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你搞錯了一件事,我的腿,遠比你的長…”

赫連雙手插兜,將完整的一盒計生工具放入了褲兜,細聽著風的方向看了過去。

絕對的海拔優勢,讓他即刻捕捉到了那抹熟悉的紫色。

“周旋難走的路,一點也不擁擠。我倒是寧願,你動了真格。

再過九天,你就能見到李父,結束一切,九天的時間能不能改變你的心意…”

“九天看著像是解脫,其實不過是我自已自圈自畫的牢籠罷了,也許我不會再去見任何人,也不會,以敵人的痛苦來撫慰可笑的尊嚴。”

電話那頭,王君瑞已然感知周旋的決心,男人,根本無法動搖她的意志。

“你真是,不識好歹,後悔了,隨時找我,離2025還長著呢。

掛了,你這個混蛋。”

王君瑞親眼看著訊息傳送失敗,她不禁有些情緒失控,只得流著眼淚看向了正在神遊的朱見深。

“額,你不要哭哦,我最討厭女人哭了,餵你幹什麼大白天的不要撲過來…”

風聲干擾著單調的純音樂,周旋騎著單車迎接著一陣細柔的春雨。

新抽芽的柳枝透著淡淡一層綠色,春日的生機讓她如釋重負地深吸了一口氣。

等到一個上坡的時刻,周旋加足了力氣使勁蹬踩著單車,路過的孩童們撥動著車鈴。

她欣賞著一切可以獲取的噪音,混合在耳際的各色聲響成為了不凡的交響樂。

“我,本就自由…”

周旋預感著,沒有目的地的旅途,終會開啟篇章。

身旁的公園傳來嬉鬧聲,她看著被孩子們踢來踢去的足球,緩緩放慢了奔跑的步子,隨之摘下了高跟鞋狼狽地坐在了公園椅。

細汗粘溼了輕薄的紫色衣裙,冷風過後她不禁微微發顫,習慣了在瀕臨崩潰的時刻擁抱自我,卻不習慣失控的情緒。

周旋不知道為何想要肆意地大哭一場,昨夜的糾纏依舊像是一場夢。

她一直後知後覺,誆騙著自我所有皆為夢境,直到碰觸著屬於赫連長夜的完美世界。

腿部傳來的寒意平息了內心的不安,溫文爾雅的皇甫納蘭輕易玩弄著周旋的理智。

她對於自身最大的失望,大抵,便是對“未來”的一種嚮往,那種嚮往裡,不該存在赫連長夜…

“你好陌生人,我想,安靜一下。”

“安靜?你的情人倒是很乖,很安靜…

喂,說話…”

周旋定定地看著遠山,電話裡傳來陌生男人的動靜,隨之便是一番座椅的打砸聲。

“抱歉我沒心情處理詐騙電話…”

“莫先生,我們總有辦法,讓你主動開口…”

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她感受著男人的存在,依舊保持著半坐的姿勢。

餘暉灑滿了天際,嬉鬧的孩子們依舊保持著活力四射的狀態。

她不禁冷笑了一聲,高高地仰起了頭,早早察覺到了老天的戲弄,直到確認莫拾歡的低吟,也沒有對這份突來的禍事感到意外。

彼時的赫連安靜地走到了她的身前,未曾遮擋半分落日的光芒,他學著女人盤坐的姿態守在了前方的草地,只留給對方一個龐大的背影。

“換一個人,我們要歐陽懷玉本人來給個解釋。”

“找錯人了。”

“或者,約出皇甫納蘭,其他的我們自會安排。

今晚,你會在莫先生家收到一份禮物,看了,再說吧。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告訴第三個人,後果無非是他,人間蒸發…”

電話那頭隱約傳來熟悉的聲音,遭受一番折磨的莫拾歡依舊強忍著痛意,偶爾漏出一句低鳴。

她不是第一次遭受威脅,也習慣了冷著一顆心去看待任何人的生死,甚至對方是莫拾歡。

偏偏,她對著赫連長夜,開了特例。

周旋,畏懼著赫連的深情和微笑,唯有及時抽身,一切都會卡在最恰當的點。

“天黑之後,人和動物都會找個地方休憩,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到被徹底遺忘。”

他背對著女人聳了聳肩膀,隨即放鬆著用手掌支撐著地面,赤著上半身吹起了飄來的泡泡。

“也許人活著,過程和結果都很重要,對不起,我一味追求著最終的答案。

所以,我打算…”

赫連長夜迴轉過身子,這才發現身後的女人再度消失,方才一本正經的模樣根本對其毫無功效。

“你這狡猾的傢伙…”

“叔叔叔叔,我可以摸一摸你的肌肉嗎?”

