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旋,如你所料,的確有人來找過你,幸好我們已經撤了你工位上的名片,對方看著都很難纏啊…
怎麼還有孕婦來找你呀,我們都說你離職了,下了飛機記得和我說噢,大家一起想想辦法。”
張盈盈回憶著不良少女裝扮的女人,貼心附上了張偷拍照 。
周旋離開國內的這段時間,前後有幾批人過來公司打探訊息 。
除了朱見深,有自稱親屬的孕婦還有態度囂張的不良女。
“葛琳,你說周旋那麼呆 ,以她的能耐能得罪什麼人啊。
朱見深的事,我還是看不懂,根本犯不著麼。”
此刻的葛琳正回覆完訊息,自從李警等人來過之後,她便加上了聯絡。
葛琳一直以好心人的身份通風報信,眼下正傳送完周旋落地航班的訊息。
“是啊,她這樣的人照理不會惹出大事,可是如果,她都是裝的呢,想想也是可怕…”
“什麼意思?裝什麼?”
“那我就不知道了,天曉得噢,都是女人,我自然希望,她平平安安回來,再說吧…”
張盈盈若有所思,聯想著發生在周旋身上的一切,難免考量起葛琳點出的問題。
現在看來,周旋的確脾氣有些古怪,相識多年來,她從未透露家中半分底細。
即使剛經歷了傳言中的謀殺案,依舊即刻接團迴歸工作,對於圈內的謠言也滿不在意。
“裝”字恰好點破了紕漏,周旋到目前為止的表現,已經不能用鎮定和堅強來概括。
“謠言,都是謠言,絕對,不可能吧…”
“遭了,出境部傳來訊息,周旋團裡有人非法滯留,我得聯絡一下莫醫生。”
吳總對著桌板拍下驚天一掌,辦公室的三個女人瞬間被吸引了注意力,直到吳總毫不設防地聯絡了莫醫生。
“莫醫生嗎,你家周旋,遇到事了。”
“誰家周旋…”
辦公室內再次迎來一陣驚呼,而後便是發冷的死寂。
室外拍攝提前完成,莫拾歡早已守候在機場酒店。
他拖著一身疲憊依靠在陽臺的欄杆,半仰著美麗的頭顱朝向著天際。
晨日的光芒透過鏡片染得睫毛泛著金光,男人身著白色的外套,掌心迎接著墜落的雨珠,感知著雨水劃過細長白皙的手指。
他的鏡片模糊一片,嘆息時刻,口中透出一團白色的霧氣,擺放在側的尤加利葉依舊清香四溢。
“周衣衣,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你到底是不是正確的魚餌……”
國際機場到達處排滿了接站的隊伍,周旋所乘的航空飛機比計劃還延誤了三個小時,等待到達者的幾隊人馬各懷心思。
李警官女兒為首的非主流,由弟媳代表押在到達處的農村大媽,還有朱見深安排的幾個猛男教練,紛紛等候著周旋出現。
莫拾歡獨自守在到達處的二樓餐廳,手裡翻閱著周旋所閱的男頻小說《君臨天下》,靜觀散落在人群中的三批人馬。
此刻,電子屏顯示飛機將在一小時後平穩落地…
“周小姐,周小姐,不好意思飛機馬上要降落了,麻煩收起小桌板。”
周旋模模糊糊地看向了眼前高顏值的空姐,下一刻依舊是將目光鎖定在可打包帶走的一次性用品。
女人習慣性地省下了最喜愛的薯片,等到累計到了一定數目,挑選某個良辰吉日,在陽臺上熱一壺老黃酒,關閉手機扣上大門上的幾個內鎖,認認真真瘋上一回。
不過她已經嘗過楊梅燒的味道,只怕半盞茶水再難盡興。
讓她上癮不是酒香,而是昏昏欲睡時刻無力無心的安然。
身為魚肉,恣意妄為不計自己死活的時刻,總有種類似解脫的快感。
她暗自嘲諷自己的確是把賤骨頭,即使坐上了頭等艙,也不敢平躺著安睡。
生命中出現的美好,都像是足以致死的魚餌,她不得不提高警惕。
周旋自嘲,她果然只適合被生活踩在泥潭裡,至少掙扎的時刻,沒有任何主動權。
沒有任何選擇,也便只能,繼續帶著活下去的目標前行。
這樣只求活命的感覺,才會讓周旋心安理得地呼入下一口空氣,彷彿一個人沒有投胎技術,活著就是為了迎接花樣百出的苦和難。
“親親,麻煩給我個打包袋。”
“好的,對了,因為航班延誤,落地已是晚上十一點,我航為兩位準備了禮物。
兩位到達後可贈機場旁酒店入住一晚,詳細套餐資訊稍後將由簡訊形式傳送給兩位。”
“這樣麼,謝謝。”
周旋誠惶誠恐地接下了精緻的打包袋,沒想到頭等艙還有特別的增值服務。
機場離莫拾歡的小區大約四十多分鐘的路程,拿完行李出海關也要耗到半夜。
“麻煩,我也需要打包。”
前方的男聲滿賦磁性,她微微蹙眉片刻便收起了好奇心,依舊將注意力集中於頭等艙的零食,直到一件件戰利品落袋為安。
“K先生,機場升級後VIP通道改了方位,落地請隨工作人員安排,酒店,需要為您保留嗎?”
