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拾歡按照訪客的次序做了排列,他強忍著好奇心,將旅遊同業吳麗潔二人排在了首列。
“哇,這位非主流女王氣勢壓人啊,嘿嘿看樣子,咱倆排到了第二號,想想等下見到人說什麼噢。”
朱見深不時打量著站守在陽臺的王君瑞,張盈盈則滿臉嫌棄地同男人留著距離,外人看去他們更像是打情罵俏的情侶。
範特惜特立獨行地站在了廚房,簡單檢視起廚房的擺設,他回想起兒子提及的那臺洗衣機 轉而又打量起了衛生間,全然沒有訪客該有的自覺。
“不好意思,我需要成為一號訪客。”
範特惜對著吳麗潔二人擺了擺手,轉而看向了莫拾歡。
此刻, 門鈴再次響起,入門的便是最後一位來客,澳洲失聯團友,邵峰。
“你無恥。”
很久之後,周旋果斷爆發,話到嘴邊只得濃縮成了三個字。
赫連就像是得了失心瘋,每一個舉動都透著古怪,他依舊是牢牢將對方控制在領域範圍之內。
二樓的婚前體檢處已經開始排隊,他拿著三號序列牌不時觀察著時間,高挑的身材輕易奪取著視線焦點。
“哇,這種時候還玩cosplay~”
“那個姐姐一定很有錢吧…”
身旁的人不時竊竊私語,周旋捏緊了手心,隨意一動便將男人拉得更近了一些,腳上的鏈子隨之發出可疑的動靜。
“如果你是想透過什麼情愛遊戲來讓我服軟,恭喜你,我認輸…
沒有必要這樣認真,真的沒有必要…”
周旋習慣了面對無情和冷漠,卻不擅長拒絕無賴的行徑,更沒有應對追求者的經驗,尤其是對付神經質的大塊頭男人。
“遇到你之前,我不是這樣的。
還有,這是愛情,不是情愛,一切都有必要,很有必要…”
赫連如是說著,眼神再次落在了女人緋紅的面頰。
他手上研究著剛入手的套盒,場面令旁人一度尷尬。
周旋只得擺著手暗示他有所收斂,她看著一旁的婚檢指示牌,嘴角再度勾起可疑的弧度。
赫連捕捉著女人細微的表情變化,著實好奇這個神奇的女人還有多少殺手鐧。
“我有婦科病,從十三歲就有,原因豐富多彩。”
她像是炫耀著這段經歷,臉上滿是自信,偷聽的群主一臉驚異,只有赫連不為所動。
赫連:“你想有就有,想治就治。”
周旋:“我結過婚,也離過婚。”
赫連:“我也是。”
周旋:“我和前夫,藕斷絲連。”
赫連:“差不多吧。”
周旋:“婚姻是神聖的,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赫連:“來不及。”
很快便輪到了二人提交證件,蓋印處的工作人員推薦著一旁的68合照套餐。
周旋一倔到底,根本不信對方打算動真格。
她掏出了皺巴巴的五十元紙幣,而後便是十幾個一元硬幣,並沒有反應過來領證免費,工作人員推薦的實為計劃外套餐。
“你喜歡澳洲還是紐西蘭,或者南極,北極?”
赫連突然提問,糾結於缺少一元的周旋,臉上再次綻放著屬於勝利者的笑容。
兩人跳躍性的談話誇誇其談,工作人員則手持著雙方證件一臉困惑。
“少一塊!”
赫連慢動作地放下了一張百元大鈔,成功壓制了她的欣喜。
“我指婚紗照,你喜歡去哪裡拍都可以,距離不是問題。”
他說話的時候目視前方,像是沒有將女人放在眼裡。
“咳咳,先別南極北極,不如我們先討論一下眼前的問題,這位男士,你確定要娶…”
“我確定娶周衣衣為妻。”
一旁的工作組收下了零碎的錢幣,贈送了一張雙色球彩票,她傻乎乎地看著那串數字。
“周衣衣是誰?
