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真的有了興致,拂蘇準備再彈一曲。

小寶兩隻小手託著腮,認認真真看著拂蘇哥哥,好奇地問:“拂蘇哥哥,為什麼要戴這個啊?”

拂蘇難得耐心作答:“讓琴聲聽起來更圓潤些。”

小寶聽了,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等到拂蘇哥哥開始彈琴了,小寶連不迭用小手捏住耳朵尖往外扯,作張開耳朵的舉動,聚精會神地聽起來。

而此時,琴行外邊的花徑小道上。

紀游魚如實向林微緒坦白了,“師父也知道,自從我眼睛不好了以後,平時沒什麼事我也很少去基地走動,這次之所以會出任務,說到底,也只是好奇。”

“好奇什麼?好奇拂蘇是何等人物,能讓顧太傅親自凌駕永安武校?”林微緒面無波瀾地講出他的心裡話。

紀游魚也不辯駁,聳了聳肩無奈一笑:“是這樣。”又說,“師父跟太傅的關係好像越鬧越僵了?”

林微緒沒有絲毫上當的意圖:“這種挑撥離間的話就不必說了。”

“能讓師父一眼看穿的哪能叫挑撥離間,我講真的啊,拂蘇……”紀游魚頓了頓,很認真地斟酌了片刻道,“還可以。”

林微緒聽得出來,紀游魚口中的“還可以”,並非說是拂蘇透過強訓隊初考核這件事,而是,拂蘇未來有進入靈武僱傭軍團的潛質。

不過說到這個,林微緒沒忍住上下打量眼跟前的人,不溫不涼道:“那麼你呢?還要逃避多久?”

“嘖,師父開什麼玩笑呢,我一個瞎子去軍團當炊事兵啊?還不如在花坊裡逍遙自在呢。”

林微緒很清楚每次提到這個話題都只會不了了之,她也不是有那種耐心的人,自然也懶得勸他,剛要轉身往回走,紀游魚開口問:“師父,你知道過兩天穆和王進京的事情嗎?”

“知道。”林微緒駐足停下,姿態仍然閒雅,沒有半點要為此事著急的意思。

紀游魚皺了皺眉說:“師父還是小心些,兩年前為了剷除穆和部在京中的眼線,師父親手殺了穆和王妃,穆和王必然懷恨在心。”

對此,林微緒就只是隨口應了一聲。

這時忽然聽到琴行那邊傳來了悠揚曲聲。

林微緒眉梢微挑,不自禁循著琴聲走了回去。

撩開琴行明晃晃的珠簾,穿過繁花似錦的圍屏,林微緒聽到裡邊一大一小的兩孩子在講話,不由得微微停住腳步,朝雅緻的沉香木琴桌那邊望了過去。

小寶坐在桌旁,兩隻小手正努力比劃著,講話的聲音又甜又糯:“我知道那裡!紀哥哥以前帶小寶去玩過!那……以後可以去找拂蘇哥哥玩嗎?”

拂蘇低頭,正在不緊不慢拆下手指上纏著的指甲套,他手指乾乾淨淨的瓷白,著實很好看。

拂蘇把指甲全部拆卸下來以後,方才撥冗淡淡地回了小寶一句,“跟大人有關的事可以來找我。”

話音落下,拂蘇聽到小寶忽然拔高音量喊了一聲“大人”,拂蘇也聞聲抬起了頭,一雙淺藍的眸子漂亮而疏淡,很像是墜進一抹清泉裡。

林微緒隔了一會才移開目光,讓拂蘇把琴裝好跟她走。

拂蘇很聽話,執起琴跟她出去。

得知他們要走了,小寶難過得快哭了,又強忍著眼淚珠子。

於是等到了花坊外,林微緒低頭就看到小寶沮喪地垂著腦袋強忍住不哭的可憐模樣。

林微緒頗為無奈地俯下身,哄著小傢伙說:“下次再來看小寶。”

“不可以太久!”

“嗯,知道了。”

小寶也是懂事的孩子,知道大人總是很忙,再不捨也只能委屈巴巴鬆開了小手,仰頭一會望望國師大人,一會望望站在大人身側的拂蘇哥哥。

愈發不捨了。

“好了小祖宗,別一副待在紀哥哥這裡倍受苦楚的模樣,紀哥哥還委屈呢。”紀游魚聽小傢伙如此傷心,也只得佯作也被傷了心,嘆了口長氣。

見狀,小寶急忙回到紀哥哥身邊,抱著紀哥哥的手,眼淚要掉不掉地扁著小嘴道歉:“紀哥哥,對不起。”

“把眼淚收收就原諒你。”

小寶這才用力揉了揉眼睛,沒再哭了。

林微緒看著紀游魚把小寶哄乖了,方才坐上馬車離開了。

“送你回武校吧。”林微緒問拂蘇。

一整日下來,林微緒都沒想過要擔心林如練的處境,畢竟林如練向來最向著顧淡墨,顧淡墨自然也不會安排林如練沒有把握的人。

反倒是拂蘇,很明顯是因為她而被顧淡墨盯上了。

出於那一點愧疚心理,林微緒這才想著親自送小鮫人一程。

拂蘇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直直地望著林微緒問:“大人要回京了嗎?”

“嗯,”林微緒臉上略帶一點點的笑,“不然還留下來陪你修學不成?”

林微緒笑的時候,上唇很明晰地顯露出一顆唇珠,飽滿潤澤,微微碰著下唇,很是清豔漂亮。

拂蘇眸光逐漸變深,很慢地重複她的話:“不成嗎?”

林微緒撩了他一眼,眼裡攜了一抹輕笑,很直截了當告訴小鮫人實話:“你還沒那個本事。”

還沒那個本事,能讓林微緒為他留下。

林微緒說罷斂回視線,看向了車窗外,一邊思忖起回京以後的事情。

也是在這分神的節骨眼,車身倏然猝不及防往前一傾,原本拂蘇就坐在她旁邊,這下更是整個傾倒過來,林微緒皺著眉按住他肩胛骨,拂蘇的下巴磕在了她肩頸上。

因為是才從花坊裡出來沒多久,林微緒的肩頸上落了幾瓣花,沾著淺淺淡淡的嫣香。

拂蘇一低頭,唇角好像咬住了一簇芬芳。

他的手按在她線條漂亮的肩線上,微微用著力。

林微緒一瞬間冷臉,把鮫人推開。

拂蘇被迫從她身上起來了,一臉茫然地抬起頭,唇角還咬著半瓣殷紅的花。

拂蘇才感覺嘴邊沾到了什麼似的,遂伸舌一舔。

花瓣就被染溼了。

那一刻,林微緒直勾勾盯住眼前這一幕。

小鮫人彷彿渾然不覺,他這副模樣是清純無害的,唇角卻噙著花,隱約透著一股病態的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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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票怎麼一天天變少了,可惡,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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