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可能，這不可能

看著牆上的鐘，張芸的心開始變地焦灼。時間，已經去到了晚上十一點整。

夜宵，煮的小米粥，暖胃，對身體好。

已經熱了兩次，卻還不見少爺回來。

八點給過一次電話，說快逛完街估計十點回家。十點再打電話過去，卻沒有人接。

以為是放在口袋沒留意，但十點半再打過去，卻打不通了。

這種沒緣由的情況，讓張芸警惕了起來。

打電話給老師，說已經放學離校了。

再撥打一次，得到的依然是忙音。

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張芸翻開通訊錄找出個，已經多年沒聯絡的手機號碼。

鈴聲，響了十秒，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慵懶的聲音：

大半夜的，不用睡覺保養嗎？誰啊？

“蝴蝶，我是張芸。”

一句話，電話那頭，立即響起了陣陣噼裡啪啦聲。

似乎有什麼東西，重重從床上摔下去，又似乎什麼東西破碎了。

你是誰？張芸？

大姐大？

怎麼可能？大姐大她已經……

聲音忽然停止，只能聽到急促的呼吸聲。

張芸雖然著急，但沒有說話，留了足夠的時間給對方。

十秒後，呼吸開始平穩：“大姐大，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蝴蝶知道，既然張芸打了這個電話，那就意味著肯定出了十萬火急的事情。

我需要你的幫忙，蝴蝶，幫我找個人。

……

沒人走過的巷子，兩邊的路燈，忽明忽暗。

一隻巨大的茶壺立在巷子的角落邊，藉著燈光的對映，可以看到茶壺在膨脹在縮小。

就像，一個睡著打呼嚕的大胖子。

如果將耳朵貼近巨壺身上的話，更是能聽到一道斷斷續續的怒罵聲。

老頭，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過去了五分鐘，怒罵聲再次響起。

老頭你死定了，老頭你死定了。

又過去五分鐘，罵聲又響起。

此時，處於黑暗中的劉芒，盤腿坐著。

身體的周圍，一股股無形的力量在壓制，力量之大，就要一下子將劉芒撕裂。

但無論力量如何猛烈，卻是無法再前進分毫。

劉芒的意識，已經去到了農場。環境和昨晚一樣，發芽的種子，一汪清泉，一張椅子，一張凳子。

坐在凳子，劉芒無聊地看著種子，看著清泉。

然後拿起噴壺，給種子澆澆水，澆水後，再次無聊地看著。

身體的情況，劉芒知道，身處老頭的身體裡頭。

至於老頭的身份，應該真的是一頭妖。壺妖王，名副其實，一隻茶壺。

劉芒開始束手無策，眼看就要那股無形力量壓爆的時候，他的身體爆發出一股力量。

農場，將他保護起來。

任由壺妖王如何加碼，都不能傷害劉芒分毫。出不去，也死不了。

劉芒索性進去農場，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什麼也沒發生，場景和昨晚一模一樣。

但有個奇怪的地方，每隔五分鐘，意識便會回到身體，然後開口罵兩句。

就彷彿是個設定，五分鐘時間到後，就會觸發這個動作。

難道說，這是在等待？

似乎在印證劉芒的想法，意識離開農場回到了身體，開口罵人。

“糟老頭，你真是夠夠的，就你那點能耐，什麼狗屁壺妖王。”

和之前的無動於衷不同，這次整個壺身開始劇烈抖動。

一條條黑色的絲線，從內壁對著劉芒飛射。

綁住四肢往外拉伸，上空再次射出一條黑絲，一圈又一圈地，將劉芒的腦袋包圍。

“小娃娃，給你時間好好反省了，你不珍惜呀。”

王德發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過來。

“既然如此，那我直接刀了你。”

黑絲猛地收緊，勒住劉芒的的四肢和腦袋，一點又一點往外拉。

五馬分屍，不，應該是黑絲分五肢。

拉扯造成的劇痛，如同刀割，劉芒想喊卻是被黑絲堵住了嘴，發不出任何聲音。

越來越緊，越來越痛。

終於，皮開肉綻，黑絲勒進了肉裡，盪漾出一陣血花。全身上下，被人用刀子割肉，痛地不想活了。

感受到劉芒痛苦掙扎，王德發舒服地發出了呢喃。

我已經，聞到了新鮮的肥料味。

偉大的壺妖王，這是你的信徒給你的供奉，請您收下吧。

巨大的壺身，盪漾出一波波黑色液體，短短的十秒鐘，淹沒了劉芒。

液體幻化出無數的嘴巴，朝著劉芒的身體啃咬。

美味的食物，充盈的能量。

王德發已經感受到，鮮嫩的味道，透過黑絲和液體，反饋到他的味蕾。

“小娃娃，沒想到，你竟然有那麼多精華。太美味了，這感覺，無與倫比。”

“真的有那麼棒嗎，要不嘗試下綠的味道？”

劉芒的聲音，在這番場景下，顯得是那麼地突兀。

勒進肉裡的黑絲，泛起了陣陣綠光，順著絲線往上蔓延。

黑色液體幻化的嘴巴，似乎塗抹了綠色的口紅。綠色，綠色，無數的綠色，開始點綴黑暗。

“小娃娃……這是什麼……你做了什麼……”

宛如刀割，這次喊痛的物件，換成了王德發。想阻斷，卻發現，根本辦不到。

綠色蔓延的速度之快，嚇破王德發的膽。更恐怖的是，所過之處，竟然有什麼東西冒了出來。

那種被強硬撕裂，有東西從裡頭竄出來的滋味，甭提有多痛苦了。

“黑暗中孕育生命，這是生命的奇蹟。”

消滅了黑絲，恢復了自由，劉芒深吸了一口氣。

“嗯~到處都是清新的味道，讓人慾罷不能。”

不可能，這不可能。

王德發瘋掉了，原應是他吞噬劉芒，現在反向被吞噬了。黑色的液體，發出一聲不忿的咆哮，被綠色吞噬乾淨。

偉大的壺妖王，最終成為了獵物的食物。

外面，那巨大的壺身，已經佈滿了一層植被。

彷彿在潮溼環境放置太久，長出了一層青苔。失去了原本了榮光，承受不住歲月的洗禮，最後爆裂落了一地碎片。

“不可能，小娃娃你怎麼敢。我會回來的，偉大的壺妖王不會死。”

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劉芒感覺太舒服了。

劫後餘生，給他一個大大的死亡提醒。做事不能太過自信，沒有過強的把握，不要魯莽。

“強大的壺妖王閣下，你的力量，我收了。”

一腳下去，那塊最大的碎，變成了稀巴爛。王德發的聲音，戛然而止，消失不見。

不好，忘記和張媽說了，肯定擔心了。

拿出手機，看到時間已經去到了凌晨一點。再見到有十幾個未接電話，都是張媽打過來的。

趕緊回撥卻發現撥不出去，手機壞了。提起一口氣，劉芒用力地，往巷子出口跑。

得趕緊回家，報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