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維護九妹！
“有何好說的，青州房崔夢竹違規在先，罪當驅逐。”說話的正是受害者之一的趙郡李氏江夏房族長。
“等等，未調查先定罪，我認為不妥！”
范陽盧氏第二房族老盧淮說話了，他本名“淮”，單字“沭”，叫他盧沭或者盧淮都可以。
他是盧楊的父親，而盧楊又是崔夢竹的七姑丈。
“還要調查什麼？”博陵崔氏第五房族老皺眉道，“事實不是很清楚嗎？崔夢竹故意捏造謠言，就為了沖淡先前關於自已的謠言。”
太原王氏族老淡淡道：“那你可知道，她的謠言，又是從何而起？”
“關於她浪蕩之實，算是謠言？”
“哦？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認為，崔玉的不是謠言？”
博陵崔氏第五房族老猛然重拍桌：“這裡有你太原王氏說話的份嗎？五姓七望的叛徒！”
太原王氏族老不甘示弱：“你們第五房是定著房嗎？也有資格在這裡指手畫腳？”
“你——狗鼠輩！”
多族族老“各抒已見”，吵得不可開交。
......
太原王氏看似在幫崔夢竹說話，實際是為了自已先前的不守盟約外嫁行為辯護。
其實，早在隋朝年間，太原王氏便開始開放婚嫁。
他們覺得不能固守成規，應該吸納其他族人的頂尖人才，互通有無。
唐高祖同母妹，同安公主下嫁隨州刺史王裕。
王裕有個兒子王仁表，不過應該不是同安公主所生，他死後，妻子李氏和兒子雙雙被趕出家門。
王仁表的兒子就是王方翼，即便童年遭受磨難，爭氣的他，後來成長為李治的大將。
他立下了赫赫功勞，大破突厥，平定西域。
只是可惜，武則天臨朝稱政，以王皇后氏族受株連被捕下獄，流放崖州，憂憤而逝於途中。
除了同安公主，太原王氏還與河東柳氏聯姻，生出後來的王皇后，嫁給李治。
那段時間裡，太原王氏好不風光，到處抨擊五姓七望腐朽的聯姻制度。
沒想到，永徽六年，王皇后廢為庶人，母及兄弟，一併除名，流放嶺南。他們又成了反面教材。
太原王氏可謂是五姓七望的顯眼包，一直特立獨行，他們不太喜歡入仕，反而大力發展文化事業。
當然，也有可能與受到聯盟其他族群的排擠有關。
唐朝耳熟能詳的王姓詩人，不用多想，90%都是出自太原王氏。
反觀五姓七望其他族群，在文化上，除了隴西李氏，其他都被太原王氏爆殺！
......
“王福疇，你就閉嘴吧，誰人不知你們太原王氏怎麼想的？”博陵崔氏安平房族老發話了。
崔夢竹效仿他們行事，私自與外姓戀愛，好不容易出現一個同類，太原王氏當然要保下她。
太原王氏眾人立即不說話了，還是王福疇霸氣，他一揮衣袖，隨即帶著族人，離開了會議室，摔門而去。
王福疇祖籍太原祁縣，很早就離開族地，到外面發展。現就任太常博士，他有個很出息的兒子，名叫王勃。
太原王氏在魏晉南北朝期間，多次被滅族，苟延殘喘到了唐朝，目前只有兩大支派，分為祁縣王氏和晉陽王氏，血緣關係稀薄。
他們也想保下王皇后，與河東柳氏聯手，然而勢單力薄，朝中無人，五姓七望其他族群又等著看他們笑話，自然袖手旁觀。
外界都在傳“五姓七望”，實際上內部僅承認“四姓六望”，早就將不遵守規矩的太原王氏踢出局。
等到他們離去之後，會議室重新恢復平靜。
崔玉沉默許久，身為最大受害者的她終於開口說話了。
“媼以為，應該懲罰崔夢竹，她惡意傳播謠言，辱我五姓七望顯赫名望，以示效尤。”
其實她身為青州房族長，自已一人就可以處理，只是她說出來，是為了言正名順。
“趙郡李氏江夏房，支援！”
“范陽盧氏第三房，支援！”
“博陵崔氏第五房，支援！”
......
