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死了,我也去死。”
“那就去,隨意干涉我的生死,你也得付出代價。”
啟景和沒有鬆開她的腳踝,而是把手放在地板上斜著身子,隨著木板錯位的聲音,終雪身上投射出結實的身影。
“獻出生命能干預你的生死嗎?那你拿去吧,我的命早就交給你了,你的生死交給我,反正你不在乎,不如扔給我吧。”
把生命扔給他?用來治療?
終雪不想再想更多的事情,轉過頭,對於啟景和盲目地想救自已的事,除了治療之外,她想不出其他目的。
翻遍記憶的各個角落,也沒有關於他的片段,如果他認錯了人,自已只能被定義為工具人?和之前的人生有什麼不同?
啟景和擦去她順著太陽穴滑落的眼淚,微微下垂的眼裡充滿溫暖的依戀。
“如果你真的想死,晚些再死吧,你不是一個人,也不應該就這樣死去。”
這句話很甜,終雪不由得反覆回味。
啟景和側身躺在地板上,抱著終雪,鬆散的繃帶中露出的臉上直冒冷汗。
囚禁終雪的胳膊充滿力量,似乎再也不想放她走。
隱藏起來的病毒與權能發生碰撞,展開膨脹的矛盾之爭,無法保障維持兩人生命的這一平衡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終雪把臉深埋在他懷裡抽泣,絕望在心裡翻湧,最後的願望也沒能實現。
“不要覺得沒實現願望糟糕,能改變你計劃的變數可能是無與倫比的幸運,這是12年前,你曾對我說的話。”
又是12年前……
終雪想開口說話,可身體的疼痛超出了她的極限,聲音被吞沒,順著喉嚨逆流而上的血已經沒有任何味道,再也沒有抬起眼皮的力氣。
現實和虛像的界限再次模糊,甚至不知道從啟景和懷裡散出的體香是否真實。
透過被風颳得哐當哐當的窗戶,傳來神廟莊重的敲鐘聲,他的懷抱就像音律,讓人意外地感到寧靜和舒適。
希望再也不要睜開眼睛,終雪進入了長眠……
夢中,敲鐘不斷響起,之後伴隨著安魂曲的旋律,思念的聲音,終雪環顧四周……
新年即將到來之際,被驅逐到北部邊防已經第10天了,無數個漫長的清晨中,活著呼吸的生命屈指可數。
她第一次知道北部衰退到這種程度。
沒有人告訴她這裡廣闊的不毛之地綿延不斷,也沒有人告訴她這裡到處都是因不停的狂風而到處散播腐爛的屍體臭。
“終雪,你知道紅鞋子的結局嗎?”
經歷反覆幾次挫折後,耳邊傳來了思念已久的聲音,她只能焦急地環顧四周。
“流著血淚跳舞的少女最先向天空乞求慈悲,得到的只有冷酷的拒絕,之後少女會怎麼樣呢?她會接受殘酷的命運嗎?”
不,
她砍掉了自已的腳腕。
和風輕撫著臉頰,也許是她唯一的朋友來告訴她不要放棄,殘酷的命運阻礙你,你更要堅強到可以全部斬斷。
女人的氣息撲面而來,她的腳印像音符,印在大雪堆積的荒地上,隨著幻聽越往前走,安魂曲的旋律越濃。
她慢慢地意識到那不是幻聽。
她搖搖晃晃地朝聲音方向跑去。
隨著安魂曲的旋律,她到達一座高聳入雲的高塔,尖塔的稜角上掛著鮮紅的夕陽,陽光像熟透的果汁傾瀉而下,滑到入口的神諭像上。
走近一看,神諭的臉頰和肩膀被誰惡意打碎,隨後響起悲傷的曲目。
她探著頭看了看周圍,幻聽又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