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沈姑娘就不是人！
”沈婉竹推門走進書房，一張嬌媚的臉蛋掛著淺淺的笑容：“父親深夜喚女兒前來，不知有何事？”
“孽障，你當真不知道自己做下的好事？”沈正青一掌拍在桌子上，上邊擺著的茶具也跟著晃了晃。
沈婉竹的心頭“咯噔”了一下，求助地看向楚明軒，沒想到對方卻史無前例地別開了視線。
“父親，女兒犯了什麼錯，您總要言明才是啊。”
沈婉竹從前看著親妹妹百口莫辯，心中暢快極了，輪到她自己，沈婉竹委屈得險些落淚。
“我問你，你為什麼會跟陳國公的庶子攪和到一起？你還知不知道男女之大防？！我怎麼就生出了你這般厚顏無恥的孽女！”
沈正青越說越氣，將桌子拍得“砰砰”作響。
小女兒已然是棄子了，原以為大女兒是個省心的，不想卻水性楊花，做出了這等醜事，還鬧得滿城風雨。
沈正青只要一想起上朝時同僚們異樣的眼神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面對沈正青的熊熊怒火，沈婉竹一陣心虛。從前她敢說自己跟陳令昂清清白白，但那天在茶樓……
陳令昂竟然強迫自己……
想到這裡，沈婉竹淚盈於睫。
“父親，難道您更願意去相信一個外人，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女兒嗎？”
吆喝！
沈雲綰跟孟池兩個人跑到了沈家的房頂上來看好戲，聽了沈婉竹的話，沈雲綰心裡直呼好傢伙。
自己被誣陷時，也問過沈正青這句話，現在換了另外一個女兒來問，不知道沈正青的答案前後會不會一致！
“我也想相信你！可無風不起浪，那些市井無賴連你穿的什麼衣服、戴的什麼簪子都說得詳細，你讓為父怎麼相信！”
當著楚明軒這個未來女婿，沈正青有些話不好明說。
大女兒前天出門時用的是去廟裡上香的藉口，可背地裡卻跑去跟男人幽會！
“父親，女兒就算與陳令昂暗中見面，可我們兩人之間清清白白，是那些小人自己心裡齷齪，就看什麼都是齷齪的。”
她眼眶含淚：“明軒哥哥，你也相信這般荒謬的傳言嗎？”
沈婉竹彷彿蒙受了極大的恥辱，整個人都搖搖欲墜，看向楚明軒的眼神卻含著絲絲希冀。
楚明軒雖然心疼不已，卻逼著自己硬起心腸。
畢竟他這幾天身處漩渦，所承受的議論只會比沈正青更多。沈正青頂多沒教好女兒，他頭上卻是一頂實打實的綠帽子！
“我明白了……”
沈婉竹往後踉蹌了一步，一雙大大的杏眼噙滿了淚水。
她緊緊咬著櫻唇，強忍著淚水道：“我沒想到連明軒哥哥都會誤解我。”
“夠了！你有錯在先，哭哭啼啼成什麼樣子！”沈正青看不下去了，長女直到這時還在狡辯。
做出這種醜事，她以為用眼淚就能泡軟了男人的心？連最窩囊的男人都忍不了頭上的綠帽子，何況是堂堂鎮北侯府的世子！
“父親，女兒說過了，女兒跟陳公子清清白白。至於女兒為何去見陳公子，自然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沈婉竹用手背用力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紅唇勾出一抹淒涼的笑容：“女兒是在去上香的路上被陳公子攔下的，我們兩人之間也並非私情，而是宸王殿下有要事吩咐……”
“有什麼事，宸王殿下不能派侍衛來沈府，還必須由他陳令昂出面？！”
楚明軒跟陳令昂同屬宸王的陣營，二人抬頭不見低頭見，楚明軒又豈會察覺不出陳令昂對自己暗藏的敵意。
楚明軒從前還以為，陳令昂雖然是宸王表弟，可自己卻比他更受宸王的器重，陳令昂才會嫉恨自己。
自己還譏笑過陳令昂心胸狹窄，如今終於找到了原因。
只是這原因卻比自己本來以為的更讓人難受！
“明軒哥哥，你確定要知道嗎？”沈婉竹的嘴角勾起一抹奇異的笑意。
“宸王殿下在謹王府遭受了暗手，即使召了太醫院的太醫去診治，也沒什麼起色。所以，才會讓陳公子來找我，看我能不能聯絡上師父。”
沈正青和楚明軒都沒有想到這件事居然還牽扯到了宸王，並且還有這樣的秘辛，此刻不由面面相覷。
“父親，明軒哥哥，你們覺得，這種事宸王會讓一個侍衛知道嗎？如果不是因為陳公子是宸王殿下的表弟，宸王殿下也不會把這個任務交給他了。”
沈婉竹說完，臉上的神情悽婉至極：“可你們卻因為此事誤會我，甚至信了外面那些詆譭我的謠傳……”
“罷了，事已至此，不需要明軒哥哥為難，我會讓父親退婚，再找一間庵堂了此殘生……”
沈婉竹一把抽掉頭上的髮簪，接著掏出了匕首，切向自己的髮絲……
“婉竹妹妹，快住手！”楚明軒還沒有消化完這個十分驚人的訊息，便見沈婉竹居然要斷髮明志，頓時什麼都顧不得了！
