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篇,怎麼可能,我姐從那件事以後變了,變得沉默寡言,常常一個人發呆,有時候老二喊她,她也聽不見。坐在床上發呆,坐在板凳上發呆,洗著菜發呆,切著菜發呆,燒著鍋發呆。

有一次,到飯點了,我姐忙著做飯。今天清炒個胡蘿蔔絲吧。胡蘿蔔洗好了,放在菜板上,拿起剛磨得錚亮的菜刀,先把胡蘿蔔切成薄片。

我姐左手按住胡蘿蔔,右手拿起鋒利的菜刀,嚓嚓,幾刀下去,厚薄均勻的薄片整整齊齊地排在案板上,切著切著,切到末梢。

我姐停下來,拍打一下有點痠疼的胳膊,切這點菜胳膊還疼,真是紙糊的不成。

她忽然得想起大年三十晚上,老大把她按在牆上,抓住兩隻胳膊,抵住頭,她無力反抗,掙脫不開的難受的情景。

我姐像被困住的猛獸奮力掙脫,想嘶吼,想要把牢籠撞破,想咬死對手。奧,原來胳膊疼是年三十晚上被老大抓的,擰的。

想著,想著,一不留神,胡蘿蔔的小尾巴一滾,刀切到了食指,殷紅的血順著手指流下來。

“啊!”那鑽心的疼痛喚醒了她,她趕緊扔了菜刀,用右手捏住了左手食指。可是,傷口太大了,不能全部捏住,血從指縫裡流下來,滴到菜板上,滴到地上。

老二聽到了叫聲,幾步穿過來:“怎麼了?怎麼了?這是怎麼弄的?切個菜還切到手上了,你這是缺肉了?”我姐想哭又笑了,那表情變化,趕上奧斯卡獎得主了。

老二趕緊牽著我姐,我姐捏著手指,一路小跑,到村醫務室包紮。

第二天,有個鄰居喊老二:“老二,我想打點玉米麵,明天去城裡的姐姐家,給她帶點去。”

老二本來不放心我姐,這兩天在家裡照顧我姐,不想出去,見鄰居急需,只好留我姐自已在家。

我姐在家裡呆了一會兒,感覺肚子好餓。吃點什麼呢?過年的酥炸菜還有很多,放麵條鍋裡煮一煮,再撕上點白菜葉,一鍋出。

碗裡放點醬油、香醋和自已做的辣椒油,蘸料做好,蘸著吃,省事。

想好了吃什麼,我姐就去廚房準備煮麵。往鍋裡舀上水,點著火開始燒鍋。紅紅的火苗伸出灶臺,映照著我姐的小臉,我姐往裡添一把柴,伸出手烤烤火,烤熱了,在臉上捂一捂,臉熱了,心也熱了,感覺很舒服。

她舒服地盯著火苗,繼續用烤熱的手搓臉,手指觸碰到肉乎乎的嘴唇,她忽然呆住了,她想起年三十那天,老大那張骯髒的嘴,那張酒氣熏人的臭嘴,

“嘔……”我姐用沒受傷的右手從上往下捋著自已的前胸,捋著,拍著。灶臺裡的柴火燒到了末尾,沒燒完的掉出來,引著了廚房裡柴火。

廚房裡堆滿了柴火。豆秸、穀子秸、高粱根堆得像小山一樣,都乾透了,一沾火,像澆了菜油,咯吧咯吧,帶著響聲著起來了。

我姐像從夢中驚醒一樣,看到已經著起來的火苗,趕緊用手撲打。火把我姐的頭髮烤焦,煙把我姐的嗆得不停地咳嗽。

老二這時候一步從門外跨過來,一把把我姐拉出廚房,從院子存水的大缸裡提了水滅火,鄰居們看到濃煙,趕緊過來幫忙。大家七手八腳就把廚房裡的火撲滅了。

看著剛建起來的新房子,牆面被燻的烏漆麻黑,地上亂七八糟,老二頭疼。原來那個手腳利索,幹嘛像嘛的淑貞呢?怎麼現在只知道發呆?

這是怎麼了?老二去問老太太:“娘,淑貞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傻了?神經出問題了?”

“啊?怎麼了?”老二把情況給他娘說了一遍。老太太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不肯鬆弛,張了張嘴,終究什麼也沒說。

後來,擠出蚊子哼哼一樣的聲音:“你帶她去醫院看看吧。”

老二走後,老太太哭出聲來:“造孽啊……”

第二天,老二帶我姐去了醫院。大夫聽了老二的敘述,神情嚴肅,態度認真,寫下了藥方。

我娘聽到了我姐的情況:“會不會遺傳了她奶奶神神叨叨的毛病?是不是想要孩子想的?”

我大哥質問老二:“你是不是虐待她了?”

“沒有,我發誓,絕對絕對沒虐待她,我用生命對她好!她現在可是我們村的搖錢樹、心頭寶,捧著還來不及,怎麼敢虐待她!”“算你識相,你要敢虐待她,我揍死你!”