周旋第一次見證空姐跪地式的服務,位於前方的神秘男子始終惜字如金,卻沒想到對方也提出了打包的要求。
“酒店保留,幫我預訂一位本地嚮導,性別隨意,為期三天,費用3000一天食宿除外…”
“好的,下飛機就幫您安排。”
“咳咳咳…”
吃瓜狀態的周旋被對方的報價嚇了一跳,她狼狽地收拾著噴了一地的果汁,依舊咳嗽個不停。
周旋本意龜縮著躲過毫無意義的社交,前方卻伸過來一隻大手,對方遞出的餐巾紙盒帶著金色的logo,大拇指上通透的碧色扳指點明瞭尊貴的身價。
“不好意思,先生謝謝您…”
周旋俯身過去用紙巾擦拭著被弄髒的前座,她掃了眼男人濃黑的長髮,確信對方扎著個丸子頭。
而後,目光落在了男人藍色的深眸,睫毛的長度完美無瑕,襯得那雙明眸宛如深海之淚。
她羞愧著低下了頭顱,這般美好的模樣刺痛著無法言說的自卑和懦弱,多看一眼都為褻瀆。
女人確信自己配不上見證這般美麗的人,只好曲著身子連連道歉,恰好飛機準備降落,也不必再多做交流。
廣播裡再次響起扣緊安全帶的通知,她放鬆著落座了下來,毫無準備地再次迎上了那隻大手,近地可以看清他剛修飾過的指甲。
“不必客氣,現在,可以還給我了嗎?”
“還…什麼”
周旋的心跳越發失了節奏,經過朱見深一事後她自認為已對帥哥免疫。
此刻的心慌全然是因為對方開出的3000日薪,宛如一個賣烤年糕的老闆將十元的年糕開出了一百元的天價。
她定定地抓住了安全帶,對於男人的認知始終凌亂,先是他龐大的手掌,而後是滴翠的扳指再者便是皮鞋,頭髮,還有一雙碧海之眼,無論怎樣拼湊也拼不成一個完整的形象。
直到,她發現自己拉扯著男人的觸感柔軟的皮帶,天曉得對方的皮帶如何落入了自己的領域,不偏不倚地壓在安全帶下。
“馬上降落了,下飛機就還給您…”
“尊敬的乘客,請坐下保持繫好安全帶…”
周旋困惑著看向了撲壓而至的身影,山一般的海拔滿帶壓迫感。
她感覺耳際出現了莫名的噪音,腦子猛地一陣嗡嗡發響,整個人就像是斷了訊號的機器,直到長髮輕掃過她的臉頰…
赫連長夜看著瞪大了眼睛的女人,眼裡滿是困惑,他就像是沉睡已久的老虎,已經分不清獵物和同類,哪怕對方已無防備。
此時此刻,她依舊平凡地不像模樣,所有反應都在男人想象之中。
對方花痴般的表現讓人有些頭疼,這和想象中的周旋,大相徑庭。
“我說的,是這個。”
原來,她的手裡還拽著男人的髮帶,試問哪個溫潤如山的男子會有這般累贅的髮帶。
“好大一隻卻溫潤如玉…”
“是麼,謝謝。”
“我說出來了,好吧…”
此刻,豐富的接機團隊正翹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