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琴行以古色古香的裝潢鋪就而成,四面壁龕掛著各式各樣的琴,牆上是碎瓊亂玉的水墨畫暈染開來,以及精緻瑣窗綴落下來的繁花。

這讓整個琴行看起來顯得格外有情調。

知道了是拂蘇要換新琴後,紀游魚便親自帶他去看適合他的古琴,並且甚是耐心地向他解析每一把古琴的優點。

而自始至終,拂蘇的視線卻並沒有在紀游魚手中的古琴停留過片刻,在漫不經心聽紀游魚講話的同時,拂蘇一直不動聲色地盯著坐在窗臺那邊,很耐心教著小寶吹口琴的的林微緒。

林微緒沒什麼規矩體統地躍坐在窗臺上,單手撐在小寶身側,長腿輕抵著地面。

外頭的斜陽從鐫刻精緻的窗欞照進來,淬了一層淺金色的瑩瑩光芒投射在她微低的漂亮頸側上,以及掛在唇角邊上懶懶散散的笑。

小寶很顯然沒有這方面的天賦,兩隻小手很笨拙地抓著小巧的木質口琴,在林微緒的指導下,鼓著小嘴吹了吹,並未能如願發出悅耳的聲音來。

於是一時之間,琴行裡迴盪著小寶斷斷續續、吱吱呀呀的很難聽的口琴聲。

片刻鐘後,是紀游魚率先停下講解聲,靜了靜,循著琴聲那邊的方向主動開口:“師父,你讓小寶饒了我吧,這聲音簡直是對我琴行的侮辱。”

小寶聽了,軟軟哼了哼,故意又吹了一聲給他聽,不怎麼服氣地扭頭跟身邊的林微緒講,“大人,紀哥哥又說我。”

林微緒看著小寶肉嘟嘟的小臉蛋,沒忍住輕輕戳了一下小傢伙柔軟的臉頰,莞爾道:“拂蘇哥哥彈琴可好聽了,一會讓拂蘇哥哥教你好不好?”

小寶雙眼發亮,用力點了點頭。

林微緒這才從窗臺從容躍下,徑自走至挑琴的拂蘇跟前,問拂蘇:“還沒選到喜歡的嗎?”

拂蘇說“嗯”,很認真向她求助,“大人幫我選吧。”

這也並非什麼難事,林微緒自然沒有拒絕,她向紀游魚講了幾個需求,紀游魚倒是很快就幫她找了她所想要的那把古琴,放在長桌前讓人觀賞。

這把古琴並非純粹的黑色,琴身流溢著詭豔的花紋形狀,鑲嵌在琴徽上的寶石亦是剔透殷紅,十分好看。

林微緒讓拂蘇先試一下。

小寶見狀也忍不住過來湊熱鬧,想聽漂亮哥哥彈琴。

拂蘇坐了下來,剛撥動琴絃彈了兩下,站在一旁的林微緒微微皺眉打斷了他,“等一下。”

林微緒略作傾身,伸手在琴身側端找到了絨扣,將其解開,微垂著的眼睛很認真盯著軫子和琴絃之間,調節了一會,又親自上手撥了下琴絃。

因為林微緒是傾身過來幫忙調音的,拂蘇坐在桌前,一時離她很近。

近得能感覺到林微緒的呼吸隱約拂拭過肌膚,並且,一抬頭就能看到林微緒近在咫尺氣質冷豔的容顏,尤其是面部輪廓,每一處都勾勒得恰到好處的精緻,卻隨時處於凌厲與溫柔的針鋒對決的切換。

而此時她微微低頭專注調琴的神態,是頗有幾分凌厲冷漠的。

林微緒確定音階正常了,剛要重新拾起絨扣,恰巧拂蘇的手也伸了過來。

鮫人的手很涼,分明的骨節輕抵著林微緒的指間。

看似是不小心的觸碰,但碰到以後卻沒有要退縮回去的意思,還有想要把冰涼修長的手指插進她指間的想法。

只不過,拂蘇微涼的指尖剛抵進她兩指之間的凹處,林微緒察覺到這一點,眼梢輕輕上挑,抬眸輕笑著看了小鮫人一眼,卻並不縱容這傢伙胡來,她相當從容地搬開他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端出長輩的態度:“我來就好。”

話落,林微緒把絨扣重新系好了,慵懶坐回座位,敲指讓拂蘇再試一遍。

拂蘇看了看她,只好遂言沉下心來彈琴。

拂蘇只彈了一小段就停了,小寶卻張大嘴巴不停拍手鼓掌,“好好聽!拂蘇哥哥好厲害!”