一家人愁雲慘淡。

有一天,我表舅把老二叫過去,兩個人躲在屋裡嘰嘰咕咕。表舅神情嚴肅,用質問的語氣說:“老二,大夫怎麼說?”

“大夫說淑貞得了抑鬱症,弄不好會精神分裂,也就是神經病。舅舅,你說我該怎麼辦?我不想她變成個瘋子,我們的日子剛剛好起來,她這麼俊,這麼能幹,瞎嘍。”

老二說著,趴在桌子上嗚嗚嗚地哭起來。“不是好好的嗎?怎麼回事?”

“是,年三十去老宅過年時還好好的,我一高興喝醉了,過完年就這樣了。對了,我丈母孃說,是不是想孩子想的?”

“也有可能。”

“可是,我又不能讓她有孩子,唉!”

“是個事,太難了。”

“要不我們想想辦法?”表舅附耳過去,把辦法給老二說了,老二很震驚,驚得張著嘴像個“o”,他“o”了好久,嘴都酸了才變過來。

“那怎麼辦?你說怎麼辦?總不能眼看著她因為想孩子想成神經病嘍,不就借種讓她懷上,總比她變成瘋子好唉。她瘋掉了,村民也不願意,村支書會不會找你,把個財神整瘋了。”

表舅拿大帽子壓老二,老二成份高,最怕大隊書記了。“講好除了我三個人,四個人,還有她舅媽,誰也不讓知道,對淑貞就說你能行了。”

老二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好像和自已和解了一樣,小聲說:”好吧,找誰呢?”

“你別管了,我來找。難以啟齒啊!唉!真難啊!”表舅搖頭嘆息。

後來,表舅又把老二叫過去。老二一進屋,看到屋裡坐著一個人,那人他認識,是表舅隔壁的,他叫於得水,以前還和表舅三個人一起喝過酒,他家開木材加工廠,是個老闆。

“你好,你怎麼有空,數錢數累了,想休息一下。”

“老二別鬧了,我們說正事,你看你不能讓淑貞懷孕,我考慮再三,得找個可靠的人,我們都是朋友,我求他,他才答應的。”

“我也不想答應,這會不會是犯罪啊?讓你媳婦吃下安眠藥,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讓她懷孕,做那種事,是不是違法的?不行,我反悔了,我不幹了,我要走了。”說著,於得水站起來就要走。

“坐下,我們誰也不讓知道,你算幫幫忙,她可是我們村的財神,你救了淑貞,等於救了全村。”

其實,於得水也不是什麼好人,不是救苦救難的菩薩,這些年,他掙了錢,人家說,男人有錢就變壞,他就是。在外面吃、喝、嫖、賭佔了幾樣誰也不知道。

他有壞心眼,我姐把表舅家當孃家,經常去,他經常遇到,對我姐的美貌早就垂涎三尺,只是礙於和我表舅的面子,和老二酒桌上的那點情面,沒敢下手。

於得水和我姐見了面客客氣氣,整天打扮的一個大老闆樣,在家裡也不馬虎,想豔遇我姐,我姐要是被他的金錢迷惑,說不定釣魚一樣,讓我姐這個魚兒上鉤了呢。

今天,天賜好機會,老二這個憨熊,他心裡罵道:把一塊肥肉往我嘴頭上送,不客氣了,笑納了。

他心裡竊喜,假裝推脫:“行行行,怕了你們了。”商量好日期,還得湊我姐大姨媽過去,容易懷孕那幾天,爭取一次成功。一場罪惡悄悄地在黑暗裡發生了……

一天傍晚,我表舅媽過來叫老二和我姐去她家吃飯。老二帶著我姐去了。來到表舅家,表舅擺了一桌子菜。

我姐也不客氣,坐了下來準備吃的時候,從門外走過來一人,我姐站起來給他打招呼:“於大哥好。”

我表舅招呼道:“來的早不如趕得巧,來來來,一塊兒吃點。”

“那怎麼好意思。”於得水裝模作樣地說著,毫不客氣地坐下了。我姐一看有外人,站起來說:“妗子,我去廚房吃點。”

老二說:“沒事,一起吃吧。”我姐沒再堅持,幾個人一起坐下吃起來。我表舅讓於得水喝酒,於得水拒絕:“我一會兒有事,你們喝吧。”

飯吃得差不多了,我表舅媽給大家每人端上一碗湯,其他人光顧著喝酒吃菜,我姐端起碗來,呼呼喝下。

不大一會兒,我姐感到困得慌:“妗子,我好睏,眼睜不開了。”

“他們還沒吃完呢,要不你先睡會兒。”

“好……吧。”我姐話都說不清了。表舅媽扶著我姐找個床睡下。

表舅媽回到客廳,給於得水努了努嘴,於得水就來到我姐睡的房間,關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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