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會勸她的，謝謝你醫生。”
醫生看病人家屬挺配合，滿意的點頭，他記得這姑娘，上次就一個人，這次終於有人陪著，挺好。
醫生叮囑完後就去忙自己的事情，祝洄安沒有閒著，作為朋友，他想段怡恩好好的。
其實就連他自己也沒有弄清為什麼對段怡恩的事這麼上心，或許是真的將她當做妹妹看待。
或許還有其他緣由，但他現在更偏向於妹妹這個說法，挺不想面對，更確切的說是不敢面對另一個原因。
找到很早就不聯絡的好友，開始一個個給他們發訊息，打聽關於劉醫生的事情。
他之前也是醫生，最不可能放棄的就是希望，只要能有一丁點希望，那麼，就值得這麼做。
他記得有同學正好在總醫院工作，沒覺得不好意思，發了一大段話，斟酌著言語向那人打聽。
希望能有一個好的結果。
段怡恩只在那次醒來過，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完全沒有之前清醒時的記憶。
大腦一片空白，理所當然的將這次清醒當做第一次。
知道答案，索性看都不看了，一個勁的看天花板，就是不出聲，彷彿有天大的委屈一樣，模樣看的可憐。
睜眼，閉眼，再次閉眼，再次閉眼……
反反覆覆，一連重複好幾次，難得找到一點在醫院打發時間的樂趣，自娛自樂，壓根沒有注意到病房門敞開著。
剛交完醫藥費的祝洄安回來，就看到的是這樣的場景。
不明白段怡恩為什麼突然笑了起來，也不知道為什麼在笑過之後，迎來長時間的沉默。
這樣的段怡恩，和易破碎的瓷娃娃真的很像，或許，就該打上“易破碎”這樣的標籤。
畢竟，誰三天兩頭進醫院搶救，還住ICU的。
按照醫生的話來說，她現在就是隨時復發的階段，你也不知道她下一次發病會是什麼時候。
總之你得上心。
但要上心到什麼程度……唉，這其實也不好說。
祝洄安自己也說不準，索性就先不去想了。
珍惜當下，眼前這個階段最重要。
“咳咳。”
一記咳嗽聲讓段怡恩差點嚇得心跳再次驟停，充滿哀怨的眼神向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
該死的，她現在連最簡單的支起上半身這個動作都做不了，誰叫她動一下就牽動著傷口，疼的她齜牙咧嘴。
雖然這個表情不美觀，但是，是真的疼。
視線盲區，她現在看不到，在心裡罵罵咧咧是衝著嚇她一跳那人罵的，等看到人後，自然而然小學生似的在心裡補了一句反彈。
好吧，罵人不對。
看到祝洄安在這裡，完全是欣喜的狀態，就好像真的有心軟的神聽到她的願望，幫她實現了一樣。
眼睛亮亮的，讓祝洄安莫名產生出很大的壓力來，但還是故作鎮定往前走去。
段怡恩視線緊跟著他的動作移動。
從他走過來，到坐在旁邊的凳子上，視線一點也沒想過移開的意思。
她現在太激動了，居然在醒來後能看到人，不對，是為她而來的人，“你，是來看我的嗎？”
說出的話帶著小心翼翼，壓根沒有注意到自己期盼的表情是多麼的明顯。
在祝洄安眼裡卻變了味，怎麼感覺，有點可憐兮兮的？
他不懂段怡恩為什麼會這樣問，好像有人來看她是天大的喜事一樣，至於這麼開心嗎？
“嗯。好點了嗎？”
“嗯嗯。”她忍著術後麻醉失效帶來的疼痛，和現在的心情相比，這點疼已經不算什麼。
“謝謝你能來看我。”
祝洄安看她故作輕鬆沒事的模樣，眉頭不著痕跡的蹙起，心裡突然很不是滋味。
這種感覺來的莫名其妙。
就是，單純的不想看到她這樣，這樣只會讓看到的人更加心疼她。
突然很想知道，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段怡恩沒發現祝洄安不對的情緒，醒來這麼久，覺得好渴。
舔了舔乾澀有些發乾的嘴唇，還沒開口，祝洄安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很快找到準備的棉籤，在杯子裡倒了一杯溫水，動作很輕的在她唇上沾了幾下。
原本乾澀到有些裂開的幹皮隨著被水浸潤，暫時看不出來。
“等會兒醫生過來，暫時只能用棉籤這樣喝水，你忍忍。”
“好。”
她心裡美滋滋的，祝洄安說什麼就是什麼，其實她沒聽進去多少。
人一開心是怎麼藏也藏不住的，更何況她本身就是藏不住情緒的人，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看的祝洄安拿棉籤的手頓住，刻意壓低聲音，帶著點警告：“別笑。”
“啊？”
段怡恩不懂，“為什麼不能笑啊？”
“因為，這樣不好弄了。”
她垂眸看見祝洄安停止為她沾水的動作，哦，她明白了，原來是不好弄這個了啊。
意識到這個，立馬很乖的恢復。
祝洄安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鬆了一口氣，兩人就著這個動作，直到段怡恩說不用了的時候才停止。
“你……”
“你……”
原本停止後都很有默契的沉默下來，現在又不約而同的開口。
段怡恩現在什麼也做不了，咬著唇，神色晦明，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重新看向祝洄安的時候，又恢復以往笑容。
“你先說吧。”
祝洄安坐在一旁，說讓她先說真的就安靜的閉嘴等著她說，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段怡恩愣了一瞬，很快開口。
“這次事發突然，沒嚇到吧？”
祝洄安的回答完全出乎意料，一個她從來也沒有想過的答案。
她聽祝洄安精簡的說起這件事的經過，怎樣發現她，怎樣送到醫院，這當中肯定還有一些她不知道的事。
可以肯定，祝洄安為了不讓她多想，沒有說。
說實話，不感動是假的。
自己在手術室裡待了多長時間，外面就有人等了多長時間，這種感覺是從來也沒有過的，也從未體驗過得。
很獨特，也很……讓人心動。
原來，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也有人在擔憂她啊。
一股暖流湧上心頭，鼻子發酸，淚水在眼眶打轉，有人關心，這種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