“范陽盧氏大房，不支援。”
“滎陽鄭氏第二房，也不支援。”
“？？？”
突然兩聲不太和諧的反駁聲，吸引在場眾人的目光。
二姐夫鄭禹牧和三姐夫盧雲飛互相對視一眼，彷彿在說：“你小子，終於捨得站出來了。”
“為何？談談理由。”主持人崔名茂沉聲道。
盧雲飛站出來，坦然面對各位大佬的目光，徐徐開口道：“小輩有一個疑惑，崔族長你是從何得知，謠言乃崔夢竹所傳？”
崔玉皺眉：“這不是已明之事？先前她遭受惡言，為了報復我，於是捏造事實，轉移輿論風向。”
“等等。”盧雲飛伸出一根手指，他淡笑著，“崔族長剛才有一關鍵詞，報復！那小輩是否可以認為，先前關於崔夢竹的流言，其實是你傳播的？”
“？？？”對哦，說得好有道理的樣子。
換個角度想，如果不是崔玉所為，對方何必要針對一族之長呢？
為什麼不誹謗我范陽盧氏？滎陽鄭氏？隴西李氏？
崔玉漲紅了臉，她反駁道：“雲飛，你此言差矣，我怎會汙衊自家族人呢？於我而言，有何好處？”
“好處多著呢，比如說，將你本脈族人，扶持至嫡系。”
“一派胡言！”崔玉重重拍桌，“你是崔夢竹姊婿，你當然會為她狡辯。”
盧雲飛挑眉：“急了？”
“就事論事而已，崔族長何必震怒呢？”
“既然關於崔夢竹的謠言，不是你傳播出去，換言之，那你的謠言，也不會是她所為。因為她沒有動機。”
“如若不是死仇，豈會捏造出如此惡毒的謠言？”
他望向一眾大佬，攤攤手：“不知小輩所言，是否情理之中？”
范陽盧氏大房族老盧淮點點頭：“吾以為，合理。”
“應該先找出謠言來源，再做定奪。”
“針對惡意汙衊五姓七望者，嚴懲不貸！”
這句話的主語是五姓七望，而不是單指崔玉，說得很有水平，很公正公平。
盧淮在范陽盧氏很有聲望，他是大儒，可以這麼說，范陽盧氏定著房子弟，大都受過他的教誨，比如說如今的光祿寺卿盧承慶。
他的話，可以代表整個范陽盧氏。
主持人崔名茂給他一個面子：“就依盧老所言吧。”
“諸位，可有異議？”
“謹遵崔老囑咐。”
“各自散去吧，記得，務必查出來源。”
......
散會後，鄭禹牧和盧雲飛並肩同行。
“妹婿，你真不愧是御史中丞呀，三言兩語，便定下格局。”
“哈哈哈，姊婿過譽了，一般一般。”
盧雲飛的父親是盧承慶，也是崔夢竹主母鄭安容年輕時的小情人，雖未成眷屬，但頗有照顧。
年前，盧承慶被聖人安排前往東突厥，準備打掃戰場，奉命安排諸多事項。
他雖離開長安，但是安排自已的三郎盧雲飛，替他辦事。
即便沒有父輩這層關係，盧雲飛也不能袖手旁觀，他正妻可是崔夢霖，兩人恩愛有加。
“希望九妹能平安度過這關吧。”
“我們這些做姊婿的，應當保護。”
“是啊，九妹一生，太苦了，她不應該遭惡人陷害。”
“放心吧，我會安排人員，調查到底是誰在亂傳她的謠言。”
他們，沒有一個人懷疑是崔夢竹所為。
......
崔夢竹疲憊的伸了個懶腰，丫鬟三三走過去，主動幫她揉肩。
“九娘子，你身子柔弱，不應如此賣力工作。”
“正因為柔弱，沒幾日好活，才要在短暫的歲月裡，留下印記啊。”
三三低頭沉默不語，她的表情很難過，九娘子一生真的太苦了。
崔夢竹端起桌面上的相框，注視著裡面她和宋真的合照。
這是她日常放鬆的手段，無論再苦再累，只要見到他，就會一掃而光。
“追尋啊，你身影千年，懇請宿命憐。無盡日夜，只為見你一面......”崔夢竹低唱著。
“宋真——”
“等你歸來，與你共賞人間煙火。”
......
由於輿論傳播範圍甚廣，且有板有眼的，就連崔塵陀都開始自我懷疑。
“莫非，我真不是阿耶的親生兒？”
整日胡思亂想，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驗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