“是挺會的。”紀游魚不由問了林微緒一句,“師父教過拂蘇小兄弟?”

“沒有,厲害吧。”林微緒那語氣,就好像是在跟紀游魚顯擺,她撿了個寶。

紀游魚笑著點頭附和,又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對拂蘇說:“拂蘇,你把這首曲子彈完吧。”

拂蘇沒有立刻作答,他垂目將藏在琴身側端軫池內,就快要從琴絃口迸發射出的尖銳致命的暗器不緊不慢取了出來。

將那三枚冰冷的暗器放置回桌前,收回手,站了起來,看向紀游魚平靜開口道:“目標獵物一號,你暴露了。”

聽到這裡,紀游魚臉上笑容不再,他先是認真努力回想自己言行舉止上哪裡出了問題,想了一會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便只好坦白問拂蘇:“怎麼知道的?”

拂蘇往坐在桌對面的林微緒看了一眼,見林微緒支著下頷饒有趣味打量著他,也在等著他回答。

拂蘇手指修長,很隨意地撥弄了下琴絃,淡道:“大人幫忙調節音節的時候,給過提示了,音階不對,結合信封裡的線索,所以猜到了。”

紀游魚沉下臉說:“如果你但凡中了一枚暗器,你就會出局。”

“沒有如果。”拂蘇想也不想道。

“行吧。”紀游魚聳眉,“本來是在那家酒樓對面等著你的,沒想到你先一步去了,我只好回花坊了。我以為,有師父做擋箭牌,你應當不會懷疑到我頭上。”

到這裡也沒什麼可說的了,紀游魚只得嘆了口氣,清了清嗓子道:“那麼,恭喜你透過初考核。重新向你介紹一下,我是強訓隊裡的暗箭手紀游魚,平時沒什麼任務不會出現在強訓隊裡,你可以當我是個透明的。”

對此,拂蘇只是點了頭,並未有任何多餘反應。

林微緒拿著那幾枚暗器把玩了一會,深知這暗器殺人於無形,紀游魚又最擅長這種東西,若是但凡拂蘇稍一不慎身中暗器,怕不僅僅只是出局這樣簡單。

安排紀游魚來對付一個初進強訓隊的隊員。

林微緒的面色逐漸冷了下來。

須臾,林微緒扔了手裡的暗器,起身徑自往外走的同時,冷聲命令,“紀游魚,你跟我出來一趟。”

紀游魚大概猜得到林微緒要找他問什麼,只得應了一聲,讓小寶先在這待著,這才跟了出去。

小寶本來就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看著大人和紀哥哥都走了,她趴在桌上,又眼巴巴看向坐在對面的拂蘇,“拂蘇哥哥,你可以為小寶彈一首曲子嗎?”

拂蘇態度依舊冷淡:“不可以。”

“求求你了嘛。”

拂蘇抬眸看著坐在對面虛弱可愛的小女孩,眼神愈見寒涼,他忽然伸手將林微緒擱棄的暗器撿了起來,漫不經心打量著暗器的致命末端,用細薄的指尖似有似無地劃弄了兩下,隨口問:“那你先回答我個問題,你跟大人是什麼關係?”

小寶愣了一愣,睜著大眼睛苦思冥想好一會,最後又搖搖頭回答:“我也不知道。”

拂蘇的眼神再次一沉,不過未等他再說什麼,小寶又埋下頭,委屈巴巴戳了戳手指,咬咬小嘴說,“小寶只知道,爹爹和孃親都不要小寶,只有大人肯要小寶。”

聞言,拂蘇面色漸緩,也扔下了手裡的暗器。

明明小寶說的是被親生父母拋棄的悲慘身世,拂蘇卻很像是聽到了什麼動人的話,原本幽冷的眉眼微微一彎,聲線也淡淡地舒展蔓延開,“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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