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日的休整,祝灝便帶著麾下所有將士,穿越茫茫的紅河平原,趕往了北寧城以西二十里,抵近河內省的新河北岸開始修築防禦陣地。

眺望著一望無際的紅河平原,祝灝的心中湧起了無盡的感慨。這是多好的一片土地啊,要是掌握在華夏的手裡,靠著中國人勤勞的雙手和一年三熟的氣候,不知道能養活多少人。

但隨之而來的,是對李鴻章和慈禧老太婆等人無盡的憤恨和怨念。因為無論他們如何努力,獲得多大的勝利,這片廣袤的沃土也註定會被法夷奪走。

“大哥,壕溝已經挖了三尺多深了,再往下挖就要出水了。”就在祝灝心中充滿感慨的時候,李大壯匆匆跑來向他報告最新的進展。

聽到報告,祝灝堅定地說道:“挖,繼續挖,分出人手去砍伐樹木和竹排墊在壕溝底部。另外,可以多設幾個排水管道,總之,務必將壕溝挖到至少四尺。”

“是!”

李大壯答應一聲剛想傳令下去,這時祝灝又將他攔住,繼續說道:“防炮洞不能少,每隔三尺挖一個,大小要能完全藏進去一個人,明白了嗎?”

“明白!”

目送李大壯離開,祝灝重新將目光收回到瞭望遠鏡鏡頭上。此時他手裡拿著的這架是由胡廣德早先時候手工自制的望遠鏡。整體鏡身使用了防鏽的黃銅,因此重量沉甸甸的。除此之外,這架望遠鏡還有一個亮點,它雖為單筒不可變焦結構,但因為採用雙稜鏡組模組,可視距離達到了驚人的六倍。可以說,這架望遠鏡已經超過了現時其他國家大多數軍用望遠鏡的倍數。

在望遠鏡的加持下,新河南岸的情況幾乎一覽無餘,就連樹上的葉片都能清晰可見。忽然,他在鏡頭中發現了一些異常。只見河對岸隱隱約約冒出了一個又一個身穿黃綠色軍服,頭戴尖頂草帽的法國殖民地僕從軍。

當看清楚敵人的數量之後,祝灝當即心中一沉,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情報裡不是說,法軍會從海陽發起進攻嗎?為什麼現在他面對的這部分敵人看起來更像是一支主力呢?

“靠!”祝灝心知大事不妙,一句國罵不禁脫口而出。按他的原計劃,自已僅帶了一千多的兵力,為黃桂蘭麾下的清軍堅守著側翼,那絕對沒問題。然而,事情的發展似乎超出了他的預期,法軍竟然似乎也將他這裡視為了其中一路攻擊目標。

“敵人要來了,加緊修築工事!”既然一場大戰不可避免,祝灝也從來沒有逃跑的打算,那就索性戰鬥到底。他呼喊著讓戰士們加快進度,同時自已也脫得只剩一個光膀子加入了挖掘戰壕的隊伍。

隨著時間越來越緊迫,戰士們也聞到了大戰在即的火藥味,當即誰也沒有偷懶,甩開一身使不完的勁,儘自已最大的努力,奮力為即將到來的戰鬥做好充分的準備。到了臨近傍晚時分,四尺深的戰壕以及上千個防炮洞,在大家的通力協作下終於提前完成。

望著河對岸集結的越來越多的殖民地士兵,祝灝的憂心忡忡並未減少多少。因為單看這些狗腿子的人數,就已經達到了兩千有餘,若是算上非洲軍團和法國白人正規軍,恐怕到時發起進攻的敵人不會低於四千之眾。

那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削弱敵人的力量呢?他把目光慢慢移到了陣地前的灘塗上,忽然,一道靈光閃過,他心中有了一個很好的辦法。於是,他將所有連長以上的軍官都召集起來,開始戰前會議。

祝灝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見他們沒有一個人臉上浮現出絲毫恐懼的表情,這讓他極為滿意。

他清了清嗓子,當先開口道:“兄弟們,相信你們也看到了,最遲明天,我們就要面對數倍於已的敵人進攻,你們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做好了!”

“我們一定能贏!”

場中的人各自回答著,雖然答案不甚一致,但他們的聲音都充滿了堅定和力量,顯然對此極有信心。

“好!”祝灝重重點了點頭:“孫志勇,你安排一些精明的戰士,悄悄咪咪去前方埋雷,引線用蘆葦裹住,一定不要讓水打溼了。”

“是!”孫志勇點頭應諾。勇營有過埋設地雷的訓練專案,他們使用的是陶土罐做的土製地雷,這次帶的黑火藥足夠多,炸他孃的一波綽綽有餘。

接著,祝灝繼續說道:“還有,各連長吩咐下去,一定要傳達到每一個人的耳中。如果明天見到面板黑如碳的人朝我們進攻,一定不要怕,他們不是鬼怪。我們老祖宗叫這些東西崑崙奴,意思就是閹割了拿來做奴隸的,等我們打贏了,大家也可以抓一隻回去給家裡耕地。”

“哈哈哈!”

十幾位軍官紛紛不約而同笑了起來,戰前的最後一絲壓抑氣氛也在笑容中消散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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