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安宮。
慌亂的神情在每個宮人的面上揮散不盡。
太后閉著雙眼躺在床榻上,氣息均勻卻微弱。
齊北禮握著太后的手,眉頭緊鎖,眼眶微紅的坐在床榻旁。
他沉息怒目的看著面前下跪的一眾宮人。
“究竟怎麼回事?”
落琴垂頭跪在距離齊北禮最近的位置,紅著眼睛,道:“回陛下,太后這兩日夜裡睡得就不是很安穩,今日晨起時更是深思倦怠。”
“方才太后正在軟榻上看佛經,不知怎得突然暈倒,奴婢們不敢耽擱,馬上去請太醫,告知陛下。”
“太醫呢,怎麼還不過來?”齊北禮帝王的威儀壓迫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回陛下,奴婢已經去請了,太醫應該馬上就到了。”
“皇嫂怎麼了?”
大長公主聽到訊息,第一時間從自已的寢宮趕來。
剛進太后的寢殿,就看到太后靜靜地躺在床榻上,面色蒼白,她立刻淚如雨下:“皇嫂怎突然就昏倒了,昨日不是還好好的嗎?”
沈瑾瑤和齊玉昭站在太后床榻的旁邊。
齊玉昭心裡著急,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就在大長公主齊念芙來到太后床榻旁的時候,四五位太醫揹著藥箱匆促趕來。
其中便有太醫院的兩位院正,高林和薄謙。
“臣等,拜見... ...”
“都平身,趕緊過來看看太后如何。”
齊北禮打斷太醫施禮的動作,聲音焦慮。
高林、薄謙和身後的太醫們不敢耽擱,幾步上前就跪在太后的床榻旁,為太后把脈。
殿內安靜下來。
宮人們連大氣都不敢喘。
“回陛下。”太醫院院正高林垂首道:“太后是元氣耗竭,陰陽離決之危症,臣等這就為太后施針開藥。”
高林手下的速度不慢,在得到皇帝的准許後,馬上開啟身旁的藥箱,拿出針包裡的銀針。
他身邊的內侍監將燭臺遞上;
高林兩指捏著細長的銀針在燭火上來回燒製一遍,精準無誤的插入太后的湧泉穴等三處穴位。
按照以往的經驗,這三針下去,不消半炷香的功夫太后就會有轉醒的跡象。
眾人屏住呼吸,齊北禮和齊念芙更是一眼不錯,定定的看著太后。
直到一炷香燃盡,太后始終沒有轉醒的跡象。
齊北禮龍顏震怒:“為什麼太后還不醒,太醫院這麼無能,朕要你們何用!”
他自幼被太后撫養長大,與太后之間的母子情意頗深,如今太后病倒,他的擔心不亞於親生子。
高林和薄謙以及一眾太醫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殿內,宮女內侍監等更是連頭也不敢抬。
“還請陛下息怒。”薄謙為太后開完藥方,跪回到太后的床榻前;
“太后所犯是急症,與尋常症狀不同也在情理當中,還請陛下容臣等將開好的藥喂太后服下,再觀察太后的病症。”
“只是... ...太后此症來的兇險,一劑藥下去,究竟能不能醒,還要看太后自已,若是今日不能醒來,怕是... ...”無力迴天。
後面四個字,薄謙沒敢說出來。
“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治好太后,不然,朕要整個太醫院陪葬!”
齊北禮盛怒的下,已然失去理智。
他望著太后沒有任何反應的面容,十分揪心。
緊緊抓著太后的手,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好像他這一鬆,太后就會氣絕的離開。
整個壽安宮都沉浸在極重的壓迫感當中。
齊念芙被太醫的話嚇得心驚肉跳。
“怎麼會突然病的這麼重呢?昨日還好好的啊... ...”
她眼神漫無目地的環視在殿內所有人的身上。
忽地,一抹清麗少女身影落入她的視線時,有種莫名的念頭在齊念芙的心裡橫生。
她來不及考慮自已的儀態,忙亂的來到沈瑾瑤的身前,死死的抓住沈瑾瑤的手臂;
太后對齊念芙有照拂的恩情。
長嫂如母,齊念芙無法再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苦。
自從那日她見到沈瑾瑤帶來駙馬的魂魄後,她就確信,沈瑾瑤有著不同於常人的能力。
再加上宮裡宮外都在傳定北侯府老夫人壽宴那日,天降神蹟的事,她就愈發確信,太醫都束手無策的病症,沈瑾瑤一定能救。
能引來神降的女子,豈會是普通人。
那日侯府庶女能被神蹟明示的事她也有所耳聞,可她認為,那就是無稽之談。
她親眼見過沈瑾瑤的能力,但因為她曾答應沈瑾瑤,所以不會對外明說。
現在,她也是真的別無他法了。
齊念芙把沈瑾瑤當成最後,唯一的希望;
她也知那些邪魔鬼祟的事不好當眾說出來,所以她求救於沈瑾瑤的時候,並沒有將鬼神的事宣之於口。
而是乞求的看著沈瑾瑤,雙眸中泛著淚光:“你有辦法對不對?沈瑾瑤,你能救太后,是不是?”
“皇姑姑,你這是幹什麼啊?”
齊玉昭眼淚還掛在臉上,見齊念芙拉著沈瑾瑤不鬆手,還一臉焦急,她連忙道:“您先鬆開瑾瑤,她要是有辦法,她不會不管的,我信她。”
殿內人的眼神幾乎同一時間看向兩人的方向。
怔怔地看著大長公主抓住沈瑾瑤的胳膊。
齊北禮也是很是詫異,以為是皇姑姑擔心則亂。
但和殿裡的其他人不同,高林在看到沈瑾瑤時,眼中露出欣喜的光。
心裡即刻就鬆了一口氣‘哎呀,看來老命保住了啊!’
他起身,走到沈瑾瑤的面前,很是尊敬的對沈瑾瑤行禮:“老臣見過若華郡主。”
兩人的舉動看得齊北禮不由得眉頭一皺。
他目光深深地看著沈瑾瑤。
“高太醫免禮。”
沈瑾瑤拍了拍齊念芙的手:“大長公主放心,太后不會有事。”
沈瑾瑤緩步走到太后的病榻前;
看了眼後,眸底沉了沉。
她道:“太后是邪風入體。”
齊北禮一聽,心頭猛地一沉。
可轉念他滿面的狐疑之色劇增。
沈瑾瑤是閨閣千金,據他所知的訊息,她有先帝的太傅教導過幾年不假,但卻並未提到過她會醫術... ...
此刻太后的病要緊,他什麼都沒問。
沈瑾瑤眼神觀察著太后的氣息,道:“太后馬上會起高熱,然後驚覺,勞煩落琴姑姑看看,太后現下是不是手心有冷汗,體涼,腳底卻發熱。”
落琴恭敬著上前,在摸了摸太后的手心和腳心後,對沈瑾瑤點點頭:“郡主說的沒錯。”
她對高太醫道:“煩請高太醫按照醫典所記,施針護住太后心脈。”
高太醫得了吩咐,馬上去太后的病榻前為太后施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