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玉走過來,把手搭在四姐小蘭的肩膀上,嘴巴貼在四姐小蘭的耳朵上輕聲說:“蘭兒,你想孃家了?”

四姐小蘭回過神來,眼裡噙滿淚水,哽咽著說:“孔玉,哪裡是我的家?哪裡是我的安身之所?孃家我是堅決不回去的,我恨他們,恨孃家所有人,我死也不回去。你娘讓我睡到她床上,我覺得那是鎖住我的牢籠,我在床上不敢動,怕碰到你娘,我渾身僵硬,睡不著,為什麼用這種辦法折磨我?連容下我的一張床都沒有,嗯嗯嗯!”

四姐小蘭一哭,孔玉很心疼:“蘭兒,我對娘說了,她再這樣,我們兩個出去要飯也不回來了!”

“孔玉,你真是這樣說的?你娘怎麼說?”四姐小蘭急切地問。

“我娘同意你回去了,不過她說我們前三個月要剋制。這個我們肯定同意。”孔玉安撫一下四姐小蘭。四姐小蘭破涕為笑。

睡覺的問題總算解決了,四姐小蘭可以安睡一整夜了。天漸漸熱起來,地裡的麥子成熟了。金黃的麥穗個個衝著天,麥芒乾透像尖刺,麥子可不好對付。割麥子最累人,最傷人,最磨人。

太陽火辣辣地炙烤著大地,炙烤著割麥人。割麥人熱得滿頭大汗顧不得擦,汗水流到眼睛裡醃眼睛,醃得生疼;弓著背割麥子,腰累得生疼;不戴手套,手被扎得生疼!

孔玉拖著瘸腿割麥子。他口渴,喝了還渴,總也解不了的口渴。直起腰來,用手拍拍痠疼的腰,彎下腰繼續割。他得快割、多割,蘭兒懷孕了,不能讓她割。

“孔玉,女人哪有這麼嬌氣,我懷你和你妹妹的時候,哪個不是幹到生,你妹妹差點生到地裡。”孔月邊割麥子邊咋呼。

“娘,蘭兒天天光吃幾個野果子,吐得那樣哪有勁,我多幹點,你讓她歇歇。”孔玉說話的功夫已經割了兩三米。

四姐小蘭做好了飯菜,燒好了水提著來到麥地。她把水和飯菜放到地頭的樹下:“娘,孔玉,來吃飯吧。”

孔玉放下鐮刀來到樹下,看了看四姐小蘭熱紅的臉說:“熱不?你吃了嗎?”

“大家都熱,我吃了幾個杏。”四姐小蘭說道。

“不吃飯怎麼行啊,別把我們兒子餓著嘍。”孔玉心疼地說。

“過兩天就好了。我這幾天吐的次數少多了。”

“是嗎?太好了,”

四姐小蘭走到地裡,拿起鐮刀開始割麥子。

孔玉在樹下喊:“蘭兒,放下,快來樹下涼快。”

“我割一會兒,累了就歇歇,不會累著你兒子。”

婆婆在一旁看著小兩口你儂我儂,暗自撇嘴磨牙:狐狸精,你就裝樣吧,等把我孫子生下來,看我怎麼治你。四姐小蘭割著麥子,絲毫沒有察覺婆婆背後給她記著賬。

傍晚回到家,四姐小蘭伺候兩個大功臣吃喝完,又伺候娘倆洗澡。

孔玉大盆裡舀點熱水,噗嚕噗嚕洗完擦兩下子睡覺去了。

孔月熱水涼水兌好了,坐進大盆裡,仔仔細細洗乾淨身體,用小盆子洗淨短髮。她以前洗完澡隨手把換下的衣服洗乾淨晾上。今天,她心裡窩著一肚子火,剛剛懷孕,孔玉就不讓媳婦幹活,到生還早呢,老讓她閒著,閒習慣了,以後不想出力了。

怎麼治治這個懶惰的媳婦?有了,不下地割麥子薅草,那就讓她洗衣服做飯,往地裡送湯送水。今天換下來的衣服不洗了,留著讓媳婦洗,正好今天下地忘帶草紙,拉屎擦腚用土坷垃樹葉子,沒擦乾淨,褲頭上一定有屎,臭臭那個懶婆娘!哈哈哈!孔月偷偷笑起來。

他們娘倆累了一天,脫下的衣服只好由四姐小蘭洗嘍。

四姐小蘭端著盆子來到小溪邊,她打水泡上,翻過衣服準備洗,忽然覺得一陣噁心,仔細一看,發現婆婆的內褲裹在衣服裡。老婆婆這是拉屎忘拿草紙,用樹葉子土坷垃擦的腚,內褲上淨是髒東西,離老遠都能聞到臭味。

四姐小蘭的氣馬上就上來了:老婆婆四十多歲,不是七老八十不能動,讓我們小輩伺候,你說你拉屎沒擦腚,洗澡時幹什麼不洗乾淨內褲?自已現在懷孕了,鼻子很敏感,就是不懷孕也受不了這樣埋汰人啊?口口聲聲小心你大孫子,你讓一個十八歲的孕婦給你洗抹著屎的褲頭子?是故意噁心人吧。

四姐小蘭想用根木棒挑起那條臭褲頭子把它扔得遠遠的,來個眼不見心不煩,聞不到當沒看見。可是,老婆婆就這麼兩條內褲,給她扔了明天換什麼?她忍著噁心舀水衝。

四姐小蘭越衝越噁心,把好不容易喝進肚子裡的那碗湯全吐出來,直吐得嘔出苦疸水。四姐小蘭打死也不相信老婆婆用這種方法故意整她。接連兩三天,四姐小蘭見了老婆婆就吐,吐得昏天黑地。

你們說說,一個才四十多的女人,怎麼這麼不講衛生討人嫌。你噁心別人不連自已也噁心到了嗎?

