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瘋狗
罪名還沒降下來，罪臣這頂帽子可就給武清印扣在了頭上。
“武清印要她做何事？”
裴庭州凝視著武明義，眼中如一泓深潭，他想聽武明義還能再編出什麼荒唐的謊話。
“要、要……”武明義連連搖頭，最終下定決心一般，重重嘆了一聲，“是殷殷先說殿下許久不與她親近，也從未與她行過房事，反倒是、是太子妃來了之後，您像變了個人似的，殷殷也是個善妒的主兒，那罪臣武清印聽了便出了個餿主意，說讓殷殷去給、給太子妃下藥……”
武明義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眼睛也時不時得偷偷覷著燕漱玉，燕漱玉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鐺——”
“繼續說，”裴庭州看不慣武明義佯裝出來的拖沓，抽出桌上的匕首，握柄使力，手腕一甩將匕首甩出，正正插在武明義的面前。
“是！是他色慾燻心！自那日見了娘娘一眼，便起了歹心！我聽得一清二楚，便衝上去和二人理論，武殷殷雖然愚笨，但她卻是有賊心沒賊膽，經我苦苦勸說一番後便就此作罷！”
“可、可罪臣武清印卻像是豬油蒙了心！他怕武殷殷在您二位跟前揭發，便撂下狠話，說要毒死武殷殷！我也只是當他在說胡話！可沒想到他真去不知道什麼地方蒐羅來了毒藥，就、就……”
武明義信口胡謅，將罪行一概扣到武清印和武殷殷頭上，將自己摘乾淨好做個大善人。
裴庭州眯起狹長的眼眸，從中瀉出刺骨的冷笑，他偏過頭看向燕漱玉，雙眼中的猶豫一閃而過，照武明義編的瞎話來看，此事將燕漱玉也牽扯到了其中，那他便騰出了位置，讓燕漱玉來問。
燕漱玉攏了攏思緒，心中生出一些煩悶，又是這張礙事的臉……
燕漱玉翹起腿，腳尖點在武明義跟前、眼下……最後挑起武明義的下巴……
“那本宮應該是要對你感恩戴德了，小武大人。”
“是……呸！不、不不是！娘娘賢身貴體，為娘娘做這些也是應該的！”武明義咬了一下舌頭，猛地閃了自己一耳光，“都是那罪臣！他不僅覬覦娘娘仙人之姿，還強取豪奪民間少女婦人，已數不清有多少人！我每每要勸誡他時，都被他罵個體無完膚，如今正藉著這次機會，剷除了那個罪臣！”
武明義話鋒一轉，開始數起武清印所犯的罪孽。
他被武清印壓制了太久，武清印每日頂著個湛州長史的官名，將他這個府中的嫡長子貶低的一無是處，甚至將色心轉移到了自己的侍妾身上，就連畫兒也並非是他親生的……
縱然如此，他還得給武清印出謀劃策，替他收拾那些爛攤子，稍有不慎，醉酒的武清印就會毆打他和孃親，更甚者會命他脫光了衣裳，倒吊在堂外的樑上唸佛經。
武明義脆弱的自尊和僅剩的一點親情，都在武清印的羞辱中和一聲聲可憐巴巴的“我佛慈悲”中，隨著軟塌塌倒垂下來的命根，一起被消磨盡了……
“不夠……”燕漱玉輕輕地道，朱唇皓齒一啟一閉，“還不夠……”
“什……麼？”武明義將散落下來擋著眼的髮絲撩起來，下一刻一道寒光就在眼前閃過。
眼前一閃，呼吸一滯，武明義看清了，是燕漱玉蹲下了身子，手腕一翻將牢牢插在地上的匕首拔了出來，緊接著燕漱玉橫刀劈來，刀刃就抵在武明義的鼻樑處。
“你還有所隱瞞，武明義，你若袒護他，你便和他同罪。”
燕漱玉咄咄逼人，淡漠無情的眼睛讓人不自覺地疏離。
“我……他……”武明義額上豆大的汗珠“啪嗒”一聲滴在匕首上。
可即便被匕首抵在面前，他也不忘自己精湛的演技，他雙膝跪地連連後退，接著在暗中狠捶向自己的命根。
難忍的痛楚蔓延全身，武明義痛苦地皺起了滿臉的褶子。
“說！我說！我……罪臣武清印，罪孽深重，除了我說過的，還有……還有，搶奪旁人家產、草菅人命恐嚇取財、侵盜官錢，還有！還有……”
武明義滔滔不絕，將自己的罪行一併都扔給了此時不明所以的武清印。
“證據呢？”裴庭州上前，從燕漱玉手中取走了匕首，裴庭州掌中的溫熱傳到手心，燕漱玉緩緩起身。
“證據，證據……”武明義突然想起，自己藏在書房地下的證據早就不翼而飛了！
“為安，派人去將武清印帶來，這地方太小，咱們去前廳，好好審一審。”
“是。”
“娘娘，您的手破了，”妙善趕在燕漱玉出門前，拿出一方雪白的絲帕包在了燕漱玉手心刀口處。
“區區小傷，不礙事，”燕漱玉轉了轉手，嫣然一笑，由妙善扶著跟在裴庭州身側。
此時院中的一個角落，還擺著武殷殷的屍首，死不瞑目，雙眼大睜，七竅流出的黑血已經乾涸，腦袋歪向一旁……
武明義只看了一眼，就趕緊閉上了眼。
“小武大人怕什麼？你救了她，你可是她的恩人呢，”燕漱玉唇角揚起，柔柔一笑道。
武明義不說話了，他垂下了頭，心裡盤算著自己的計劃該計劃到哪一步了。
前廳已經被下人收拾的完好如初，除了武殷殷原先倒下的地方放了一張虎皮地毯。
“殿下，已經找到武大人了，可是……”
“什麼？”
為安面露難色，讓人把昏迷中的武清印帶了過來。
武清印被五花大綁著，臉色鐵青，面上還塞著牲口用的嘴籠子，稍微一張嘴就被上面的倒刺扎出個血洞。
“放開他，”裴庭州扔出去一把刀子，下人連忙上前將武清印身上的束縛卸下。
“武清印，你可知你犯了多少罪？”
“唔？我，何罪之……之有？”
武清印翻了個身，半走半爬，此時他還被矇在鼓裡，將希望寄託在武明義身上。
誰料武明義抬腳一踢，踹著他的肩窩子又將人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