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阿霞慘死
“阿孃,你這輩子何曾受過這種委屈啊?”
崔玉面容呆滯,對哦,兒子說得沒錯。
小時候的她,想要什麼,只需哭鬧就能得到。
長大後的她,看上何人,不擇手段就能得到。
從小便是熊孩子,生長在一個溺愛的家庭環境之下,養成了有恃無恐的驕橫性格。
崔玉活了六十多年,從未有人拒絕過她,也從未有人敢拒絕她,更從未有人讓她難堪。
正是因為這種以自我為中心的思想,讓她的行為變得不可理喻。
她固執,她自傲,她偏激,她衝動,她狠辣,她無情......
如果你無法共情,甚至認為這是降智,那麼恭喜你,從小就是個好孩子。
此次奪嫡之爭必須有個結果,但是在完結之前,她也要崔夢竹旗下的產業!
小孩子才做選擇,她,全都要!
......
於是,在那天,她率人衝進崔秋華的宅院之中,囚禁他們,可惜,那個賤種不在家,不知在哪裡與男人鬼混去了。
崔玉暗罵一句,她命家丁闖進對方閨房,大肆搜查。
如此無禮的行為,自然遭到了崔夢竹的丫鬟強烈對抗。
她們被推倒在地,眼睜睜的看著對方闖入主人房間,暴力的翻來覆去。
阿霞快速跑過去將那本畫冊,死死地抱在懷中。
很快,就被家丁們圍毆,打得頭破血流,昏厥在地。
家丁奪過,交給崔玉,她看不出什麼所以然,氣憤的將畫冊撕成兩半。
毫無價值的東西,留在世間何用?
但因為太厚,崔玉撕不動,阿霞不知何時抱住她的腳,紅著眼乞求對方不要毀掉九娘子最珍貴的寶貝。
崔玉聽著心煩,另一隻腳重重的踩在阿霞的手掌,使勁的用力。
骨骼破裂聲清晰入耳,讓人心悸。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嚇得一眾丫鬟顫抖著,抱在一起。
“賤種的丫鬟,同樣是賤人!”
“你好煩。”崔玉拿著畫冊,一遍又一遍的砸著阿霞的腦袋。
砸到她無力為止,阿霞的額頭上,鮮血直流。
“族長,找不到身份玉牌,以及任何有用的資料。”
家丁將崔夢竹閨房,翻了個底朝天,毫無收穫。
“既然沒有東西,留著房子也沒用,燒了。”
崔玉踹了一腳阿霞,笑道:“想要嗎?爬過去,自已拿。”
她將畫冊丟進房間裡,阿霞咬著牙,艱難的匍匐,因為雙手掌被毀,每爬一步,都是鑽心的疼。
“打斷她的腿!”
家丁拿起杖,對準阿霞的膝蓋關節重重打了下去。
阿霞只是悶哼一聲,即便腿斷,但是她還有手。
她堅信,一定可以趁著火勢蔓延之前,將九娘子視若珍寶的畫冊,搶救出來。
崔玉和家丁們,站在旁邊目睹著,發出嘲笑聲。
阿霞行動越艱難,他們就笑得越開心。
雖然只有十幾米,對於重傷的阿霞而言,卻是一場漫長的旅程。
她疼得冷汗直流,不知爬了多久,終於回到房間,拿手腕小心翼翼的將畫冊夾起來,抱在胸口。
然而,她抱著畫冊,就無法爬出去,只好用嘴叼著。
一步,兩步,三步......
院子裡的丫鬟雙淚縱橫的目睹眼前殘忍的一幕,可是那群惡魔還沒走,她們不敢動,也不能去救阿霞。
由於崔夢竹收集了不少書籍,她想要好好了解新世界。
所以,火勢蔓延速度很快,沒一會兒就燃燒旺盛。
阿霞發現自已出不去了,因為門口被家丁用稻草木柴堵住,並且點燃。
她面露絕望,目光悲慼,自知命不久矣。
將嘴裡叼著的畫冊放下,艱難的拾起抱在胸前,她蜷縮成團,希望這樣能護住九娘子的心肝寶貝。
最終,她嬌小柔弱的身影,被淹沒在火海之中。
“我們走。”
崔玉隨意的瞥了眼,在她心裡,殺個丫鬟,跟宰只雞一樣,毫無心理負擔。
道歉?不存在的!
你沒有按我的要求,主動上交我想要的東西,無禮在先,還敢讓我道歉?
......
馬車上,崔夢竹猛然從睡夢中驚醒,她剛才好像夢見了阿霞臨死前發生的一切。
如此真實,能夠想象,阿霞當時有多麼無助與絕望。
“竹子,你怎麼了?”閻昭平揉了揉眼睛,迷茫的坐起身。
“我——”崔夢竹說不出話來,她摸了摸臉,只發現了溼潤。
“睡吧,距離洛陽,還有很長一段路程呢。”
還有兩天,就到一年一度的元正日,這是唐朝的新年。
他們沒有選擇在長安度過,而是坐馬車趕赴東都。
留在長安一天,就會多一些危險。
崔夢竹並不是害怕崔玉,而是擔心整個五姓七望會聯手鎮壓她。
哪怕崔玉的行為再不光彩,她好歹是青州房的族長。
而阿耶已經不是嫡長子了,她已不再是嫡女身份。
她不敢賭,選擇立即離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這是一個十分理智的選擇,畢竟如今的她,無權無勢,還只是螻蟻,如何能吞下隻手遮天的五姓七望?
崔夢竹掀開窗簾,只見到外面一陣黑暗。
涼風拂過,她情不自禁的縮了縮身子。
如今可是臘月,還下著雪呢。
閻昭平見狀,將閨蜜抱進懷裡,試圖給對方一絲絲溫暖。
兩個少女相擁而眠,度過漫長的黑夜。
......
顯慶元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長安——
家家戶戶張燈結綵,為長安城披上了紅色的外衣。
崔玉帶人來到西苑,她這次來,是為了搶奪崔夢竹的身份令牌。
在古代,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有一個身份象徵。
只要奪得管理信遞業務的身份令牌,哪怕沒有規劃,按部就班也可以賺大錢。
“你女兒呢?”
崔秋華閉著眼睛,沒有回話。
“問你話呢,崔夢竹呢?”崔玉一腳踹過去。
崔秋華掙扎著起身,以及保持打坐的姿勢,他也是一個信佛之人。
“搜!”
崔玉突然意識到不對勁,急忙讓家丁搜查西苑。
“族長,人,全都不見了。”
“什麼?”崔玉瞳孔一縮,這些人到底是什麼時候跑路的?
她突然想起來,三天前夜裡的那場火災。
難道是——
“崔秋華,你小子竟敢哄騙我?”
“假若真,則無實處;真若假,則有分別。”
崔玉怒氣衝衝的抓起他的衣領:“他們,到底去了哪裡?”
崔秋華終於睜開眼:“我,為何要告知於你?”
“你不怕死嗎?”
“你敢殺我嗎?”
崔秋華絲毫不懼,他對上目光,淡笑著。
他賭崔玉不敢動他,世族傳統,奪嫡可以,手足相殘,不行!
至少,你不能讓別人找到證據。
而現在正是敏感時期,崔玉一脈,前些天,才自宣轉正為嫡系。
要是崔秋華這時候有個三長兩短,她就是最大的嫌疑物件,勢必遭到士族們群起而攻之。
這正是他敢留下來,讓妻女立即遠走高飛的根本原因。
但很快,他笑不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