他徒手去接沈婉竹的匕首，哪怕掌心被割破，依然毫不在意：“婉竹妹妹，都是我的錯，你該懲罰的人是我！”
……
房樑上面，孟池眼睛都瞪成銅鈴了。
他剛要張口說話，卻被沈雲綰一巴掌拍在腦袋上，整個人都被拍懵了。
就在孟池又震驚、又委屈時，只聽遠處傳來一道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個黑衣人躡手躡腳地離開了。
他藏身在書房的柱子後，那裡恰好是沈雲綰跟孟池的視線死角，因此直到黑衣人離開，兩個人才知道。
眼看黑衣人的身影馬上就要消失了，沈雲綰用口型說道：“跟上去！”
真沒想到，除了自己，還有人會來聽沈家的牆角。
不過沈正青請的護院也太廢物了，這沈家都快成了人來人往的東大街了。
沈雲綰諷刺地笑了笑，和孟池一前一後，綴在了黑衣人的後面。
“沈姑娘，我說你剛剛為什麼要打我呢，我還難過了一下子。”孟池樂呵呵地朝著沈雲綰豎起了大拇指，“你的耳力也太靈敏了。”
“閉嘴，你就不怕被人發現嗎？”沈雲綰以前怎麼沒發現孟池這麼喜歡聊天。
“嗨，我這不是把你當成自己人嗎！多虧沈姑娘給了我將功贖罪的機會，這才讓我逃過王爺的一頓板子。”
孟池被沈雲綰訓斥了，也不生氣。
他現在知道了，沈姑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也幸虧沈雲綰聽不到孟池的心裡話，否則都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了。
沈雲綰非常的小心。一直到黑衣人進了其中一座府邸的後門，她跟孟池對視了一眼：“追不追？”
孟池連忙擺擺手：“沈姑娘，這裡可不是沈家，而是陳國公府，裡頭高手如雲，我們冒然跟進去，可能有去無回。”
“陳國公府？”沈雲綰盯著這座隱在夜色中的府邸，一雙明眸波光瀲灩，彷彿漫天星子倒映在了她的一雙明眸中。
就連孟池這個不近女色的鐵憨憨都看呆了。
自己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沈姑娘可真美啊……
“看來我的第一筆診金找到人了。”
沈雲綰翹起紅潤、飽滿的櫻唇，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孟池霎時間一個激靈，自己在想什麼呢！沈姑娘這笑容好嚇人，自己真是飄了，居然會覺得沈姑娘很美。
她在自己心裡就不是個女人，不，沈姑娘根本不是人！
“走，回去吧。”沈雲綰打算回去跟蕭夜珩覆命了。
今晚偷聽到的對話資訊量有點大，連沈雲綰這種心思玲瓏之人都需要好好消化。
……
深夜，謹王府正院，此刻本該歇下的蕭夜珩卻了無睡意，直到沈雲綰跟孟池一前一後地走進了書房，他才心頭一鬆。
“如何？有什麼發現嗎？”
蕭夜珩一直讓人盯著鎮北侯府，幾乎是楚明軒剛一出門，他就收到了訊息。
沈雲綰因為熟悉沈府的地形，主動請纓。蕭夜珩卻不放心她單獨前去，便派了孟池一起。
“王爺，屬下幸不辱命，將沈姑娘全須全尾地帶回來了。屬下的那頓板子，您當時說先給屬下記著，現在能不能抵了呀。”
當時孟池被押去了刑房，眼看著軍棍就要落下了，卻被周長史攔住，言說沈姑娘跟王爺求來了恩典，這頓板子先記下。
就因為這個，現在孟池的心裡頭，排在第一位的無疑是自家王爺，第二位便是沈姑娘！
“多嘴！”
蕭夜珩當初既然賣給了沈雲綰面子，絕不可能再秋後算賬，偏偏孟池這個蠢貨還要問！
“你以為謹王殿下是你？當時沒有罰你，過後當然不會再追究！”沈雲綰都要被孟池這個傢伙給蠢哭了。
“哈哈……沈姑娘說的是。”孟池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沈雲綰懶得再看他那副蠢樣兒，主動說道：“今晚有個重大發現，蕭君澤中了我的媚藥後元氣大傷，據沈婉竹所說，他已經不舉……只不過太醫院一直瞞著這個訊息，我猜，陛下可能都不知道。”
“不舉？”蕭夜珩挑了挑眉，“這個訊息可靠嗎？”
若是可靠，這裡頭能做文章的地方可就太多了。
“沈婉竹私會陳令昂，被楚明軒上門逼問，無奈之下只能拿這個訊息脫身，我認為是可靠的。而且……沈婉竹有個師父，似乎精通醫術。”
“此話怎樣？”蕭夜珩的墨眸閃了閃。
“當時陳令昂去見沈婉竹，便是跟沈婉竹求助，希望沈婉竹的師父能給蕭君澤治病。”
沈雲綰僅憑聽到的隻言片語，就將所有的線索串連了起來。
“對了，我和孟池在房樑上偷聽時，還發現了一位同道中人，最後那人去了陳國公府。我懷疑……此人一定是陳國公的夫人衛氏派來的！”
沈雲綰暗想，如果自己是衛氏，一定會派人盯緊了沈府！
“衛氏需要求證她得到的訊息是不是真的。”