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神諭的哀悼儀式現場,但是幾乎沒有人來,你知道嗎?”
比起神,她更像鬼,誰會想來呢?
追悼儀式?自已死了嗎?
她把頭轉向噴水池那邊,這次並不是幻聽,掛在耳邊的是盼望已久的聲音,他們的對話卻讓終雪支離破碎。
“她死也不肯讓北部平安,狠心的女人。”
“就是,她因私慾放蕩不羈,神不會原諒她,死後也落不得好下場。”
石像前,站著一位女人,女人光著腳,踩碎乾枯的樹枝。
正在進行對話的兩人回頭看了眼,侮辱終雪時被發現,他們反而開懷大笑,“你也是來參加哀悼儀式的嗎?”
終雪的哀悼儀式似乎成為愉快的戲劇。
女人想立刻抓住他們的衣角,追問他們在說什麼鬼話,身體卻不聽使喚。
蒼白的嘴裡結結巴巴地傳出夾雜著哭聲的聲音,“她……為什麼會死?”
“你沒聽說嗎?”
“淨化儀式時死的,具體情況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只是按照神廟的要求表示哀悼,舉行例行的遺體告別儀式而已,與其說是哀悼,還不如說是……”
男人聳了聳肩,向某處指了指,沿著那個方向看到從神廟裡肆意揮霍的人們。
他們坐在倒塌的神廟石像前,喊著“救命”,還用從哪裡撿來的鐵耙子抽打毀損的石像,其中還有人說她死得好。
女人顫抖著,眼睜睜看著死後也不得安寧的神諭,“怎麼會……不要丟下我一個人,終雪,不要丟下我……”
女人無法抑制激動的感情,抓著頭髮癱坐在地,靈魂被抽出時的疼痛強烈打擊著她,隱藏在幕後的醜惡感情將理性驅逐出去,計劃回到北齊,想見終雪的願望,一切都破滅了。
遊蕩的安魂曲旋律達到高潮,周圍颳起烈風,發現意外的人們慌忙逃竄。
失去理智的女人搖搖晃晃地走向石像,邊走邊哭,纖細的脖頸上面刻有證明最高惡性編碼的玫瑰藤蔓圖案。
“不要丟下我……”
陳舊的回憶就像古董一樣,一時的燦爛黯然失色,無法躲避層層堆積的灰塵,在歲月中逐漸褪色,公子懿冷笑道:“那種回憶有什麼價值?”
其實他也有一段無法輕易拋棄的回憶。
他從未想過靠那段記憶活下去的日子,從來沒有想象過終雪成為冰冷古董的那一刻,也沒有想過她死後的日子。
公子懿十歲時,終雪就被定義為廢物,皇后從小這樣稱呼終雪,因為她和第一任神諭不同,到了5歲還沒有覺醒。
母親把那個瘦小丫頭搬進自已殿中,他當場氣得失語,“我要能治好我頭痛的太醫!不要這個臭丫頭!!”
公子懿發洩扔出茶具,打在終雪的額頭,終雪面無表情地摸摸額頭,愣愣地看著公子懿,她沒有哭,也不害怕。
第一次頭疼時,公子懿拔出掛在牆上的雙刃劍,令所有人大吃一驚。
每當疼痛開始的時候,平時隱藏在內心的暴力就會甦醒過來,他像飢餓的狼崽子一樣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