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長安出發,到汴州(開封),走官路全程1080裡。

在隋唐時期,對陸路的驛速有明確的程限,如傳馬日走4驛,乘驛馬日走6驛,日走120裡至180裡。

崔夢歆嫌棄馬車太緩慢,如今臘月,還有一月就到元正日了。

所以她選擇騎馬出行,因為她是太常寺少卿的夫人,本來就是誥命夫人“郡君”,因此可以正常使用官方驛站。

為了妹妹的幸福,她覺得派下人過去不放心。

一個姐姐長途跋涉前往千里之外,屬實有心了。

......

段正玄安排大理寺少卿前往清河崔氏府邸,畢竟他收了好處,姿態要做到位。

“何少卿,這是我家四郎的屍體。”

何稷站在崔府門口,不著痕跡的朝某個方向瞥了眼,很快就收回目光。

他招招手,示意仵作過去驗屍。他則是捂住鼻子跑到遠處觀看。

在唐朝,仵作被認為是一種地位極低的行當,從事仵作一職的人,其子孫三代都不能參加科舉考試。

戰國時期,通常由賤民、奴隸或罪犯來完成,男性奴隸或犯人稱為“隸臣”,女性則是稱為“隸妾”,又叫“穩婆”。

“隸臣妾一歲,免為庶人。隸臣妾滿二歲,為司寇。”

做驗屍工作,輔助刑事並非沒有好處,起碼有機會轉正。

到了秦朝,出現了專門負責驗屍的官員,名叫“令史”,相當於法醫,也是古代仵作的雛形。

到了漢朝,廢除“隸臣妾”,不再設立官員,而是繼續採用奴隸或勞改犯。

這個制度一直延續到隋朝,到唐朝,又發展成民間行業,成立了專門的“仵作行”,通常由僧人、道士、屠宰戶或膽大心細的人兼職。

官府需要花錢請他們過來驗屍,當然價格非常低廉,包年三四貫。

......

仵作隨意瞄了眼屍體,不出十秒,快速寫出結論。

【死於利器。】

崔塵陀看到結果後,他整個人都傻掉,不是,你這就結束了?

好歹看看,兇手到底用什麼武器殘忍殺害,致命傷是什麼啊?死亡時間是何時等等......

何稷無奈攤攤手,表示仵作就是這樣,言簡意賅。

不是仵作不想查出更多東西,而是他們大多是兼職的,又不是郎中,非專業人士。

這個時代尚未形成一套系統的驗屍辨傷的檢驗總說,那是宋朝的事情了,現在屬於摸著石頭過河。

再說了,一年三四貫的工資,你玩什麼命呢?

要是每月三四貫,我能給你憋出三百字的屍格!

“別走啊,再看看。”

崔塵陀快要瘋掉,他以為收買大理寺卿,就能成功找出兇手,現在看來,屬於是痴心妄想了。

何稷安慰一句:“太府少監,請節哀。儘早料理後事吧。”

“你們這樣辦事?小心我上告段寺卿!”

何稷不著痕跡的皺眉,他沉聲道:“太府少監莫要為難我們。”

“你們知道死者昨夜去了哪裡嗎?”

“他們生前都見過那些人?”

崔塵陀表情不滿:“這些,不應該是你們大理寺負責調查嗎?”

“調查?從哪查?你們提供的可用資訊,太少了。”

很顯然,這是一樁無頭案。

只知道崔夢濟兩人是昨夜被害身亡的,可是,他們習慣去哪裡遊玩?昨晚在哪裡過夜?惹到了什麼仇家?最近時間有何恩怨?

