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綰走進花廳,只見上面坐著一個老者,相貌堂堂,像是一柄重劍,整個人的氣質非常的冷硬和嚴肅。

沈雲綰留心了一下花廳內齊家眾人的反應,發現他們大氣都不敢喘兒一下,顯然對首座上的老者非常畏懼。

“謹王妃駕到,老臣有失遠迎。”齊國公走下主位,朝著沈雲綰拜下。

“外祖父快快請起。”

沈雲綰虛扶了一把。

她打量著齊國公。

只見他年近古稀卻精神矍鑠,兩道眉毛極長,中間有著一道深深的摺痕,比起有著林下之風的姜重吾,就像是一個再平常不過且脾氣古怪的老頭。

“謹王妃請。”

齊國公將沈雲綰讓到了主座上,自己則坐在下首的位置。

沈雲綰從丫鬟的手裡接過了茶盞,淺淺嘗了一口,餘光一瞥,看著還跪在地上的新郎官,從他臉上看不出分毫的喜意。

沈雲綰不由彎了彎唇:“這就是齊三表弟吧?果然一表人才,和嘉柔妹妹宛如一對璧人。”

沈雲綰話音落下,齊家眾人的臉色變得精彩紛呈,有看笑話的,有感到屈辱的,也有義憤填膺的,唯獨不見成親的喜氣。

就連齊若昭這個新郎官,也冷著一張臉,眼中鬱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沈雲綰心裡一哂,款款道:“今日本宮來得匆忙,只備了一點薄禮,希望齊三表弟不要見怪。”

沈雲綰說完,齊若昭一點反應也沒有。

世子齊明磊離齊若昭最近,眼見侄子沒有絲毫反應,伸出腳,在齊若昭身後踹了一腳。

齊若昭如夢初醒,慢吞吞地說道:“若昭多謝謹王妃賞賜。”

他的神情有些木訥,就好像丟了魂兒一樣。

見狀,齊三夫人的一顆心宛如油煎。

想到昨夜新房裡亂哄哄的場面,齊三夫人又想落淚了。哪家的新媳婦會在丈夫進新房時用鞭子去招呼?!

若不是兒子躲得快,這鞭子就抽到臉上了。

最可怕的是,別家新媳婦新婚之夜留的是落紅,自家的兒媳婦竟然尿在了喜床上頭。

這麼荒謬的事,齊三夫人還要想盡辦法瞞著,因為她和兒子都丟不起這個人。

“齊三表弟怎麼苦著一張臉?難道是對婚事不滿意?”沈雲綰慢吞吞地掃了一眼齊家眾人。

“回稟王妃,沒有的事兒,若昭這是高興傻了。”

世子夫人就怕齊若昭說了不該說的話,搶著說道。

“那就好,嘉柔妹妹貴為金枝玉葉,若不是因為齊家是嘉柔妹妹的外家,這樣的福氣不一定輪得到齊家。若是讓本宮知道嘉柔妹妹在齊家受了委屈,絕不會善罷甘休。”

沈雲綰笑吟吟地將齊家眾人警告了一番。

齊國公皺了皺眉,雖然清楚謹王妃來者不善,但沒想到謹王妃一點面子都不給齊家留。

他冷冷道:“謹王殿下有傷在身,王妃若是沒有別的指教,還是儘早回府照顧謹王殿下吧。”

花廳裡剎那間鴉雀無聲。

沈雲綰眯了眯眼,掩下眼底的鋒芒,化為一聲輕笑:“外祖父這是在下逐客令嗎?”

齊國公眼中精光一閃。太后這是什麼眼光,竟給謹王娶了一個不顧體面的“潑皮”。

“王妃,臣沒有這個意思,只是今日的認親宴只有齊家的嫡支在場,王妃在這兒不太合適,既然王妃的心意到了,齊家就不多留王妃了。”

齊國公淡淡道。

齊國公是仗著他是蕭夜珩的外祖父,就敢在自己面前倚老賣老了。

自己連皇帝都敢頂撞,他算什麼?

“既然齊家不歡迎本宮,那本宮就以嘉柔公主孃家人的身份等著嘉柔的駙馬給本宮敬茶。”

沈雲綰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她瞥了翠屏一眼:“父皇對齊家格外開恩,讓人將新房佈置在國公府,特准嘉柔妹妹三日後再回自己的公主府。嘉柔妹妹呢?認親這麼重要的日子,怎麼不見嘉柔的身影?”

“謹王妃,你不要欺人太甚!”

齊三夫人忍不下去了。

她“騰”得站起身,一臉悲憤地吼道:“嘉柔公主她現在連床都下不了,如何參加認親宴?我的兒子再不濟也好手好腳的,卻讓他娶個殘廢回來,不就是欺負我的兒子老實嗎?”

“住口,你再胡言亂語,別怪我休了你。”眼見妻子越說越不像話,齊三爺坐不住了,衝著齊三夫人高高地揚起手臂……

“你打啊!你把我打死好了,有那樣一個兒媳婦,我還不如死了!”

齊三夫人仰起臉,貼向齊三爺的手掌。

“你打死我好了,誰造的孽,誰自己償還!憑什麼報應到我兒子的身上!”

