一舟說話，她才收回目光。
“你說什麼？”
“我說，”他向前走，“那小白臉和你什麼關係？”
唐朱顏跟上他的步伐，似笑非笑：“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說的別說。”
白一舟被自已的話堵回去，腳步一頓，竟也沒再說什麼話去嗆她。
唔，唐朱顏與一個普通人廝混在一起，背後有什麼淵源？
就算只是普通的桃色訊息，沾上她的名字，賣與她的那些追求者們，也能大賺一筆。
他的腦海裡浮現出無數種套話的方式，閃亮的金條似乎就在前方朝他招手，再聯想到即將到手的那塊地……
白一舟腳步輕快，唇畔止不住的笑意，一時懶得再與她計較。
唐朱顏心知他沒打什麼好主意，卻沒心思去深究。
昨夜她便察覺有人在偷窺，剛剛聽那人一說果然如此。
她自已是無所謂的，反正沒什麼人能威脅到他。
那還操心什麼呢？
她這樣對自已說，但心中始終有一個念頭橫亙，繞來繞去，繞得她心煩意亂。
抓住一看，念頭裡竟寫滿“齊晨”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