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機人員走到一個閉目假寐的女人面前，試著輕輕叩了叩小桌板。
“這位女士您好，您身邊的盒子可以放到我們頭頂上方的行李架上，能麻煩您不要佔空座嗎？”
顧瑩睜開眼，她眸中的血紅把空姐嚇得微微一跳。
“這不是空座，她買票了。”
“她……”空姐有些奇怪，“您的意思是，您買了連座的兩張票？”
顧瑩點了點頭。
空姐越發奇怪，哪有人給行李買座位的，但她不能說什麼，帶有歉意地笑了笑：“抱歉，祝您旅途愉快。”
顧瑩再無睡意，她靠著背椅，偏頭看窗外。
飛機慢慢滑行，速度越來越快，最後斜著騰空，再鑽進雲層。
稀薄的雲層下，生活了多年的城市逐漸變小，微縮成巴掌大的一塊模型。
人在高空往下看，才會生出人類的渺小感，此刻看起來那麼小的城市，卻也是她從小生活的地方，承載著她的多年愛恨。
她其實有一個秘密，從來沒告訴過任何人，現在也即將隨著她的離去，葬在心底。
三年前，所有的變故都還沒發生時，她其實喜歡傅禮庭的。
即便自己是作為利益交換的道具被父親送到他身邊，但那時的傅禮庭對她並沒有恨，也不會像如今這般費盡心思折磨報復。
他很溫柔，笑容能讓人覺得如沐春風，心情大好。
他會在每天工作結束，給她帶一束紮好的鮮花，還有一塊精緻的小蛋糕。
她時常打趣：“你這一天一塊，是想喂胖我嗎？”
“胖了就沒人和我搶了。”
出事那天，他依舊帶著了一束花，而她在家做好飯，藏著醫院的檢查報告，想給他一個驚喜，告訴他，她有孩子了。
傅禮庭那天帶來的花，是白色洋桔梗。
有些事情總是冥冥之中吧，他只聽店員推銷說這束花的話語是永恆的愛。
但其實，完整的寓意，是永恆而無望的愛。
當天，一通電話毀了兩人個的計劃。
顧瑩即將拿出手的報告單被她又收了回去，傅禮庭紅著眼質問：“你和你爸爸，是不是早就串通好的？你們是不是就等著這一天？！”
顧瑩哭著搖頭，她想辯解，可她沒法辯解。
那人是她父親，訊息也是她給出去的，但她沒想到她爸爸會用來挖空了傅禮庭公司所有資金，還讓他揹負鉅債。
可是，說出去有誰信呢？
誰會信她不知道呢？
“我像小丑！”傅禮庭當場摔了花，破碎的花束裡，掉出來一個潔白的戒指盒。
“我那麼愛你，不介意你的來歷，你跟我說你也愛我，我信了，我甚至籌劃了很久，想跟你求婚，想和你永遠再一起！”
那是她第一次見傅禮庭那麼歇斯底里，他甚至在失控時掐住了自己的脖頸。
顧瑩心如刀割：“我，我沒想到會這樣，我送你出國，我先送你出國好嗎？”
她慌亂著找手機想打電話訂票，傅禮庭卻奪了過來，摔在地上。
“不用了，以後，你和我再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