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夢竹來到晉昌坊的大慈恩寺,她身著玄金色的明制漢服,表情虔誠的朝佛祖金象拜了三拜,上香。

唐朝平民是可以穿亮黃色服飾的,而且非常流行。

通常來說,只有赭黃色是皇帝專屬,因為漂染工藝很難,只有尚宮局下屬的司衣房才能染制。

閻昭平站在她身邊,雖不信佛,但還是跟著一起叩拜上香。

在兩人身後,整齊站著十個女武者,她們同樣身著黑色緊身衣,表情冷漠的觀察並警惕周圍的路人,時刻準備出手。

崔夢竹上完香之後,投了五兩金子進入功德箱,發出沉悶的響聲。

旁邊慵懶的老僧抬眉,急忙迎上去,恭敬的鞠躬拜道。

“老衲,拜過二位女施主。”

“見過大師。”崔夢竹雙掌合十,行禮。

老僧察言觀色,呵呵笑道:“女施主,可有疑惑?”

崔夢竹低沉著聲音說:“大師,弟子有一事不明。”

“女施主,但說無妨。”

“家養群雞,鄰居貪念,闖戶偷取,打死一人,敢問大師,弟子,該當如何?”

老僧錯愕,雖隱言,他算是聽懂了。

“欺人是禍,饒人是福,鄰居行惡事,必有惡報。望女施主安心。”

“大師,我聽不懂。”

老僧拜道:“手把青秧插滿田,低頭便見水中天。六根清淨方為道,退步原來是向前。”

崔夢竹眯起眼睛:“大師,你的意思是,我就一定要忍氣吞聲嗎?”

“地之穢者多生物,水之清者常無魚,故君子當存含垢納汙之量。所謂,眼不見心不煩,心不煩則無憂。”

“佛祖曰:罪業本空由心造,心若滅時罪亦亡,心亡罪滅兩俱空,是則名為真懺悔。”

崔夢竹點點頭是,雙掌合十拜道:“感謝大師,弟子悟了。”

“大師的意思,就是,只要讓傷害我的人,死無葬身之地。人死即心亡,方能罪滅,方為懺悔。”

“???”老僧一臉懵逼,不是,禪語有你這麼解讀的嗎?

我明明是在勸人為善啊,你怎麼——

崔夢竹轉身離去,她與閻昭平走在最前面,一群民眾見到這群人,凜冽的煞氣環身,讓他們紛紛下意識讓出位置。

......

一眾人來到長安城外的某座山上,崔夢竹站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土包前面,久久不語。

今日的她,沒有弄髮型,因為平日裡幫她梳妝打扮的丫鬟,已經不在了。

只是簡單的紮了個馬尾,披在身後,顯得氣質極為清冷。

此刻,天上落下綿綿細雨,將原本沉悶的氣氛渲染得更加壓抑,女武者主動為她撐起一把黑傘。

崔夢竹長吐一口濁氣,她默默地在墓碑前放了一束紙花,白色的。

閻昭平難過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竹子,節哀。阿霞在天之靈,也不希望看到你這副模樣。”

崔夢竹招招手,一名女武者低頭上前傾聽。

她把玩著手中的一串佛珠,這是她在大慈恩寺祈福過的佛門法器。

崔夢竹彎起一抹自嘲的笑,眼角不自覺的抽搐,她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神情瞬間變得陰冷,她顫抖著聲音說道。

“我,要讓,崔玉,也節哀!”

女武者鞠躬應下:“得令,妙高。”

崔夢竹仰頭望向天空,此刻天色灰暗,不見扶光。

她自言自語道:“我去酆都斬惡鬼,再返人間除殘穢。”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她挑眉,望向身邊人。

“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平陽。”

閻昭平認真的望著她,握拳做了個加油的手勢:“竹子,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援你的!”

