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士庶不婚？
崔夢歆離開會春坊後，她看上去，似乎不太平靜。
人都是視覺動物，她也不例外。
宋真的長相，真是她迄今為止見過的，最英俊瀟灑的男子。
即便他與傳說中的四大美男同站一行，也不遑多讓吧？
都用“貌比潘安”這個成語來形容某男子很帥氣，但是潘安具體長何模樣，只能靠腦補。
宋真就確確實實的站在面前，當時見到的第一眼，崔夢歆的心臟停頓半刻。
她在想象，如果對方蓄起了山羊鬚，就更完美了。
古代帥哥必定要有一把好鬍子，鬢髮與鬍鬚飄逸相得映彰，給人以強壯而不失靈動的感覺。
她實在找不出任何形容詞，來描述宋真的英俊，彷彿天下詞彙在他面前，都失了顏色。
要說缺點，就是他如今實在削瘦，稍微降點分。
宋真的絕世美顏，悄然在崔夢歆的心裡種下一顆種子，讓她的內心對兩人結合，沒有那麼排斥。
“好像，他與九妹也挺般配的。”
沒錢沒勢沒關係，清河崔氏有，能嫁給如此美男子，似乎賺了？
唐朝雖然沒有基因的概念，但也知道“龍生龍，鳳生鳳”。
這只是她的一廂情願，士族不是傻子，他們更願意門當戶對，利益最大化。
不知為何，她突然心中冒出這種可怕的想法，嚇了一大跳。
計劃落空，崔夢歆擇日回長安，一年一度的元正日，即將來臨。
......
宋真裝作無事發生，重新回到舞臺上。
他並非免費排練會春坊的女伎，自然是有償。
一天一貫，時長不定。
他之所以如此賣力的工作，就是為了讓會春坊元正晚會的演出，一鳴驚人。
讓公孫氏知道他的價值，才能在持續保持合作，賺取更多的財富。
宋真虛心請教會春坊女伎關於唐朝的音律，花費三天時間，將精心挑選的七首後世曲子，用這個時代的“燕樂半字譜”編寫。
自從得知李夢婷重生的線索，他幹活更加起勁。
就為了給愛人提供一個富足的物質生活，他不願意她跟著自己吃苦。
女人，就是用來寵的。
她遠離親人，甚至背井離鄉與你生活，十月懷胎，九死一生為你生兒育女，你不對她好，豈不是昧了良心？
“我一定會找到你，然後再次風風光光的迎你進門，老婆。”
“奈何前世未白頭，千年再會終相守。”
“李夢婷，等我！”
宋真摸著下巴沉思，如果她真的重生改了姓名，成為名門之女，那以我現在的身份，確實不夠資格迎娶她。
“既然不能改變規則，就遵守規則。”
宋真詢問狄仁傑索要《永徽律疏》，他翻到《戶婚篇》，仔細比對一下。
“第一百九十二條規定：諸雜戶不得與良人為婚，違者，杖一百。官戶娶良人女者，亦如之。良人娶官戶之女，加二等。”
唐律裡已寫明，士庶有別，不得通婚，還有個約定俗成的規定，朱門對朱門，竹門對竹門。這個“竹門”，並不是泛指庶民，還有寒門。
“可是，宋姓在唐朝，並沒有什麼顯赫世家啊。”
宋真懊惱的抓頭，他突然念頭通達，猛然抬起頭。
“既然只是約定俗成的規定，那就不受官方承認，我能想辦法，有機會打破鐵律！”
“不過，如今最應該做的，是先拜入一個士族，哪怕只是個寒門。”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還不知道她是不是崔夢竹呢。”
宋真站起身，他深吸一口氣，做了個擴胸運動，即便滿臉疲色，依舊充滿鬥志。
一想到，不久之後就能與老婆重逢，他就很激動，很開心，興奮得不得了。
......
上都，長安——
崔夢竹伸了個懶腰，她揉著太陽穴，表情有些無奈。
如今六道門還在襁褓之中，貿然與河東裴氏鬧翻，不是明智之舉。
他們的信遞業務，慘遭對方狙擊。
河東裴氏也照葫蘆畫瓢，搞了個信遞，將她的大量客源搶走。
如何能競爭過老牌商業世家呢？
“不行，我要再想出一樁生意，不能坐以待斃。”
她望著桌面上的相框，若有所思。
突然，她萌發靈感。
“對哦，我可以舉辦畫展書法展，透過這種方式，賣藝術品。”
過去，人們的書畫交易，僅限熟人之間，大多是賤賣。
閻立本就是典型的例子，他一幅畫賣給朋友，最多隻能收穫五十貫。
上次閻昭平鬧事，閻家賠了一萬貫，可以說把老閻的家底全都掏空了，還借了不少外債。
但是呢？如果舉辦畫展，讓他的作品在民間引起轟動，購買人不再僅限於熟人之間。
人多拍賣，必有競爭，是不是就能賣出更高價格了？
藝術展覽不止是靠拍賣會分成獲利，還有一個賺錢的點，那就是接廣告！
當然，唐朝沒有網購，也沒形成品牌意識，古代車馬慢，即便同在長安城，南邊的坊來北邊打廣告吸引客源，根本不現實。
所謂的“廣告”，目標群體就是那群世家大儒，你要知道，士子為官，多數不為利而為名。
誰不想在史書上留下厚重的一筆？
當然，這個非常有難度，遙不可及。
但是，如果現在有人跟你說，你的作品能在長安城展出，屆時，庶民士子共聚一堂，都來欣賞你的佳作。
不對，是膜拜你的大作！
你願不願意？
願意？好，交錢，我能讓你的作品供萬人瞻仰！
是不是很開心？歡迎下次光臨。
“哈哈哈。”崔夢竹忍不住笑出聲，她覺得自己真是個天才！
還得是見多識廣的現代人鬼點子多啊。
要辦成一場藝術展，最關鍵的是，人脈。
這方面不愁，恩師閻立本自有辦法，他本是藝術家，肯定有自己的圈子。
還有尉遲峻俊這個長安交際花，能喊來一大群官二代過來捧場。
那麼問題來了，古代有書畫展嗎？明確的說，有！
隋文帝在洛陽觀文殿後，“東建妙楷臺以藏書法，西建寶跡臺以藏名畫”，是華夏最早的美術館雛形。
但是呢，這個地方一般人去不了。
更別說“拍賣行”這個遙遙領先的設想。
初唐時期，寺院流行過“唱衣”做法，類似於現在的拍賣，不過因為唐朝重農抑商，直至宋朝，才形成規模。
念及至此，崔夢竹立刻下筆，她思緒如泉湧，花費一天一夜，計劃書終於完稿。
......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等老師回到長安，應該能在元正日之前，舉辦書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