“我也要我也要…”

一群孩童圍攻而至,赫連長夜迎接著稚嫩的熱情。

圍繞而來的白髮阿姨們也緊跟著節奏加入了戰鬥,身材高挑的男人瞬間成為了公園的熱點人物。

“一米九的海拔,是不是可以盡覽每一個禿頂。”

樹上傳來熟悉的聲音,他抬頭看著坐在樹端上的女人,手裡搖晃著一張白色的罰單,對方臉上的笑意自然鬆弛。

“禿頂又怎麼樣,還不是可以管你們這群破壞分子,要登高去臨平山啦,罰款30!”

管理員大爺拍打著貼在樹面上的罰款警告,手撕著一張罰單交入了男人的手中,對方結實的身形讓人不禁嚇退了半步。

“喂想逃,你們這對男女,別被我給抓住…

神經病,這不是給了錢還跑什麼…”

赫連像是抓小鳥一般將女人拎了下來,他將周旋背在了肩頭,惡狠狠地對著她的臀部拍了兩下,算是對她擅離職守的警告。

身後的孩子們對著二人追逐嬉鬧,春日的夜依舊寒冷,她貼靠在男人的後背,感受著夜裡的風和他的體溫。

電瓶車一路穿過熟悉的街道,這一次,她不再是孤單一人。

“那個包子店的肉包子很難吃。”

剛開始,周旋不知該如何狡辯,只得試探性地施展著廢話文學。

“知道了。”

“路口第三家麵館可以免費續面,經常開到夜裡十二點,店主的兒子下廚味道會更好。”

眼見有效,周旋只得繼續開展著無聊的話題。

“好。”

“夏天的時候,這些超市過了夜間八點半都會打折,酸奶經常買一送一,我其實不喜歡吃酸奶,可它們真的很便宜。

不過,百香果味的除外。”

眼下說到了百香果酸奶,她不由得吞了吞口水,這才意識到話題已經偏移。

“是嗎?等會可以嘗一嘗。”

周旋絮絮叨叨地介紹起這條老街,高峰時期電瓶車道時常堆滿了車輛,他們只能在車流之中緩慢前行。

她不時指著某些店鋪,回憶著曾經發生的插曲,往往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他用心感受著女人分享的點滴,只覺得心尖甜地要滴出蜜糖。

她大概不是個優秀的導遊員,正常人很難跟上其跳躍性的思維。

在周旋的解說裡,一塊糕點也能被描繪地天花亂墜,很難相信她所有的快樂都來源於食物。

“我只會這些,就像困在井裡的青蛙,吃的是蚊子,看到的一片混沌,和你這樣的人上人,是不一樣的…

你還是不明白,山鳥與魚,不同路…”

“一起走,就有路了。

嘰嘰喳喳的你,也很有趣。”

她試圖用最簡易的方式來表述兩人之間的差距,最終只得被氣地用額頭砸背。

“K先生,莫醫生好像單獨離開了,我送的禮物,麻煩你交給他未婚妻,作為轉交。”

方醫生親自撥通了K先生的電話,刻意強調著周旋的身份。

“不好意思,周旋,是我的妻子。”

周旋即刻回憶起方才的“詐騙”電話,不由得擔心起莫拾歡的處境,她早已計劃隔絕一切人的接觸,只得暫時將莫拾歡拉出了黑名單。

“到了。”

這一次,赫連再次帶著她來到了啞巴弄堂,上次來到歐陽懷玉留下的房間,她和他,距離還是那麼遠…

“別想多了,這次,主要為了公事。”

赫連長夜改裝了歐陽懷玉的小屋,按下開關鍵後,酷炫的五彩燈光讓周旋倍感詫異,KTV風格的小屋哪有半分公事的氛圍…

“額,我要回去查個快遞…”

“我要開啟一件,試圖拋棄我的快遞…”

“你…”

“說好的公事…不行,我要重要的事情要…”

“確是公事…

今天下午,我失敗了,你還不知道怎麼用計生工具吧,看好”

“你…”

“旋,把我想象成,百香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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