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不用林微緒開口,水裡的拂蘇很快自己冒了出來,抬頭看了看她,躍上了水面。

他渾身溼透了,站在林微緒面前,注視著林微緒良久,緩淡道:“多謝國師——”

林微緒沒有說話,只是很懶慢地打量眼前這個戴著面具的人。

臉上並未沾帶半點感情。

看了好一會,還是看不透他面具底下的那張臉。

爾後,林微緒伸手過去,碰到他面具邊沿,將其解下來。

面具被揭開的一瞬間,拂蘇偏開頭,臉龐線條繃得冷峻,並沒有第一時間回頭過去跟林微緒面對面對視。

“靈翼沒殺了你嗎?”

林微緒說話的聲音很輕淡,聽不出有任何情緒裹挾其中。

拂蘇聽到這句話,偏開的臉龐上很矛盾的出現了冷靜和不安。

但接受又只用了頃刻間,因為林微緒從在地宮裡頭服下她的鮫人血醒來以後態度便變冷淡了。

起初他以為林微緒是因為他的親吻才發生了態度變化,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拂蘇緩緩轉頭回來,看著林微緒,問道:“是因為鮫人血,你才想起來了嗎?”

林微緒彷彿半點也不願與他多說半個字的廢話,平靜地說:“回答我的問題。”

半晌後,拂蘇回答:“殺了。”

殺了。

林微緒點了點頭,低眸看了看青湖問:“那你為何還活著?”

“我是鮫人,於旁人而言的致命傷,對我而言,是重傷……”

拂蘇仍在看著林微緒,林微緒卻一眼也不願多看他。

她看了一會青湖,冷淡的下頷線輕抬,什麼也沒再多問,依舊沒有看他,只說了一句“你可以滾了”,轉身就往沐園裡走。

從某些方面看來,她和母親的性情很是相似,一樣的有著傲骨。

這樣的傲骨,和正常人眼中理解的傲骨不同。

林微緒身上的那股冷傲,是不論遭受多大屈辱,也仍要打碎牙齒和血吞。

不是因為自己受得了憋屈,只是因為……不肯被人看到自己那樣的一面。

她是從骨子裡驕傲的人,她記起了半年前的所有事情,所有的屈辱和不堪全部歷歷在目。

但她殺過他一回,她並沒有辦法再像個怨婦一般去質問拂蘇為何要那樣對她,因為那樣只會讓她自己掉價。

更何況,當初是她自己栽進去的,惡果亦是自己食下的,歸根結底,她並怨不得誰。

她能做到的最好方式,便是從此漠視與他有關的一切,當作從未認識他,當作所有的一切從未發生過。

林微緒把自己安排得很明白很清醒冷靜,彷彿她真的能夠從容應對。

然而回到沐園裡沒多久,林微緒就抑制不住吐了。

不知道怎麼就那麼噁心,噁心到她一直在生理反胃。

她在白林盡頭,吐得臉色愈發蒼白,髮絲凌亂地貼著鬢角,就連氣息都變得極度不平穩。

體內重塑過的經脈受到影響,咄咄逼人的,彷彿隨時要被放反噬。

林微緒儘可能是讓自己平復下來,她額頭抵在冰冷樹身,緩緩地吸氣、吐氣,反覆幾次後,終於是讓自己慢慢地穩定下來。

林微緒用力擦拭乾淨嘴唇,打算回溫泉把自己重新洗一遍。

但就在她抬起冷淡的眼眸要走時,拂蘇冷不丁就出現在她面前。

林微緒靜了一瞬,沒有理會他,平靜往外走,要把許白叫過來攆人。

轉身的霎那,拂蘇抓住了她的手。

幾乎是那頃刻間,林微緒顧不得經脈再度錯亂,忍無可忍抽出彼岸鞭,狠狠抽開拂蘇觸碰她手的那隻手,說:“滾出去。”

除了喘息略顯不平,林微緒的嗓音聽起來仍然異常冷淡平靜。

拂蘇被抽的手背上頓時出現了一道觸目驚心的紅痕,但他渾然忘了疼,雙眸還緊緊鎖住林微緒的視線。

而林微緒看起來冷漠極了。

她低下頭,將抽出去的彼岸鞭一節一節收回來,慢條斯理繞回手腕,平平靜靜地發出提問:“拂蘇你賤不賤?”

她講話的語速變得愈發褻慢,“你是覺得,半年過去了,你眼中的這位國師仍然好騙得很,還是你覺得這半年裡,你演技又更加精湛了不少?”

拂蘇用那隻被抽得血淋淋的微微發抖的手,輕輕碰了一下林微緒的袖口,想抓住一截,但林微緒移開了,連袖口也沒讓他碰。

拂蘇看著她,緩慢地說:“這次沒有騙。”

林微緒收好彼岸鞭,終於耐心用盡,抬起眸,很淡很淡地講:“從今往後別出現在我面前,再逼我動手,就不是這一鞭子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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