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課程結束了。阿列克謝和政委正要去吃飯,一個纖細的身影便進入了兩人的視野。

“同志,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那人開口問道。政委端詳著眼前的人——年輕,看上去不過二十二三歲,戴一副黑框眼鏡,身上卻穿著一件和長相格格不入的襯衫。雖然陌生,但如此特殊的穿著,確實讓政委感覺到一種莫名的熟悉。“您是?”政委糾結了一下,便放棄了從記憶中搜尋那人的痕跡,轉而開口。

“我叫葉戈洛維奇,就職於加林格勒研究所,是一名研究員……”葉戈洛維奇自我介紹著,突然一拍腦袋:“哎呀!我想起來了,我們不是剛才還一起上了兩節課嘛!”說著,葉戈洛維奇轉向了阿列克謝:“我聽了您對火種武器的發言了,解釋得很清楚!您是這方面的愛好者嗎?”

阿列克謝搖了搖頭:“我是軍人。”又拉住政委的衣袖,向前略微拽了拽:“他也是。”

“誒?這和我……”

研究員則顯得頗為高興:“您知道嗎,我從小就想當一名軍人。但是萬萬沒想到,我九歲那年突然寒潮了,我掉進雪洞裡被困了一天一夜,把一條腿留下了。”他說著便捲起了左邊的褲腳,腳踝部的仿生關節顯露了出來,反射出新增了稜晶的金屬獨有的虛幻光芒。

“這條腿連膝蓋也沒了,我當時還以為我這輩子算完了!後來多虧了社群的志願者,每天給我讀報紙上面刊登的身殘志堅的案例,我才堅持了下來,現在已經是全聯盟最大研究所的研究員了。”葉戈洛維奇捏起了胸牌,眼裡滿是感慨。

三人邊聊邊走,很快就到了食堂。午飯是麵包,燉牛肉和玉米湯,三人端著飯找了一個空桌子坐下,繼續起之前的話題。

“對了,你的室友呢?”政委拿麵包蘸了一下牛肉的湯汁。

“他啊,他和我的研究方向不一樣,去和這裡的教授討論去了。你知道的,療養院除了保證人民的身體健康,還有充實人民精神的職責。”

“研究方向?”阿列克謝有些好奇:“研究什麼的?”

葉戈洛維奇想了想:“嗯……我們科室是研究新人類能力的,比如新人類和不同火種武器的相性差異,還有釋放新人類自身能量的技術。我那個室友的研究方向是寒潮的成因,那可是大工程,想出成果比我們困難多了。啊,多好的玉米湯!”

葉戈洛維奇端起碗,“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幾口。

“有什麼可以公佈的研究成果嗎?”

“呃……絕大多數火種武器都更適合新人類使用,但你知道有一些武器反而是新人類更難以控制嗎?”

“嗯,我就帶著一把。”政委搶答。

“知道那就好辦了。隨著寒潮的到來,絕大多數生命都發生了變異。但我們的計算發現,這個‘絕大多數’,其實是全部。”

“全部?你的意思是,所有人都是新人類?那為什麼……”

葉戈洛維奇沒有回答,反而問出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你相信‘自然意志’嗎?”

沒等二人回答,他繼續說:“我室友的研究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那就是寒潮的成因並不屬於這個世界。雖然和沒說也沒什麼區別,但是我們還是得出了一個假設,就是所謂的‘自然意志’。”

“這個假說認為,當自然環境受到外界影響時,其原有的平衡被打破,世界會朝著減弱這種影響的方向執行。因為寒潮降低了世界的熱能水平,所以生物才會發生凜冬化。”他看向了政委:“你室友是新人類吧,你平時沒有感覺到他身上很熱嗎?”

政委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又摸了摸阿列克謝的:“確實。”

“這個假說總讓我想到勒夏特列原理,”葉戈洛維奇苦笑著:“唯一的區別是,它似乎並不完全適用於現在的情況。”

“什麼意思?”

“第二個變異方向。”

政委和阿列克謝用麵包擦了擦盤子裡的湯汁,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你在炸一鍋魚,炸了五分鐘。你以為它們都熟了要開蓋,突然發現有一條魚不僅沒熟還反生了,你被它跳起來用尾巴打了一巴掌,然後眼睜睜地看著它跳進下水道遊走了。你能理解這種感受嗎?”

政委想了想:“你的意思是……”

“一個負號。”葉戈洛維奇掉轉了手中的叉子,用叉柄費力地叉起一塊牛肉。他沒有下口,而是對著這塊牛肉指指點點了起來:“我們按照醫院血液化驗的名單檢測了幾乎全加林的成年人。按照計算,本來所有人的變異都應該和一個基本公式吻合,但我們發現了第二個公式。我們算了無數次,排除了一切錯誤的可能,但經由這個公式計算出來的結果,總是帶一個負號。而這就意味著,有一部分變異的人類,他們的變異是與世界規律相反的。”

“這部分人有多少?”阿列克謝問。

葉戈洛維奇喝下最後一口玉米湯潤了潤嗓子:“百分之二十。”

正好與舊人類的佔比相同。

阿列克謝看向了政委,後者像被震爆彈炸過一樣愣在了原地。

“那個……這只是一個假說……”葉戈洛維奇有些底氣不足:“快到點了,那我先走了!”

等阿列克謝收拾起餐具回到原處,政委還在那裡,只不過站了起來。阿列克謝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回應;又拉了拉他的手,對方才轉過了頭。

“你說,”政委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自暴自棄:“如果一個人的存在違背了世界的規律,那他的存在……”

“這並不能代表什麼。”阿列克謝急忙打斷:“人存在的意義是由自己賦予的,自然規律也是可以被改變的。火車最開始被髮明的時候還沒有馬車快,但你看現在鐵路上哪有馬的影子?只要有人認可,那任何事物的存在就都有意義。”

政委沒有說話。片刻,他抬起頭,紅色的眼瞳上覆蓋著一層陰翳:“研究結果遲早會被髮出來。要是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個訊息,沒有人願意認可我了呢?”政委顫抖著,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恐懼:“到那時,我該怎麼辦?”

“不會的……”

“不可能!”政委大喊著打斷。

“我是說我!不會!放棄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阿列克謝用更大的聲音壓過了政委的打斷。

政委又被震爆彈炸到了。

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宿舍,阿列克謝就坐在身旁,關切地看著自己。

“好些了嗎?”

政委點了點頭,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阿列克謝,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沒等回答,政委又補充道:“哪怕有一點也算……”

話音剛落,他才反正過來自己說了多麼離譜的話,連忙捂住嘴,臉上的紅色一直蔓延到耳朵根。

阿列克謝並不知道自己在食堂的發言在政委心中產生了什麼變化。他扭頭看向身側的白牆:“我總覺得你好像很缺愛的樣子。”

“?”政委疑惑:“我才沒有!”

阿列克謝把頭轉了回來,視線緊緊抓住政委的眼睛:“那你說,‘我一點也不在乎阿列克謝是不是喜歡我’。”

“我一點也……算了我說不出口!”政委乾脆利索地放棄,任由自己的身體倒在床上,從下往上和阿列克謝對視。

“那……你可以回答嗎……”政委終於調整好了呼吸,又小聲問了一遍。

阿列克謝突然笑了,灰色的眼睛也變得明亮,但他的話語依舊是一幅波瀾不驚的樣子:“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伸出手揉了揉政委的頭髮,湊到對方耳邊輕聲道:“我那邊差不多到點了。你下午沒安排,想再休息一會還是來旁聽?”

政委沒有說話,從床上坐了起來。

“那好,咱們這就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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