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太太一聽,淑勤敢和她頂嘴,血氣上湧:“你這樣說就是不要臉!我打死你!”
老太太說著,張牙舞爪地撲上來。淑勤從小沒和誰打過架,不會打架,只會躲。好在她年輕腿腳靈活,東躲西閃,老太太累得氣喘吁吁追不到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天搶地:“嗨呦!殺人了,你這個殺千刀的爛貨,讓天雷劈死你!”
哭聲驚動了鄰居。大家扒著牆頭看熱鬧。
“看,馬坤的漂亮媳婦,剛來幾天和她婆婆幹架,潑辣得很!”
“是啊!是啊!長得漂亮有個屁用,氣人的本領不小,把個老太太打翻在地,馬坤兄弟三人呢,小心把她撕了。”
“可不是呢,有好戲看了。”
有看好戲不嫌事兒大的在圍牆外喊道:“馬大嬸,打不過抄傢伙!”
老太太一聽,爬起來抄起身邊的掃帚朝淑勤打去。掃帚一掃一大片。淑勤在院子裡轉著大圈閃躲。
院子裡有幾棵老棗樹,淑勤藉著棗樹當障礙物,阻擋呼過來的大掃帚。大掃帚幾次呼在大棗樹上,打下幾片老樹皮。
有個鄰居和老太太有矛盾,大喊道:“老太太欺負人,她拿掃帚你拿棍,來一個你死我活!哈哈,打!”
淑勤沒有昏頭,一旦像那人說的那樣,真和老太太拿傢伙幹起來,那就是大不孝。
老太太手裡的掃帚帶起呼呼風聲,有兩次差一點打在淑勤身上。淑勤喘息粗氣喊:“娘,小心腳下,別絆著東西摔倒了!”
老太太跑得越來越慢,掃帚掄得越來越低,胳膊痠痛。她把掃帚一扔,扔得太近,由於自已身體的慣性沒剎住腳,絆倒在掃帚上。掃帚上面的竹子不滑順,尖針一樣刺破馬老太太老樹皮一樣的臉,好幾處冒出血珠,疼得老太太捂著臉哎呦哎呦叫起來。她拿手一抹,滿臉是血樣子可怖。
“嗨呦,場面太驚悚,不敢看,走了。”一個鄰居嚇得趕緊走了。那個挑事的一看出事了,也逃了。和馬老太太有矛盾的怕馬家三兄弟過來找事也溜了。
剛才還熱熱鬧鬧的牆院外,現在沒剩幾人。淑勤看了看牆外,對大家喊了一聲:“大家行行好給我做個證,我可沒打老人家,是她打我我躲閃,她自已絆倒不賴我。”
有人一聽要作證,怕惹禍上身,縮回頭走了。有兩個堅持正義的年輕媳婦不怕事,應了一聲:“好!”
馬家這邊的動靜不小。這個年代聽個收音機都是奢侈,大家傳個八卦,張家長,李家短,誰家男人不要臉,誰家媳婦搞破鞋,大家哈哈一笑逗個樂。
馬老太太院子裡的動靜驚動了馬泰馬乾兩家。他們急急忙忙地趕過來,見他娘坐在地上滿臉是血,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淚水活著血水,再看看淑勤一臉不知是憤怒還是驚恐地站在一旁扶著老太太要她去擦點藥,氣得想上來抓起來把淑勤扔牆外去。
牆頭邊的兩個年輕媳婦看到兩個大男人要打淑勤,連忙喊:“不關馬坤媳婦的事,是老太太自已摔倒刮破了臉。”
老太太一臉憤恨地看著牆外的小媳婦,罵道:“回家陪你們男人睡覺去吧!閒得X癢,跑過來管我們家閒事!”老太太鷹一樣犀利的眼神瞪得小媳婦直發毛。可是有個膽子大的不肯示弱,說道:“老太太,你閒得手癢,打人不留一點力氣,也不怕閃了腰,閃了手脖子,罵人不怕閃了舌頭。有本事到大隊部說說去,你打兒媳婦,辱罵鄰居。老不正經說出那種話,你敢當著支書的面把那句話再說一遍嗎?”
老太太一聽不罵了:“去去去,回你們家看孩子去!”
這時候馬坤急吼吼地跑過來:“怎麼了?怎麼了,我剛出去,你們發生了什麼?打架了?走,回屋說。”
馬坤關上院門對趴著牆頭看熱鬧的鄰居說:“嘿嘿,讓你們見笑了。”說著對大家抱了抱拳進屋了。
鄰居們一看熱鬧看不上了悻悻地走開了。
馬坤回到屋,扶著他娘坐下,給他娘用鹽水洗了洗傷口,疼得他娘倒吸一口涼氣罵道:“想殺死老孃啊,你這個癟犢子!”
馬坤把淑勤擋在身後問:“你倆怎麼回事?”
老太太上來訴說:“怎麼回事,她一個破鞋爛貨睡我兒子我不服。”
“你……”淑勤氣得臉紅脖子粗,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馬坤一聽,無奈道:“娘,你怎麼不講理呢,她睡我我願意,都是你兒子主動招惹她的。”
老太太一聽氣不打一處來,罵道:“你這個沒出息的,你八輩子找不著媳婦了,找個破鞋爛貨不能下蛋的雞!”
