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桃遠沒有忘記上一次思柔公主是如何折磨的柳嬋真。

她焦急不安地問,“小姐,這可怎麼辦啊?”

“思柔公主馬上就要來了,她若見了你,定然不肯放過你。”

“要不……”杏桃看了眼璟園的方向,勸道,“要不小姐去找世子吧,有世子在,思柔公主定然不敢胡來。”

杏桃雖厭惡崔衡幾次三番辜負她家小姐的心意,但又不得不承認崔衡的能力。

莫說是思柔公主,就連對上被皇帝看做繼承人的靖王他都不落下風。

柳嬋真捏了捏指尖,杏桃說的沒錯,若是有崔衡在,她定能無虞。

只是……

她想起上次見崔衡時說的話,她的話已經說的那麼堅決了,如今又巴巴的跑過去找崔衡豈不是太沒臉?

她正在糾結呢,抬眼就瞧見了思柔公主的身影。

她瞬時心如死灰,好了,她現在也不用糾結了。

她現在就算想去找崔衡也走不開了。

她絕望地閉上眼,道,“杏桃,快去找些白粉撲到我臉上。”

她說著,連忙脫下外衫躺進被窩裝作一副還在病著的模樣,杏桃聞言立即從妝匣裡拿出平日裡上妝用的白粉往柳嬋真的小臉上撲。

“小姐,這樣有用嗎?”

杏桃心中懷疑不已,思柔公主不顧百花宴上的眾多女賓也要來找小姐,怎麼看都是打定了主意要報復,她怎麼會管小姐是不是真的病著?

柳嬋真也知如今已是希望渺茫,她今日可能無論如何也躲不過這一劫了,但時間緊急她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杏桃剛撲完最後一下緊閉的木門就被人從外推開了,思柔公主那獨有的慵懶嗓音從身後傳來,“柳姑娘,聽說你病了,本宮特來探望。”

杏桃立即將白粉收起裝進自己衣服裡,朝思柔公主來的方向跪下相迎。

柳嬋真也要掙扎著起身給思柔公主行禮,她本想著思柔公主看她這般艱難的模樣估摸著會客氣一句免禮之類的話,可她始終只是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冷冷地看著她,就等著她給她行禮。

柳嬋真咬了咬牙,只得起身顫顫巍巍地行禮道,“臣女見過公主,謝公主關懷。”

柳嬋真垂著眼只能看見冰冷的地板,她聽見公主輕盈的腳步聲,隨即眼前出現了一雙嵌著東珠的蜀錦繡鞋,上首傳來公主輕盈的笑聲,聽起來似乎是心情很好的樣子。

但柳嬋真絲毫不敢怠慢,她的心情好在柳嬋真看來或許是抓捕到獵物的開懷,就像是貓抓到老鼠一樣……

她似乎是蹲了下來衣服上所繫的玉珠噼裡啪啦的打在柳嬋真的頭上和臉上,又冰又疼。

隨即一雙染著丹蔻戴著甲套的手摸上她的臉,“不必客氣。”

她說著就捏著她的下巴抬起她的頭,柳嬋真對上思柔公主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心也不由墜入谷底。

她今天是不會放過她了。

鋒利的指套劃過她的臉留下道道血絲,“柳姑娘不愧是讓我哥哥與司將軍都心動的美人。”

“就連生病臥床休息也要塗上一層香粉呢。”

柳嬋真抿了抿唇,正想說話只聽思柔公主又問,“柳姑娘是染了什麼病啊?”

“前幾日落雨,我不小心淋了雨就染上了風寒。”

思柔公主微微挑眉,“柳姑娘是金貴的小姐,出入行走應皆由僕從隨侍,怎就讓你淋了雨?”

她說著目光悠悠地掃過杏桃等人,道,“可見是僕從們未用心侍奉,該罰!”

柳嬋真的心驀地一墜,她似乎是知道思柔公主想要做什麼了。

她想先對她身邊的人下手!

柳嬋真咬了咬牙,故意附和道,“思柔公主說得極是。”

她說著又開始垂著頭抹眼淚,“我只是一位寄居在侯府的孤女,無權無勢又有誰能看的起我?莫說是侯府裡的公子小姐們,便是府裡的下人們也跟著瞧不起我,隨意就能拿捏我。”

“我寄居在這侯府中近一年的歲月,無一日不是被寒霜刀劍逼迫著,今日終有人能為我做主了。”

柳嬋真說完眼神感謝地看著思柔公主,“謝謝公主為我管教奴才。”

“我早就想管教責罰她們,可礙於她們皆是世代伺候侯府的僕從了,我……我不敢下手。”

思柔公主眼神暗了暗,“你當我是傻子嗎?”

柳嬋真嚇得一哆嗦,弱弱道,“公主明慧機敏,臣女望塵莫及,怎會這般想公主?”

思柔公主冷笑兩聲,掐著她下巴的手微微收攏,“你以為你說幾句反話,我就會放過她們嗎?你做夢。”

思柔公主說著回眸給了宮人一個眼神,那人立即一個箭步衝上前去開始責罰柳嬋真身邊的人,先從杏桃開始,隨即是如意彩珠她們。

柳嬋真淺淺一笑,道,“打得好。”

幾句話的功夫,柳嬋真也約莫探出思柔公主這次的底了。

上次思柔公主罰她,可沒有那麼多么蛾子。

人前就毫無忌憚地針對她,為難她,人後一秒鐘都不多耽誤的就開始對她施之以刑。

而這一次,思柔公主和她單獨待在小院中,她反而和她說些無關緊要威脅她的話,卻遲遲沒有下狠手。

她想,多半是思柔公主對她有了幾分忌憚。

她不知這份忌憚是來自於司雲華還是來自於靖王。

思柔公主一瞬不移的盯著她的神色,見她沒有半分難過反而開懷得很,眉宇中有股終於出了口惡氣的得意之感。

思柔公主不知這到底是真還是假,但她打她的僕從是為讓她難過,可不是讓她開心,給她解決麻煩的。

思柔公主思及此處,略微抬手停了這場單方面的施虐,冷笑道,“柳姑娘當真是位冷心人啊,她們好歹也是你身邊的人,你竟半點也不心疼。”

柳嬋真見她的方法奏效了,喜得她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她們是我身邊的人卻從不為我著想,如公主所說,連雨天落雨都不能安生照顧我的僕從,心疼她們又有什麼意義?”

思柔公主定定盯著她,隨即笑了下,“我聽人說,柳姑娘病重的連床都下不來,可我今日觀之,柳姑娘並無大礙,何不如隨我一同去百花宴賞花。”

思柔公主想得明白,這裡畢竟是崔氏的地盤,待她帶她離開這兒,還不是想怎麼折磨都隨自己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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