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牛大將軍
李自成聽了牛金星之言，沉吟片刻便道，“傳旨，以制將軍牛成虎守潼關、巫山伯馬世耀輔之！”
“命袁宗第即刻回太原，所部兵馬交由馬世耀統領！”
“皇上聖明！”牛金星叩拜在地，隨手一個馬屁就拍了過去，“夫治國之道，首重用人！皇上親賢遠佞、慧眼識人，天下一統不遠矣！”
離開李自成行在，牛金星七拐八繞進了一家麵館。
“爺！裡面請！咱家回春面整個太原城裡有一號，撒上蔥花，再滴上兩滴菜油，嘖！那滋味，您來一碗嚐嚐？”小二邊說，邊咂吧嘴。
牛金星四下掃了一眼，按照凌潤生所傳切口低聲道，“紅日昭昭、皓月迢迢，錦繡乾坤千千載！”
“這位爺雅興，裡面請！”那小二聞言，笑著應了一句，將牛金星請入後堂密室。
“黃河滾滾、大江滔滔，壯麗河山萬萬年！”密室內，一個麻子臉掌櫃回了句切口，起身對著牛金星拱手道，“小人錦衣衛鎮撫使，伍三兒！”
……
自此以後，潼關捷報頻傳！
“潼關大捷！制將軍牛成虎親自領兵誘敵，三路設伏大破明軍，參將顧之蘭率部投誠！”
“皇上，大喜！牛成虎將軍佯裝敗退，沿途丟棄甲仗物資引明軍爭搶，再敗明軍於北邙山！得降卒萬餘，參將兩員！”
“大捷！潼關天降大雨，制將軍牛成虎冒雨斷明軍糧道，勸降明軍護糧參將宗鐸所部三千餘！”
……
李自成整日鬱結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但覺得心情舒暢，一片雲開霧散。
反覆唸叨著牛金星所言不虛，朕確實慧眼識人！
肚子裡原本沒有多少墨水的他作詩一首，派人飛馬入潼關贈與牛成虎，“一夫當關傳捷報，牛大將軍真英雄！”
結果，這首詩送出不足兩個月，一封緊急塘報從潼關送來，“巫山伯馬世耀輕敵冒進，被明軍伏兵亂箭射殺！”
李自成傳旨厚葬，礙於面子的他環顧左右道，“勝敗乃是常事，潼關一直在打勝仗，為將者難免輕敵！得此教訓，想必牛將軍用兵會穩重些！”
不想一語成讖，經此一敗，牛成虎固守潼關，極少主動出關與明軍交戰。
既不懂治國理政，又無仗可打的李自成，一拍額頭想出幾個增加賦稅的點子，相繼失敗後，便只能與田見秀等人日日宴飲，以待“時局有變”。
定武二年，長至節，南京。
“嗖！”“噗！”
一匹駿馬在場中疾馳，馬上一英武少年張弓搭箭，正中靶心！
“萬歲爺神箭！”
“萬歲爺威武！”
“奴婢對萬歲爺的敬仰，有如黃河之水……咕嚕！”
那五品監丞看了一眼旁邊的屈尚忠，連忙把奉承的話嚥了回去，從袖袋裡掏出個精緻的紫檀煙匣。
裡面擺著十顆菸捲，左邊五顆是他自已抽的，發酵時間短，有些辛辣。
右邊五顆不僅發酵時間長，聽說還加入了白糖等昂貴佐料，平時捨不得抽，都拿來孝敬乾爹了。
那監丞取出一顆菸捲，呈給屈尚忠，“乾爹，來一顆解解乏！”
“規矩都不懂嗎？”屈尚忠再次瞪了他一眼，“別以為萬歲爺離得遠就看不見！規矩立在你心裡，想伺候萬歲爺，先把規矩給咱立住嘍！”
見那監丞訕訕地收起菸捲，屈尚忠又道，“並非咱要攔著你往上爬，帶你來是為了混個眼熟，沒摸清主子脾氣前，少做、少錯！”
“萬歲爺不喜阿諛奉承，日後乾爹替你討個差事，把事做好了，才能討萬歲爺歡心！”
那監丞聞言，喜上眉梢，剛想叩頭又忍住了，抬眼四處掃了掃，輕輕揖了一禮。
“籲！”
朱慈炯勒馬，將手中馬鞭丟給馮小璫後一躍而下，“鄭芝龍進京了？”
“回萬歲爺，已經進京了，鄭芝豹、鄭彩等人也奉旨隨行。”馮小璫躬身道。
屈尚忠等人見萬歲爺下馬，也慌忙迎了上來。
“宴席準備怎樣了？”朱慈炯接過屈尚忠遞來的帕子，擦了一把臉，“長至節難得與眾卿熱鬧一回，別太寒酸了！”
“萬歲爺放心！”屈尚忠躬身道，“菜餚不貴，卻是可口！”
以屈尚忠對萬歲爺的瞭解，他說“別太寒酸”，那就僅限於“別太寒酸”即可。
果然，朱慈炯滿意一笑，擺手道：“回宮！”
黃昏，朱慈炯於武英殿大宴群臣。
飲至人定時分，武英殿內燭火通明，群臣皆已有了三分醉意。
只有鄭芝龍不敢動筷，群臣皆是四菜一湯，連首輔史可法也不例外。
可他鄭芝龍面前，卻山珍海味堆積成山！
他接到聖旨和朱成功家書後，沒有任何猶豫，便率領鄭彩等人北上。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天下大勢已經明朗，此時不拜表效忠，待天下一統再想搖尾乞憐，怕是免不了一死！
只是他還吃不準陛下的態度，本以為自已奉旨進京會得到禮遇，卻一直未得召見。
“傳旨，賜得勝侯薛府燒鵝一隻！”
“陛下有旨，賜得勝侯薛府燒鵝一隻！”
“賜溧水伯蔡府鹽水鴨一隻！”
“陛下有旨，賜溧水伯蔡府鹽水鴨一隻！”
見陛下給各府家眷的賜菜，都比身邊誠意伯劉孔昭案上的四菜一湯好。
鄭芝龍從自已桌上拿起一盤清蒸鱸魚遞了過去：“誠意伯案上菜餚略顯寡淡，這道清蒸鱸魚還不錯，一起嚐嚐！”
“四菜一湯足以果腹，山珍海味能吃幾口？”劉孔昭抿了一口酒，嘖嘖道，“昔日太祖賜宴，便是蘿蔔、韭菜、兩碟青菜外加豆腐湯。”
“當時那些開國功勳嫌棄寡淡，皆未動筷。”隨後，劉孔昭努嘴，瞟了一眼對面縮著脖子夾菜的魏國公徐宏基，“喏！我祖上劉伯溫和他先祖徐達，四菜一湯卻吃得津津有味！”
“後來你猜怎麼著？”
鄭芝龍本是海盜出身，有些事還真不懂，這會兒聽得來了興致，“後來如何？”
“後來啊，太祖又在慶功樓賜宴。”劉孔昭用筷子點了點鄭芝龍案上的山珍海味，“什麼烤兔啊、狗肉湯啊，不比你這少。”
“嘖嘖！那幫人吃的滿嘴流油，只是……”
“慘那！太慘了！今兒過節，不說這些，晦氣！”
鄭芝龍腿一軟，“噗通”就坐回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