崔夢竹建立六道門的初衷,原本只是情報組織,用來尋找宋真。

不知不覺,漸漸地發展成為一個商業集團。現在好了,徹底變成黑澀會組織。

崔玉做得最愚蠢的事情,就是將崔夢竹的前世畫冊燒燬。

這個舉動,直接觸及了她的逆鱗!

你知道她為了留存過去的美好記憶,花費多少時間精力嗎?

每一頁都浸透著她的心血,如今卻遭遇殺人放火,被毀於一旦。

幸好如今大致確定了宋真也來到唐朝,不然的話,崔夢竹真的會瘋掉!

她很後悔,早知道就帶去靖恭坊了,因為在家裡待的時間更長,所以沒有轉移。

只是沒想到,崔玉竟然能做的這麼絕情!

只能說,人善被人欺,她不願意受侮辱,那就拿起刀,讓欺負過她的人。

他媽的,全都給老孃下地獄!!!

“其實,我也想做個好人。”

“奈何有人犯賤!”

......

昨夜,崔玉被濃煙燻醒,卻見到整個房間被烈火包圍。

她發出尖叫,幸好火勢不算大,很快就被撲滅。

由於火摺子被燒燬,因此並不知道起火原因是什麼,只能歸結於“天乾物燥”。

崔玉再也睡不著,她起身草擬家族告示。

從明日起,她這一脈的族人,將正式成為嫡系。

她不能再等了,必須在事件發酵以前,實現她的千秋大業。

兒子崔塵陀驗親回來之後,與她大吵一架。

後來,她為了自證清白,將崔道宇的墳挖開,把為數不多的屍骨拾撿出來。

透過“滴骨法”,崔塵陀暫時放下了懷疑,母子重歸和好。

其實,這個檢測方法也不科學,隨著時間流逝,骨骼表面的軟組織分解,白骨的表層因為受到腐蝕而發酥,血液滴在上面,自然會滲透進去。

換言之,無論是誰的血,都能滲入骨骼。

崔塵陀也是個聰明人,他深知,只有自已繼續留在清河崔氏,才能有更廣闊的前途。

論家族實力,青州房無疑要比江夏房強得多。

論個人資歷,江夏房還有一個實權的從三品上州刺史,而他只是有名無權的太府少監。

所謂寧做雞頭,不做鳳尾,他如果加入江夏房,將毫無優勢。

另外,崔塵陀的子孫們都習慣花錢大手大腳,與對面嚴厲的家教格格不入。

最關鍵的是,他即將成為清河崔氏青州房嫡長子的高貴身份。

成年人只權衡利弊,不考慮對錯。

即便崔玉真的不守婦道,對他而言,重要嗎?

他只追求自已如何能得到更多的利益,名聲?重要嗎?

《論語》有言:“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

當自已登上巔峰後,一切流言蜚語都會顯得蒼白。

他,崔塵陀,究竟是君子還是小人,重要嗎?

大家只會讚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念及至此,崔塵陀放下了心中芥蒂,選擇留在清河崔氏,選擇繼續當崔玉的兒子,選擇做一個世人看不起的不孝不義之人。

為了儘快實現成為嫡長子的身份,他教唆崔玉。

“阿孃,不要再優柔寡斷了,如今外面風風雨雨,須快刀斬亂麻!”

崔塵陀說出逼宮的計劃,直接將崔秋華一家人軟禁,再找個時間,悄悄地處理掉。

自古以來,家族奪嫡,哪次不流血?

崔玉還在猶豫不決,這樣做,會不會手段不光彩,從而落得壞名聲?

“阿孃,你已經給了崔秋華二十年的時間,足夠仁慈了。”

“當以雷霆手段,收復原本就屬於我們先祖的榮耀。”

百年前,他們這一脈的先祖,本是長子,按傳統應立為嫡系,卻在奪嫡之爭中,遺憾敗北。

如今兜兜轉轉,又回到了他們手裡。時也命也。

崔塵陀察言觀色,看來,此事應該穩了。

但還不夠,他再加了一劑猛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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