“賤婦,你以為我不敢休了你?!”

齊三爺當著眾人的面兒,被齊三夫人逼急了,一巴掌落在了齊三夫人的臉上。

齊三夫人被打得一個趔趄,眼看著就要摔倒,齊若昭眼疾手快地把人扶住。

他一臉暮色,兩眼呆滯地說:“娘,別說了,這就是兒子的命。”

沈雲綰圍觀了一場大戲,紅唇翹起,流露出一抹笑意,看在齊家人的眼裡,卻是敢怒不敢言。

“果然還是齊三表弟明事理,怪不得皇祖母會欽點你做駙馬。做人呢,就是要識時務,妄想螳臂當車,只會粉身碎骨。外祖父,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

沈雲綰含笑瞥了一眼下首的齊國公,話裡意味深長。

“王妃今日是來給齊家難堪的?陛下知道你這麼胡鬧嗎?”齊國公面無表情,似乎並沒有被沈雲綰激怒。

拿皇帝來壓自己?

沈雲綰婉轉一笑:“本宮明明是來送禮的,可惜,外祖父似乎不領情。”

沈雲綰說完,花廳裡忽然響起了一聲女子的尖叫。

只見齊若蘭竟是偷偷開啟了沈雲綰帶來的禮盒,看著禮盒裡的東西,氣得臉色漲紅。

“祖父,謹王妃送了一頂綠帽子給三哥,她分明是在羞辱我們家!”

“怎麼,齊若蘭上次在四喜銀樓惹出這麼大的亂子,竟然沒被禁足?看來,齊家沒有把王爺和本宮的話放在心上。”

沈雲綰看到一個意料外的身影,一雙明眸泛起寒芒。

齊二夫人沒想到女兒這麼大的膽子,竟然從祠堂裡偷溜了出來,這裡有她什麼事?!

她這是唯恐謹王妃的這把火不燒到二房的身上!

齊二夫人狠了狠心,生平第一次,用力給了親生女兒一巴掌。

“你好大的膽子!你大伯母罰你跪祠堂,你還敢偷跑出來!春桃,趕緊給我把這個孽障押回去!”

等著齊若蘭被丫鬟拖走,齊二夫人這才鬆了口氣,連忙跟沈雲綰請罪。

“謹王妃,都是妾身教女不嚴,求謹王妃寬恕。”

聞言,沈雲綰慢條斯理地說道:“齊二夫人,禍從口出,該狠心的時候就要狠心。”

“是,王妃教訓的是,妾身一定牢記在心。”也許是沒有一個爭氣的丈夫,也沒有一個爭氣的兒子,這位齊家二夫人倒是比世子夫人和齊三夫人識相多了。

“謹王妃,您這是什麼意思?”齊若蘭嚷的那一聲差點讓齊三夫人氣昏過去。

她緊緊地盯著禮盒裡的東西,眼睛裡的怒火像是要把帽子燒出一個洞。

只見謹王妃送來的帽子所用的布料極其名貴,帽子中間還鑲嵌著一塊鵝卵石一般大小的翡翠,整塊翡翠水汪汪地,通體翠綠,沒有一絲雜色,被綠色的綢緞襯著,綠得讓人心頭冒火。

誰家送禮會給新人送上一頂綠帽子!

齊三夫人快要將牙齒咬碎了。

這下連齊三爺都忍不下去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齊三爺憤怒極了,在齊國公面前跪下:“父親,若昭是您最器重的孫子,如今他受了這等奇恥大辱,懇請父親為若昭做主!”

“奇恥大辱?”

沈雲綰黛眉微顰,一副不解的語氣:“翠屏,本宮送的禮物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回稟王妃,奴婢以為是齊家的人沒有眼光。這頂綠帽子用的翡翠極其名貴,都可以當做傳家之物了。”

翠屏嬉笑著說道,臉上的譏諷毫不遮掩,像是唯恐齊家的人看不出來。

“王妃若是胡鬧夠了,就請儘快離開!”

沈雲綰的身份擺在這兒,齊國公不好動手教訓,只能冷著臉龐下逐客令。

“外祖父,本宮這怎麼能是胡鬧呢?這送禮,自然是要送他人的心頭好,若是收到禮物的人不喜歡,那送禮的人不是白費心思嗎?”

謹王妃這是顛倒黑白,誰會喜歡一頂綠帽子?!

沈雲綰在齊家眾人一片驚愕的目光中,緩緩說道:“聽說齊三表弟跟外祖父年輕的時候很像,所以外祖父才會這麼喜歡齊三表弟。本宮想,齊三表弟的喜好和外祖父應該也一樣。既然外祖父這麼喜歡綠帽子,齊三表弟也肯定喜歡。”

霎時間,整個花廳內落針可聞。

齊家眾人全都垂下了頭,就連剛剛還憤憤不平的三房夫妻也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般,恨不得把腦袋低到胸口。

誰也沒想到,謹王妃找茬也就罷了,竟然連齊國公都敢明著羞辱!

就連陛下,恐怕都不敢說齊國公喜歡綠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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