這些問題,崔塵陀都會答不上來。

他只知道,兒子經常出沒於平康坊之類的青樓,而且是不固定的,聽聞哪裡有好看的小姐①,就像蒼蠅一般飛過去舔。

沒想到吧?崔夢濟是個終極大舔狗,時常豪擲千金,為博美人一笑。

到現在,一個青樓花魁的手都沒摸過。他不下流卻風流,並以此為樂。

他每次去青樓的花費,最低不少於二十錠金子,一錠金重六兩,價值三十六貫。

說實話,崔夢竹的藥費才幾個錢?跟這個紈絝子弟相比,省錢多了。

要是提到仇家,崔夢濟應該挺多的,他與不少高官子弟都有過肢體衝突。

因為反感別人罵他“舔狗”,於是化身戰狼,帶著家丁就把人堵在巷子裡痛揍一頓。

永徽三年,長孫無忌的兒子長孫衝,因為在隔壁桌飲酒,斥責崔夢濟他們說話太大聲,然後慘遭報復!

要問長孫衝是誰?就是那個娶了長樂公主李麗質的男人,被後世男頻網文戴了無數頂綠帽子的男人。

長孫無忌是誰?當朝第一人,他能忍下這口氣?

崔塵陀因此被罷官,後來又依附五姓七望的人脈,重新爬上來。

太府寺主要糧食倉儲、倉廩管理、京官朝官祿米供應等職責,在朝中屬於邊緣崗位。

可以說,他這個少監職位,毫無實際權力,僅僅是掛個從四品的名頭。

儘管如此,崔塵陀對兒子還是疼愛有加,可以說到了溺愛的程度,卻因此埋下了禍端。

由於仇人太多,他一時不知道該舉報何人?

“我......”崔塵陀艱難的噎了口唾沫,別過頭去,“我不知道。”

何稷順臺階下樓,他無奈嘆氣:“你看,這讓我們大理寺很難辦啊。”

“難道,就真的別無他法嗎?”

“沒有辦法。毫無線索。”

“也就是說,我兒子這是,白死了?”

“也不能這麼說。”何稷露出痛心的表情,“起碼,令郎的死,讓我們知道,原來長安不太平。大理寺的安定職責,任重而道遠啊。”

偉大,實在是太偉大了,這一句話,就將紈絝子弟崔夢濟的冤死,提升到一個新的高度。

永徽元年始,長安城內已經很久沒有發生命案了,大都是城外村莊。

何稷這麼一說,讓崔塵陀的心裡好受許多。

看來,我家四郎也並非一無是處。

......

何稷帶著一群人馬回去大理寺,他徑直走到領導辦公處。

“段寺卿,已經完成任務。”

“好,辛苦了。”

“謝段寺卿誇獎。”

段正玄把玩著手中的玉扳指,他露出別有深意的笑容。

“死得好啊,崔夢濟。”

崔塵陀怎麼也沒想到,大理寺卿的兒子,也被他的好兒子打過,還是兩次!

滿朝文武,幾乎無人倖免,大家都是看在五姓七望的面子上,沒有與他計較。

其實,大理寺比清河崔氏更快收到訊息。

原本崔夢濟的屍體,出現在平康坊之中,大理寺第一時間接到報官,趕往現場保護起來。

結果在運回義莊的路上,屍體被賊人從他們眼皮底下偷了去。

然後就是,丟到清河崔氏門口。

段正玄早就收到訊息,於是演了一出好戲,順便幫兒子討回醫藥費。

大理寺根本不想查,要真想破案,當初屍體是從清河崔氏牌樓上丟下來的,完全可以沿著蛛絲馬跡一路偵查。

刑偵經驗豐富的何稷,其實早在崔府門口,敏銳的發現了一串帶血的腳印。

但是,他沒有說。領導讓他做什麼,他就怎麼做,從不自作主張。

......

而這一切,都在崔夢竹的算計之中。

動手之前,六道門早就統計崔夢濟的仇家名單,她發現裡面赫然出現了大理寺卿的名字。

你是崔玉的孫子又如何?殺的就是你!

肆意害我者,必死!

而且,還沒有任何後果。

......

“大娘子,前方便是汴州了。”

“嗯。”

崔夢歆經過十天的長途跋涉,終於來到汴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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