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夢竹驚醒的時候,她自覺口乾難忍,於是召喚侍女。

“三三,在嗎?”

侍女就坐在床邊假寐,崔秋華吩咐過,沒過一個時辰便要起身檢視九娘子的狀態。

三三一個激靈,她在屏風外小聲問道:“九娘子,有事嗎?”

“我,渴。”

“稍等。”

“對了,先別走,如今是何時辰?”

三三趁著微弱的燭光下,望了眼桌面上的漏刻,回答道:“九娘子,現是寅時(3-4點)。”

“知道了。”

不一會兒,三三捧著瓷碗進來,她小心翼翼的服侍著主人飲水。

崔夢竹起床,披了件外套:“我睡不著,你且隨我出院子走走吧。”

“好。”

今夜,天氣乾燥,吹著讓人疲憊的風。

然而崔夢竹毫無睡意,她還沉浸在剛才的夢境之中。

“九娘子,風起了,該回屋吧?”

“再待一會兒。”

崔夢竹坐在亭子下,看似目光一直放在池子裡的錦鯉,實則,心思飛去了一千四百年後。

“穿越千年的眼淚,只有夢裡看得見,我多想再見你,哪怕一面。”

“前世未了的眷戀,在我血液裡分裂,沉睡中纏綿,清醒又幻滅。”

她情難自禁的哼出這個旋律,只是,毫無意識她唱的是唐朝官話。

以前,只當是一首尋常的歌,如今再唱,怎會感同身受呢?

宋真時不時的出現,讓她陷入了執念之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不知呆坐多久,崔夢竹終於起身,緊了緊外套,步伐沉重的往房間走去。

走到門口時,她轉身望向暗沉的天空,輕聲呢喃。

“宋真,此刻的你,是不是也與我一樣,在眺望明月?”

人間最苦是相思,紅塵一夢痴,莫問來生,千里會佳期。

......

顯慶元年,八月庚申。

崔夢竹之前臨摹的《步輦圖》,相似度高達90%,得到了閻立本的高度讚譽。

想不到啊,他已過知命之年,居然收到了這個大寶貝為徒。

他時常在想,假如自己女兒也有這樣極高的繪畫天賦就好了。

不對,能有十之一二,都能在半夜笑醒。

閻立本瞥了眼正在院子舞刀弄槍的女兒,滿臉嫌棄。

女子就應該知書達理,哪像她這般粗鄙不堪?

看來,這小妮子日後是無人要了。

每每想到這個,閻立本就惆悵,他在反省過去的教育,卻沒有任何結果。

自己可沒有教過女兒這些歪門邪道,一直說的是,女子要矜持,不要動不動就拳腳相見的。

所謂君子六藝,女子八雅。

男子需掌握“禮、樂、射、御、書、數”六種技能。

女子需掌握“琴、棋、書、畫、詩、酒、花、茶”八種技能。

好傢伙,閻昭平倒好,性別互換了,八雅是樣樣不會,反倒是一身武藝,不知從哪裡學來,彷彿天生就會。

他急忙收回目光,覺得再看一眼就會折壽。

轉身走進屋裡,悄悄地站在愛徒身後,觀賞她的畫作。

......

“喲,這是何種技法?”觀看許久,閻立本忍不住提問。

他又發現了驚喜,只見崔夢竹拿著炭筆,在畫紙上舞動著,一名奇裝異服的男子,躍然紙上,栩栩如生。

從來舊筆添新畫,不見舊人換新人。

他見過崔夢竹畫過太多,快要把紙上男子的模樣記下了。

“老師,這是素描。”

“素描?”

唐朝文化開放,對外來事物接受程度較高。

使用相對單一的色彩,藉助明度變化來表現物件,這就是素描。

閻立本覺得如此作畫很有意思,有心思學習。

然而,習慣了毛筆繪製的他,突然用炭筆寫生,還有些不習慣。

“老師,先畫出物體的大致輪廓,即為描繪線條,然後將暗部和陰影部分鋪畫出來,最後便是注意明暗交界線,陰影注意虛實變化。”

閻立本的面前,擺著一個雞蛋,他繪畫很專注,不知不覺,已臨摹雞蛋十副圖。

作為一個丹青聖手,他學習得很快,不出一個上午,已基本掌握,相似度高達80%。

“如果雞子表面,再添些光亮,便是完美了。”

崔夢竹驚歎老師的天賦,想當年,她畫雞蛋足足畫了半月,才能達到這種水平。

“哈哈哈。”閻立本一副“道爺我成了”的姿態,開懷大笑。

他為自己又掌握了一種技法,感到由衷的高興。

完事,他將畫得最好的一張圖小心翼翼的折起,收入胸懷,站起來語重心長的對崔夢竹說道。

“夢竹,三日後,我要出遠門,你可以盡情來閻府,尋得平陽去耍。”

“老師要去哪裡?”

“見一個人。”閻立本主動解釋,“順便將我幫他謀的幷州法曹就職文書,給送過去。”

能讓老師如此用心之人,想必自有本事,崔夢竹不禁開口詢問,何許人也?

“狄仁傑。”

“???”崔夢竹心頭一震,居然是他?

即便她再歷史小白,在後世各種影視作品中,將狄仁傑的神探形象塑造得極為偉正。

得益於宋真是個偵探迷,與他在一起後,時常兩人同看刑偵劇。

他已經將《神探狄仁傑》三部曲,反覆觀看多遍,無法自拔。

因此,一聽聞這個名字,崔夢竹不自覺腦補出梁老師的胖狄形象。

想到自己竟能與知名歷史人物相遇,她有一種不真實的錯覺。

閻立本見到她對狄仁傑似乎很有興趣,轉而遺憾嘆氣。

“懷英雖年輕,但為官正直,人品端正,倘若他不是早已與太原王氏聯姻,為師必定會將此人推薦於你。”

崔夢竹笑著搖搖頭:“老師過慮了,學生早已心有所屬。”

“哦?未曾聽你提及,那個幸運兒是為何人?”

“他名宋真,可是我找不到他。”崔夢竹的眼中流露出感傷的情緒。

不小心她又犯了一個常識錯誤,在古代,姓、名與字是分開的,不可混為一談。

閻立本見到她這副失而不得、得之我幸的模樣,心裡想著,定要幫愛徒尋得那位名宋真的男人。

可是,天下之大,重名者無數,談何容易?

雖然他不知道愛徒一個極少出門的名門閨秀,是如何認識那個男人的,不過他還是安慰一句:“你也無需惆悵,有緣者,自會相遇。”

“但願如此吧。”

崔夢竹自知難度不小,先前麻煩閻昭平拿到長安百姓戶籍冊,尋得大概八十九位同名同姓之人。

其中男子六十三名,女子二十六名。

她親自去一一驗證,卻發現沒有一人能對得上暗號。

如果回到唐朝後,宋真沒有保留前世的記憶,那他,還是他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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