“娘,你怎麼罵人呢?”
“我罵她了,怎麼了?老大老二,快把這個爛貨給我趕走!”
馬泰、馬乾算是聽明白了。馬泰對馬乾小聲說:“敢情淑勤不能生孩子。我們的娘張口閉口罵人家破鞋爛貨,真是不堪入耳,幸虧孩子們沒過來,要不然汙染少年兒童的耳朵。看來淑勤是受氣一方,娘處處佔著上風,要是不問緣由把淑勤打一頓,成了以多欺少了。”
馬乾壓低聲音說:“大哥,沒我們什麼事了,我們撤吧。讓老三自已解決吧。我們婆娘聽多了不好,哪天又扯個老婆舌頭,讓外人笑話。”
劉琪和高博被婆婆罵人的話驚住了。她們心裡暗自高興:讓你淑勤長得俊,老公這一陣夜裡對自已愛搭不理。你被婆婆糟踐,你還能撩撥起我家老公對你興趣不!
馬乾拉著婆娘就要走。高博一臉不情願,她最喜歡看熱鬧了,撒嬌道:“老公,我走了,咱娘哭個好歹,你不管不問就是不孝。”
劉琪站到高博一邊表明態度:“就是啊,你們走了,娘要是有個好歹,誰在身邊照顧一二啊!”兄弟倆沒辦法一前一後走人。
堂屋裡剩下五人。馬老太太哭累了,拿帕子擦眼睛。劉琪趕緊接過帕子說:“娘,小心些,別碰到傷口了,疼!”
淑勤是真生氣,眼淚像決堤的泗河(不過淑勤家鄉的泗河據她所知沒決過堤)嘩嘩流不停。她沒受過這麼惡毒的人身攻擊。
高博看到淑勤哭得傷心,勸道:“淑勤,別哭了,看你,給老人置什麼氣,我嫁過來十年了沒和老婆婆打過架。”
劉琪不服氣地說:“沒打過一次!哈哈。”
“你呢?上回還給老婆婆打架,把老公公氣病了,要不是你,老公公雖然得了癌症,能走這麼快?”
“你胡說,老公公本來有病,礙我什麼事?”
老婆婆想起老伴又哭起來:“老頭子啊,你怎麼不帶我一起走啊,讓我活著受欺負啊!”
“娘!你這是幹什麼啊!”
馬坤知道淑勤軟綿的性子,不然不會讓前夫一家欺負成這樣。他說:“娘,人是我挑的,路是我選的,您不缺孫子孫女,您就別嫌棄淑勤了!”
大嫂二嫂一聽,淑勤不能生孩子,老婆婆不是更疼她們的孩子了嗎?劉琪附在高博耳朵上說:“我們兩家豈不是多了兩個免費長工?哈哈!”
“對,娘,我們別摻和他們小兩口的事了。”
老太太被兩個媳婦一勸沒了脾氣,她說:“你們過是過,不準領結婚證!”
老太太這是給她兒子預備了後路,哪一天馬坤後悔了,想要孩子了,讓淑勤滾蛋,這是打算讓她兒子白嫖!
馬嘯自從馬老頭葬禮上見過淑勤後,日思夜想,幾次在馬坤家門口轉悠,只是淑勤平時從不單獨出門,一來因為她人生地不熟,二來馬坤迷戀淑勤,深知淑勤的樣貌最能招蜂引蝶,怕狂蜂爛蝶死纏爛打。所以他告訴淑勤,不要單獨出門。
馬坤護花使者當的盡職盡責,把個馬老太太噁心得不行:“把一個爛桃子當人參果,沒見過女人,沒出息的玩意兒!”
淑勤和老太太打那一架後,自覺老太太把她的名聲敗壞到家了,平時不想出門見人。
馬嘯在馬坤家附近逛遊幾次,沒見過淑勤,他要實現把淑勤壓在身下讓她喊爹叫孃的計劃,於是想出了一個詭計。
大家有半年時間沒見過馬嘯,他去了城裡,經以前的獄友介紹,他去了城裡的棋牌室打工。這些棋牌室白天正經打牌,收點攤位錢,夜裡私開賭場。
馬嘯在裡面一邊幫工,一邊學習賭博技術,準備自已開一間這樣的棋牌室。
馬嘯想在鎮上開棋牌室可是沒有本錢,思來想去還是把棋牌室開在他家裡。一天,馬嘯回到了村子,招呼兩個小弟,在自已家裡一陣倒騰,三間堂屋每間都壘上大炕,買上三張方桌,在家裡開起了棋牌室。說是棋牌室,實際上是賭場。
馬嘯這是想用騙賭的方法讓馬坤上鉤?反正他沒有正經營生,靠棋牌室賺錢。
馬嘯選了一個好日子,棋牌室開張!
他的兩個小弟和以前的狐朋狗友前來助興。大門上沒掛任何牌匾,只是拉了一條橫幅:馬騰千里錢廣進,
虎嘯山林福運來。
大家一看,橫幅裡第一行有個“馬”字,第二行有個“嘯”合起來“馬嘯”,馬嘯有福氣掙很多錢。
馬嘯這是開設黑暗賭場,所以不便掛牌匾,拉個橫幅吸引大家,人們口口相傳,生意就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