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想,會有人義無反顧為你做到。”
那天回到民宿後,段怡恩就很少在民宿見到祝徊安,有時候一整天都沒人影。
想起走前自己在洋桔梗問他的問題,祝徊安好像沉默很久,最後說了這句話,如果不是他回答的認真,自己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在敷衍自己。
那時候的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莫名想到死後,死亡這個話題很多人都會避諱不去回答,但,遲早面對,在醫院最常見的就是生離死別,段怡恩早已麻木。
當時那麼想了,也就那麼問了。
現在閒下來的時間多了起來,她學的廣告設計專業,畢業後沒隨大流趕緊找工作,現在好不容易有時間,想要休息一年再說。
平常也會在網上接單,但還是憑運氣,能遇到錢多事少的甲方很難,改稿不進行個七八版是不可能的,有時候自己熬了好幾個大夜完成最後換來取消訂單。
自己名氣小,佣金自然很少。
段怡恩盤算著,付了一年房費,來到這裡後進了兩次醫院,吃飯、乘坐交通工具這些就更不用提了,手上的錢其實也沒剩多少。
看來自己不得不對現實低頭,想想辦法,看能在這裡找份工作嗎,更何況,祝徊安的生日也快到了。
她看向手腕上的手鍊,之前查過,價格在四位數,這就讓她越發珍惜,所以這次的生日禮物,她想送和手鍊差不多價格的。
現九月愈發清冷,街上行人沒那麼多。
祝嘉嘉早就開學,在朋友圈發了不少學校照片,還有和舍友的合照,看來相處的還不錯。
“你現在怎麼想的?”
陳絮正在吧檯洗酒杯,沖洗結束將杯子遞給一邊過來幫忙的段怡恩擦拭。
“什麼怎麼辦?”
段怡恩沒明白。
“表白啊。”
陳絮要被她氣死,湊近小聲說道:“表白啊,不是說要在他生日的時候表白嗎?這才過了多久你就忘了。”
段怡恩當然沒忘。
“這不是需要一個準備時機嘛,你得讓我準備準備啊。“
陳絮說:“還準備啊?不是,你現在究竟在顧慮什麼?”
這讓她不懂了,難道說現在的小孩都這樣嗎?
這給她急壞了,恨不得自己親自上去幫她,有一種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意思。
“我這不是擔心,萬一,萬一祝徊安他不喜歡我,那我跟他表白被拒,那我們倆之後相處該多尷尬啊。”
也不是沒有道理。
之前想法純屬腦子一熱,根本就沒有想過其他的後果。
“你這孩子怎麼還鑽死腦筋了?表白被拒就被拒了唄,你相信姐的,祝徊安那傢伙絕對對你有好感!”
陳絮一股腦的給段怡恩洗腦,到最後段怡恩都有點懷疑人生了。
磨了一下午還是被她的勸說打敗,動搖了,最後也不知怎麼結束的,只聽陳絮高興的摟著她的肩膀:“你放心,這件事姐絕對給你辦圓滿了。”
“謝謝你,陳絮姐。”
“咱倆這關係,說什麼謝呢。”陳絮說。
不過她沒給段怡恩提祝徊安這幾天打官司的事情,她只是無意間聽她老公莫揚和祝徊安打電話有說過這件事,談論的不多,具體情況自己也不知道。
她看向段怡恩,猶豫後還是決定不說了。
祝徊安要是願意說的話,估計會給段怡恩說的吧。
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機震動個不停,段怡恩並沒有聽到,她沉迷在擦酒杯水漬中,熟練下來後,還挺解壓的。
“小恩,你手機在響。”
陳絮聽到動靜,終於找到聲音源頭,對她喊了一聲。
“哎,知道了。”
沒有任何備註,只有一長串手機號,原本嘴角上揚的她瞬間放下,面色一沉,看著那串手機號執著撥打。
其實她挺不想接的。
陳絮注意到她的動靜,還真沒有看過段怡恩這麼冷漠的臉。不由得擔憂,“怎麼了?”
“沒事,我出去接個電話。”
她怕自己忍不住和電話裡的那人吵起來,不想讓人看見。
夜來小酌後門小巷,段怡恩坐在臺階上,電話在她準備出去的時候自動結束通話,剛坐下,她拿著手機在心裡倒數三秒。
果不其然。
下一刻那串手機號又撥打了過來。
還真是堅持。
早已熟悉知道接通後那邊會說什麼,帶著慍怒以及不耐煩質問道:“這麼久怎麼沒接電話?”
“在忙。”
“你能忙什麼?我看你就是翅膀硬了,每次給你打電話死氣沉沉一句話也不說,再怎麼樣我也是你爹。”
那邊可能越說越氣,有喝水後重重放在桌面上的聲音,還有一道女生安慰的聲音。
段怡恩聽見那邊一直說著“不要生氣。”、“不要跟孩子計較,好好說話”之類的。
她卻只覺得煩,咬著唇一聲不吭。
“行了,從小就不懂事也不給人省心,要不是她小蘿也不會….算了,不提了。”她那個名義上的父親提到傷心事嘆息,傳到段怡恩耳邊卻是刺耳無比,心像是被人刀割般痛。
明明沒有發病,卻比發病還要痛上十倍,百倍。
“你是不是今年大學畢業?正好,你回來一趟一起吃個飯。”
“沒必要。”
段怡恩說完,那頭果然發出震怒的聲音,“你不來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回來,你別逼我用手段,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一點禮貌也沒有,連句爸也不知道喊…..”
“我沒爸沒媽。”,她打斷男人說話。
似是不敢相信剛剛聽到的,“什麼?”
段怡恩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沒必要為不值得的人傷心,氣壞身子不值當,再次重複剛才那句話,“我說,我沒爸沒媽,從姐姐去世後你們離婚把我一個人丟進醫院後就已經沒了,至於你說的禮貌,抱歉,沒人教我。”
“你…..”
“你….”
應該是被她這句話氣狠了,一連說了好幾個“你”也沒有說出一個所以然來。
“你沒爸沒媽是吧?這些年來你大大小小的手術費誰給你掏的?你怎麼能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段怡恩聽著那邊叫囂,頓時覺得這樣挺沒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