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到嘴的話嚥了回去,心中狐疑不定。

世子怎麼會忽然造訪?她當然不會認為世子是好心的來探望受傷的堂妹。

他們江寧候府這位玉樹蘭芝的世子別看平日裡一副溫溫柔柔,溫潤隨和的模樣,實則最為冷情冷性。

江夫人的目光落到垂眸抽泣的柳嬋真身上,少女烏髮雪膚,柳葉眉下是一對含情勾人的狐狸眼,柳嬌花媚,嫋嫋亭亭。

哪怕她不喜她,也不得不承認她容色淑豔,冠蓋群芳。

難不成她女兒並非是胡言,他們這位冷情冷性的世子真的看上了柳嬋真不成?

哪怕不是,柳嬋真的母親畢竟是世子親生母親的親妹妹,憑著這份關係,世子應該也會對柳嬋真有幾分維護之意。

思及到這一絲萬分之一的可能,江夫人瞬間變了臉。

她和善的走上前,取下攏在皓腕裡的絹帕為她擦拭眼下的淚,“好孩子快別哭了,姨媽不過是與你說些玩笑話,你怎還當真了。”

“我當然知道這件事和姑娘你沒關係。”

柳嬋真心中困惑,江夫人怎麼忽然像變了個人?

難道是因為崔衡?

應該是了,恐怕是怕鬧起來惹崔衡不喜,便先暫且壓下了。

只是沒想到崔衡竟對芸玫這般看重,這麼快就巴巴趕過來了。

不過,無論是誰來,她也是不怕的。

此事任由神仙來查也斷不會查到她害人的證據,畢竟她除了提一嘴美容方子外,可什麼都沒幹。

柳嬋真止了淚,濃密的下睫毛上還掛著溼潤的淚水,瞧著就楚楚可憐。

“姨媽說的是真的?”

“當然。”江夫人說,“不過是和姑娘你開幾句玩笑。”

柳嬋真破涕為笑,“姨媽下次莫要和我開這樣的玩笑了,真真是嚇死我了。”

柳嬋真跟著江夫人返回主屋,遠遠就瞧見站在廊下的崔衡,細小輕柔的雪花躍過紙傘飄然落在他的肩頭,它似乎也知道他的好,願以生命為代價靠近他片刻。

江夫人擔憂道,“世子怎麼也不進去坐坐,就站在廊下淋雪?”

她說完,又罵道,“你們這些奴才都死了不成?就這麼看著世子站在外面淋雪?”

崔衡道,“與人無尤,是我事情繁忙。待確認妹妹無事就該去忙公務了。”

江夫人幾步上前,道,“也不在這一時半刻,外邊天寒地凍的,好歹喝杯熱茶。”

崔衡聞言便跟著王夫人上了臺階,芸玫的閨房他自是去不得,便與王夫人等人去了偏房候著。

柳嬋真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崔衡眉眼柔和,語氣輕緩但卻有種讓人安心的力量,“嬸嬸不必擔心,我專程請了胡太醫來為芸玫看診,胡太醫最擅面板肌理的疑難雜症,宮裡的娘娘偶爾臉上生了痘都最愛找胡太醫看病。”

江夫人鬆了口氣,道,“既是世子請來的大夫定不會錯。”

自芸玫臉上生了紅疹後,她就連忙派人去請大夫,城中的名醫幾乎都請來了,可他們都看不出個所以然,只說讓芸玫先靜養觀察觀察。

可臉面對女子來說是最重要的東西,她和芸玫聽到這樣的回答如何能安心?

若是靜養後臉上還是未有改變呢?那芸玫的一輩子可就全毀了!

想到這兒江夫人的眼底閃過一抹狠毒,若是讓她抓到把柄,她定不會放過此人!

崔衡垂眸喝了口茶,低垂的眼神恰巧可以看見坐在對面的柳嬋真,她繡著小花的裙襬上有一團髒汙,就連眼眶也紅紅的,像是被人欺負了。

真笨,就連耍小手段也這麼輕易的就被人抓住了。

若非他來,還不知要被欺負成什麼樣。

他放下茶杯,狀似無意間地開口問道,“表妹的眼睛怎麼紅紅的?難道也病了?等會要不讓胡太醫也給你看看。”

江夫人的心頓時提了起來,他今日忽然造訪果真是來給柳嬋真撐場子的。

幸虧她剛剛還並未做什麼。

她掌管內務多年,清楚的知道在這江寧侯府內誰能惹,誰不能……

柳嬋真愣了下,她沒有想到崔衡竟然會主動關心自己……

這好像也是他第一次主動關心她,她的心瞬時瀰漫起一層難以言說的情愫,但又很快被她壓了下去。

她抬眸對上崔衡溫和平靜的視線,揚起一抹燦爛的笑,他們明明相隔甚遠,但她似乎能看見他眼裡的自己,看見自己燦爛的笑。

“我沒事。”柳嬋真摸了下眼皮,說,“我是得知芸玫姐姐因我受苦而心疼不已,便哭紅了眼。”

崔衡狀似不解地問,“怎麼會和你有關?難道是你在她臉上塗了東西?”

柳嬋真連連擺手,“不是我。只是芸玫姐姐是用了我昨日在人前提了一嘴的美容方,她的臉方變成這樣。”

崔衡沉吟片刻道,“我聽說芸荷說,這方子大家都用了?”

“嗯。”柳嬋真輕輕點頭,“我也不知為何會變成這樣,這方子我明明也用了多年一直平安無事。”

“既如此,這件事便只是一次意外和表妹毫無關係,表妹不必太過自責。”

崔衡說完,側眸看向上首的江夫人,笑問,“嬸嬸覺得呢?”

崔衡都說是意外了,她還敢說什麼?

她若還執意要說是柳嬋真害的,豈不是打世子的臉?

況且……她沒有證據。

江夫人笑得溫和,“我和世子的想法不謀而合覺得只是意外罷了。”

“也不知是不是那丫頭又往裡胡加了什麼。”

柳嬋真攥了攥手中的帕子,看向崔衡的視線中多了幾分感謝。

眾人正聊著,太醫的診斷結果也出來了。

“回稟世子,夫人,崔小姐臉上的紅疹是癬,蓋因邪氣客於面板所致,若要根除也簡單,避此邪氣,清淡飲食,安心靜養即可。”

“待我再開上幾副膏藥便可使崔小姐的臉頰光潔如初。”

江夫人一聽有救,頓時鬆了口氣,忙道,“謝謝胡太醫。”

崔衡多嘴問了句,“胡太醫,你所說的邪氣是何物?”

胡太醫摸了摸鬍子,道,“我聽說昨日崔小姐用杏仁敷面?”

“這杏仁敷面的方子確係記錄在醫書中,它可使女子的肌膚嫩白光潔,本是沒什麼問題的。”

胡太醫這段話算是洗清了柳嬋真身上的嫌疑。

“只是人的體質各有不同,有人不能見桃花,每每靠近桃花不是打噴嚏淚流不止便是身上生紅蘚,有人則是雞蛋,魚鮮。”

“我想,對於崔小姐來說,她需要避的邪氣就是杏仁了。”

江夫人喃喃自語,“原來如此,我竟不知芸玫她不能見杏仁。”

胡太醫這麼一說,此事和柳嬋真是半點關係也沒有了。

畢竟連芸玫和江夫人都不知道她不能見杏仁,而柳嬋真只不過是剛剛入府的表小姐,又怎麼可能知曉呢?

除非……她有未卜先知的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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