挺過了春,熬過了夏,走到了秋。四姐小蘭肚子大如球,挺著個大肚子,她在棉花地裡拾棉花。棉花壟之間的空隙已經橫不開她的大肚子,她一橫過,擠得細弱的棉花枝咯嘣直斷,簡直就是個摧花聖手啊!

老婆婆感到奇怪,媳婦的肚子怎麼這麼大,自已懷過兩個孩子,人瘦肚子小,五個月不仔細看,都看出懷孕。

孔月想起懷孔玉的時候:那是二十三年前的冬天,剛滿二十歲的自已在公社上班,當個檔案管理員,工作多清閒,風不著,雨不著。自已吃著國庫糧,拿著大團結,穿著最時髦的衣服,走出去人人羨慕。

可是偏偏鬼迷心竅,看上了那個有婦之夫!那個高高瘦瘦,和孔玉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自已天天找機會和那人來個邂逅,色咪咪地盯著那人。那個男人也被自已迷得整天魂不守舍,沒事就往檔案室跑。兩個人在檔案室幽會。不久自已發現例假好幾個月不來了,肚子鼓起來了,知道自已懷孕了,那個瘦瘦高高的男人嚇得三魂五魄丟了個七七八八,整天跑到檔案室和自已商量對策。

“孔月,怎麼辦?我們不能生下這個孩子啊!”

“鄉長,我不!我要生下這個孩子,他是我們倆愛情的結晶。”

“孔月,聽話。你沒名沒分生下這個孩子,上面一查,你被定為破鞋流氓,脖子上掛上破鞋遊街示眾,工作丟掉,飯碗砸爛,沒了工作沒了臉面,你還怎麼活?”

“我不活!”孔月咬牙切齒地說。

“哎呦,孔月啊!姑奶奶哎,你不活我怎麼辦?副鄉長得丟,公職得撤,身敗名裂,老臉往哪擱,祖宗八代的臉全丟到太平洋去了!”

一想到心愛的人下場這麼慘,孔月那一定要生下孩子的決心產生了動搖:“那你說該怎麼辦?”

那人思考了一會兒說:“我也沒有好辦法,現在月份大了,不能悄悄打掉,你要是早發現就好了。”

“我怎麼知道,我例假一項不準,我以為純屬例假推遲,誰知道懷孕了,我一個姑娘家哪懂這些,你光知道和我那個,你生過兒女,你怎麼沒看出來?嗯嗯嗯……”孔月說著哭起來。

“孔月,別哭啊,讓別人聽見了。”那人慌了,恨不得捂上孔月的嘴,憋死算了。那人嘴唇親上去,輕拍慢哄,總算哄得孔月不哭了。

“不行你找個原來的追求者悄悄嫁了吧!”那人沒有商量的語氣,直接下命令。

“那些追求者,個個人精,誰肯戴綠帽當王八?不行,肚子太大了,要是一個月還能瞞天過海糊弄冤大頭,現在?扒了衣服一看肚子,傻子都看得出來。我現在天天用布束腰,外人才看不出來。”

“不行到山區找個老光棍嫁了,給肚子裡的孩子找個便宜爹!”那人又下命令。

孔月一聽生氣了,她紅著雙眼,像個發怒的母豹子,做好了要撕碎對方的準備:“那樣還不如讓我去死!”

那人被鎮住了,連連後退,擺著手說:“不行不行,你死了一查還是查到我頭上,你可不能死啊!”那人幾乎下跪哀求了。

“連死都不成嗎?”孔月要崩潰了。

“你絕對不能死啊!”那人真跪下了,哭著求孔月。

“那該怎麼辦?”兩個人抱頭哭泣,陷入了絕境裡……

“蘭兒,你出來吧,棉花枝都被你折斷了。哈哈!辣手摧花!”孔玉在一旁笑著。

“老公,這才六個半月,肚子怎麼這麼大?我嫂子懷孕七八個月也沒有我的肚子大,不會懷了個怪胎吧?”四姐小蘭摸著肚子說。

“呸呸呸!說什麼呢!我兒子怎麼是怪胎呢?會不會是雙生吧?”孔玉在書上看過雙生子的描述。

“啊!要是雙生,那不危險啊?我聽說懷兩個容易早產,我們沒查過,那可怎麼好?”四姐小蘭一臉愁容。

“要不我們去城裡查查?要是雙生,得去城裡的醫院。”

“怎麼去?沒馬車,沒牛車,連個驢車都沒有。走著去,一去三小時一回三小時,我挺著個大肚子,一去一回不得十小時,還查個球啊!”四姐小蘭更愁了。

孔玉撓了撓頭說:“蘭兒,你不怕走山路吧?從我們家往東,走過泉眼,翻過泉眼東邊的那個山頭,就是我姥姥家的村莊,那個村子挺大,過了姥姥家的村莊就是公社了,總共不過十里多,我們走著不到兩個小時就到了。到了姥姥家的村莊,可以租一輛驢車,一個半小時就能到。你說可行不?”

“太可行了,孔玉,我們明天就去,好嗎?”四姐小蘭笑著說。

“好,我們一路做個考察,做個計劃,到孩子出生的時候不用幹著急了。”

“孔玉,你真聰明!”四姐小蘭心裡想:多虧人瘸心沒瘸,不然自已這一生更悲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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