哇,你們兩位不會是玩閃婚,連對方名字都不知道吧…”
登記處的女工作人員試探性地看向了周旋,關鍵時刻誰也沒有打算服輸。
“要不,新娘子說一說這位男士叫什麼名字…”
工作人員幾乎成為了赫連的神助攻,周旋不信邪地擺正了坐姿,只當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戲弄。
“搞了半天,就是為了讓我親自承認他的身份,赫連長夜,這樣真的很有成就感麼,好啊…”
赫連難得窺見周旋氣鼓鼓的模樣,再次猜想著她非同常人的腦回路。
“K先生,大塊頭,或者你也可以叫他,赫連長夜!”
“噢,好吧,嚇死人,你們這對,真調皮!”
直到結婚證入手的時刻,周旋才反應過來兩人不是在過家家。
她手撫著上方的鋼印,合照上的她和他根本格格不入。
“赫連長夜…”
周旋再次喚出了他的名字,輕聲細語之下,他聽得萬分舒展,隨之攬著女人再次入懷。
兩人正式參加著68元歡喜套餐,照片時間定格於九點十三分十四秒。
遠在小區的莫拾歡依舊在接待意外的來客,範特惜客套了許久,總算擺正了話題。
“聽說莫先生曾經是心理醫生,你在房間裡看了不下五次時鐘,是有什麼說法麼。”
範特惜手捧著保溫杯,慢條斯理地品起了茶,如若感受不到莫拾歡的誠意,他也不介意裝糊塗到底。
“說明我內心焦躁不安,卻不解根源,只得藉由時間心理暗示,緩解壓力,或者暗示訪客單刀直入。”
莫拾歡將與其的會面現在了周旋的房間,他背靠排列整齊的書冊,單手拿著一本早期的雜誌,2025的字樣正對著眼前的訪客。
“不安就對了,她這個傢伙哪裡讓人安心過,你不愛聽故事,我也不愛講什麼黑色童話,可有些事,我不說,你也會好奇吧。
現在,你是她的救命稻草,我別無選擇,只能坦誠,只能把她的傷口展露給你看。”
“為什麼你會確定我在乎她的傷?不好意思,心理醫生只是我的副業。”
莫拾歡依舊是沒有興趣的模樣,他分明好奇難耐,不解周旋將他這個“故人”擺在了何種位置。
“無所謂,她的確不討喜,呵呵。
其實我對她的瞭解也不多,也沒有必要向你解釋我們之間的交易。
這件事的起因,是她窮怕了,病怕了…”
範天賜回顧著大學期間的片段,將周旋描繪成了一個不合群的異類。
她總是一身年代感的搭配,只得有簡約的餐食,身負繁重的兼職工作,而且從來不會笑。
直到有一天,她笑著來向範特惜求婚…
“後來,她告訴我,計劃落敗,我兒子的腿本就無解,有沒有那三十萬,都沒法逆天改命…”
“2025…”
莫拾歡背過身看著書背拼湊的數字,低聲詢問起最大的困惑。
“時間不早了,她出門了也好,當我沒來過吧。”
“告訴我。”
莫拾歡的雙手緊緊握著桌簷,清瘦的背影備顯落寞。
範特惜吃笑著對方不自知的狀態,確認莫拾歡已經對女人心生情愫,正如當年的他一般無可救藥。
“她真的和其他女人不一樣,瘋瘋癲癲推翻了你所樹立的一切觀念,大搖大擺地干擾著所有理智,遇到她,什麼都有可能了。
2025沒什麼秘密,誰能阻止,將死之心。”
範特惜自認為已經點撥到位,他戴上了帽子故作深沉地回望了男人一眼。
“你好,您是?”
“一位普通的宿管阿姨罷了。”
朱見深並未認出一身正裝的範特惜,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阿姨?”
他正要往次臥瞧個仔細,迎面便對上了一臉陰鬱的莫拾歡,心虛片刻只得陪著笑坐回了客位。
“你脖子放老實一點,看什麼看…”
盈盈倍感嫌棄地對著男人來了一腳,意欲偷窺的朱見深並沒有意外收穫。
“哎呦我只是關心周旋麼,我懂,不叨擾她休息,不叨擾…”
“周旋還在昏迷…
看來很嚴重啊,莫先生,有些事怪我沒有處理好…
對不起…”
吳麗潔和張靜靜對著莫拾歡再度鞠躬致歉,他側站在客廳一角,根本沒有心情再應對老奸巨猾的朱見深。
“喂,莫拾歡,你被偷塔了…”
設計師餘珊親自上門,擁擠的空間裡再次迎來了新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